第十七章 隱患與承諾
從金屬門進去,一排碑族人圍著很大的一圈,他們幾乎統一的低頭站在裡面。像是犯了什麼過錯一般表情擔憂的看著走進來的二人。
碑難發現,這些人都是碑族年輕一代的精英。
他們簇擁的廣大空地上有一圈紫色的能量壓制屏障,中央是一塊被傳輸器層層包裹的能源核心,巨大而精密的外殼偶爾滲出一絲絲黑氣,那暗流像極了當年從救命恩人身上傳出來的能量流。
看來裡面的東西似乎很不穩定呀。
「我碑族,天生便與黑石有著某種特殊感應。自念放聖土拔地而起之時,十幾年來,到如今這帝國發展到最為繁盛,領域級能力者佔百分之五十以上,風族子弟從外繫到直系共數十萬,而我族一直在最重要的位置做著最重要的事情。
黑石的能量無窮無盡,我們尚且還未將它開發出來。每一次黑石的波動都會影響到整個念放聖土的穩定,但只要有我族族人去觸碰黑石便可化解波動,可如今這一次...」
「黑石的能量暴動達到了有史以來最為強烈的時候,它一點也不穩定。我碑族年輕一代所有人都試過了,它沒有安靜下來,那些泄漏的輻射能量恐怕會毀掉整個念放聖土。這廣大的地方上生活著上千萬的能力者,如果真出了什麼事。那就全完了。」
「這...怎麼會這樣?」碑難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被包裹住的黑石能源核心,表情帶著驚愕。
鎮定下心神來,碑難急忙又道:「可是這事情不是應該第一時間通知外面的帝國王室嗎?」
「就算讓風族高層知道了他們也只是叫我們保守秘密,現在正值戰事,若是這件事流傳出去,軍心不穩,結界場波動,後果可想而知。」
「那叫我來?」
「你雖然屬於旁系,但也可以來試一試。」碑涼神情嚴肅的取出對講機:「將防外滲保護殼打開!」
「家主,她可是不具備任何羅格屬性的廢物。您確定要讓她去?」
「家主,旁系血統絕沒有我等純正,她去了也是白去。這沒有羅格的敗筆怎麼可能會讓它安靜下來?」
碑涼一聲怒喝:「你們這些廢物就不要說了,不管她行不行都輪不到你們來插嘴!」
原本不甘心的眾人慾言又止,最後只好作罷。碑涼輕拍在碑難的肩上輕聲道:「去吧,不管怎樣都可以去試一試。」
片刻后,覆蓋在那能源核心外面的金屬殼四散的打開了一部分。
黑色的暗流,突然四散的涌動出來。但轉了一圈都被能量屏障反彈了回去,碑難脫下笨重的黑甲,一伸手便觸進了屏障之中。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神,碑難走進屏障里。望向那金屬外殼間寬大縫隙中的黑色源石,一個聲音突然自靈魂深處響起。
「小東西,是時候履行承諾了,我需要你!」
腦海中,周圍的世界瞬間變的混沌。她站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漆黑之地上,一道人影從背後輕拍她的肩膀:「繼承欞的意志的人,你不屬於那裡,你的歸宿是在這兒。」
「我的歸宿是我自己!」碑難咬緊牙關,剛才的虛幻一定是這黑石所為。
「碑族?只是碰巧默許了那老人宗族裡擁有一點點的權利,不過我可沒有認可這世界的任何一個人!
一切都是不被容許的,罪惡,我認為你是可以脫離這場罪惡的。」那個聲音再次說道,縱使是如此的話也是很平靜溫和的說了出來。
碑難猛的轉過頭來,只見少年一身黑袍,一雙深藍眼瞳,憂鬱溫柔的臉上掛著笑。
「是你?」
「你可是唯一繼承了欞的意志的人。」少年淺淺的一笑,摸了摸碑難金色的頭髮:「不像小時候摸著那麼溫順了呢。」
碑難接連往後退了幾步:「你...我...」
「就這樣吧,我等你的答覆。」
「恩人!你要的是什麼答覆?」她抬頭剛準備看他,卻發現剛才所見一切都消失了。此刻她的手觸碰在黑石上,竟感覺這石頭有了些許溫度。
四周的暗流都流回了黑石中,她收回手來。一轉頭便與碑涼那一臉不可思議的眼神對視:「你做到了,身為旁支你居然讓黑石安靜下來了。碑難,我...我不配做這個家主。」
「往後有關黑石的事便全權拜託小姐總管了,我碑涼無能。」
「叔父,可...」
「沒有什麼可是,你做到了。拯救了念放聖土。拯救了帝國,你就是雲魘國的恩人!」
「可我什麼都沒做!」
「不,我們只看天資和結果。這兩樣你都有。我先去檢查數據,若是再發生這等情況一定得你先來。」碑涼說完,手一揮便領著眾人出去。只留下碑難一人不知所措的看著黑石表面緩緩關上的金屬保護殼。
在念放聖土之上,帝國有著六處不同的分區。每一處都有著軍事要塞,此六處分別名為法斗城,伊薩洛瓦能源基地,無盡書殿,王都聖殿,地溝民窟,覺醒城。
其中法斗城聲色犬馬,為念放聖土最大的娛樂之地。
伊薩洛瓦能源基地作為能力者的能源基地,有大量的尖端羅格道具與能力者軍隊武裝,並且秘寶暗道無數。
無盡書殿緊靠著王都,而王都位於聖土中心,巨大隱秘,且戒備異常森嚴。
地溝民窟為戰亂時期大湖七十二鎮難民的收容所,也為和平時期貿易商人的臨時安置點。
覺醒城,顧名思義就是一座培養強大能力者戰士的訓練基地。
風族的守護神獸據說有很多,幾乎都是龍身,而關於這些巨龍有關於它們的上古文獻都已經被銷毀。
碑族所在的入口就在伊薩洛瓦能源基地的地下,碑族能夠使用與其他能力者完全不同的暗物質羅格。在碑難看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黑石。
她從地底走出來,此時天色漸晚。順著基地金屬長廊一直往前走,關於剛才欞的召喚她還是有些擔憂。如果整個碑族一直都沒有完成他們的使命,那欞想要自己繼承的到底是什麼呢?
她趴在欄杆上,往基地大樓下的廣場上望去,這裡燈火通明,穿著白袍的護衛來回的警戒穿梭著,電子眼遍布了基地的每一處。而天空之上,巨大的結界場之外,不穩定的混亂能量風暴將視線完全阻擋住了。她知道那後面是一望無際的斯科特懸空戰艦。
「喂,這麼晚。還一個人出來?」身後響起了溫柔的詢問聲。
碑難偏頭一看,是阿海。風族外系,長久以來對自己有愛慕情結:「管你什麼事?你不是也沒睡嗎?」
「我不一樣呀...」阿海走到碑難旁邊,也靠在欄杆上像她一樣往外望去。
「不一樣?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嗎?」碑難不屑。
阿海壞笑到:「你每次這樣的時候肯定都是心裡有過不去的坎,而我每次跟你找到你的時候。大事也會變成小事,那難過的事情也就不復存在了。」
「切,有你在難過的事情反而會更多。」碑難轉過身去。
剛欲離開,身後卻再度傳來阿海的聲音。「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
「你的痛苦我願意和你分擔,就算你看上去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我也無所謂。我只要你,你可以要其他的。」
「我對這些東西沒興趣,阿海。我所遭遇的也不是這方面的事情。」
「那是什麼?」
「我想說,卻又不能說。」她想要離開這兒,這傢伙太多事了。
「我不管,我會讓你明白我的心意的,貝安娜。」阿海突然道。
碑難站在原地,整個人僵住了。她一動不動,甚至不敢轉過身去。
「你?」她戒備的埋著頭,手心的暗屬性能量流在悄然涌動。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叫人去查了。貝安娜,和那些終日窩在地底下的碑族人比你不一樣...」
「為什麼要調查我?」碑難緩緩轉過身,看著阿海,面無表情。
「對吧。」
「我不叫貝安娜。」
阿海笑了笑:「我不會說出去的,當然我也絕不會藉此要挾你什麼。」
「你還知道些什麼?」碑難聲音低沉,像是在質問。
「很多,不過我的人很忠誠。除了我以外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的,雖然我只是旁系,但也不是太遠的分支,權力也還是有一些的。」
「下次我們不要再見面了。」碑難轉過身,大步離去,若是讓碑族人知道自己假冒了別人的身份,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可現在...自己還不能殺他!」
阿海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思緒複雜:「她...還是那麼不好相處。」
第二天清晨,天空中的能量風暴比昨日更濃了。斯科特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進攻,看樣子這一次的帝國戰爭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而碑族中,碑難這一次卻以臨時家主的身份在能源核心監控黑石是否穩定。
時間一直到正午,黑石都還算穩定。然而突然間傳出一連串的電路損毀的聲音。
「碑難大人,不好了。能源核心再一次波動,看情況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嚴重了。」一名操縱員驚恐的大喊。
頓時,整個地底基地忙成一團。
「碑難,快想辦法。」碑涼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見狀她只好勒令打開保護殼衝上去檢查黑石。
誰知保護殼打開的那一瞬間,無數的暗流如山洪放閘一般,瘋狂的肆虐出來,眨眼便瀰漫了整個能量屏障。碑難用手猛的碰觸在黑石之上,恐怖的精神衝擊似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湧來。
「呃啊!」腦海里,一個聲音在呼喚著她:「我等了你一個晚上,是時候給我答覆了,丫頭。」
見到碑難沒有任何的回應,那腦海中的身影突然長嘆了一口氣。
「嘭!」
影像消失,一聲巨響從黑石中傳出。整個地底實驗室瞬間動蕩起來,碑涼看到如此情況直接衝進能量屏障里,一把將碑難拉了回來:「你這傢伙都幹了什麼?」
「我不知道,它突然暴走開來了。」
「你這旁系的敗筆,你們快把她轟出去!」碑涼大喝一聲,眾人將她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