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宰相的兒子
張威見溫庭筠要跟相府門人動手,一把拉住了他,「溫兄和比跟這些人動怒,不值得,不值得。」
「哼---,算你們走運,今天要不是我兄弟拉著我,我非要了你們的命不可。」望著比自己高出半頭的門人,溫庭筠氣呼呼的說道,隨後一屁股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明知不是對手,只好自找台階。
張威見狀上前對門人道:「這位小哥,我們確實是令狐滈公子的友人,此前已經跟公子約好今日相見。麻煩這位小哥向公子通稟一下。」
相府的門人也就是二十歲左右,長得壯壯實實,見張威如此客氣,轉身向丞相府走去,邊走邊嘴裡嘟囔道:「哼---,當我不知道你是誰,不就是那個會舞文弄墨的溫鍾馗嗎?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家老爺少爺也就是看你會點文章,給你寫面子罷了,別以為人家給了你二兩顏色,你就能開染坊。」
這話把人給氣的,原本已經消氣的溫庭筠勃然怒起,指著門人的後背道:「你給我站住,你說什麼?」
這一次溫庭筠是真的動怒了,忽的一下站起身向門內衝去。
「哎哎哎---,溫先生且慢,沒有老爺和少爺的吩咐,我們不敢放你進去。」另一個年齡稍大點的門人再次拉住溫庭筠,沒有讓他衝進門去。
溫庭筠到底是文人,加之身高有限,哪裡是那些如狼似虎的門人的對手,剛剛踏進門的腳,被人家硬生生的拽了出來。
張威知道過去的門人相當於今天的保安,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身手的人,用他們來對付職業打手或許不行,但是要他們來對付像溫庭筠那樣的文人,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很顯然溫庭筠是被這個門人拽疼了,原本怒氣沖沖的他這一次呲著牙被人從門裡拖了出來。
從溫庭筠的表情,張威能夠看得出他已經疼痛難忍了,於是上前一把抓住門人的胳膊,狠狠的用了一下力氣,門人痛的咧開嘴,立即放開了溫庭筠,「哎呦呦,你弄疼我了,快放開。」
張威放開門人,笑著對他道:「這位小哥,溫兄乃是你家公子的友人,跟你家公子乃是莫逆之交,怎能讓他坐在台階上呢?何不請他在府里歇著?」
「也好也好,就請二位先在屋檐下歇息,得到允諾后再進去不遲。」嘗試了張威的厲害之後,門人這下乖多了,立即讓溫庭筠和張威進到府里,站在門房的房檐下等待了。
站在屋檐下的溫庭筠情緒稍稍好了點,用一種很疑惑的目光望著張威,「看你的樣子,像是有些身手的人?」
張威笑道,「小時候經常上山打柴,練了一身的好力氣,這下總算是用上了。」
他那裡是上山打柴啊!實際上他屬於那種四肢發達頭腦靈活,就是不喜歡上學哪一類的,上學念書不行,但卻能夠注重鍛煉身體,上學期間每天堅持做二百個俯卧撐。
還不包括打球,騎車,偶爾翻個牆什麼的。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鍛煉好能行嗎?
這今後萬一遇到個什麼事情,打不過總能夠跑的了啊!
望著張威那種很認真的表情,溫庭筠微微的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文化人就是好騙啊!
很快那個進去稟報的門人出來了,看見二人待在門房的屋檐下,稍稍吃驚的對溫庭筠道:「溫先生,不不不,溫大爺,我家公子有請。」說這話的時候,門人一臉的嬉笑和不屑。
「哼---」溫庭筠哼了一聲,拂袖起身向令狐滈的房間走去。
令狐滈的房間位於宰相府的左首,跟大唐宰相令狐綯的卧室很近,從居住的地方能夠看得出令狐綯、令狐滈父子二人的關係應該是很不錯的。
「令狐兄,多日不見,你一切安好?」還沒走進房間,溫庭筠便拱手高聲說道。
「溫兄來了,未能遠迎甚是失禮,還望見諒。」屋內的令狐滈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朗聲對門外的溫庭筠和張威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溫庭筠高聲笑著帶張威跨進門,走進了大唐相國令狐綯長公子令狐滈的房間。
見溫庭筠帶人進來,令狐滈愣了一下,旋即換了一副笑臉道:「溫兄帶友人來了,為何不早早說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最起碼也應該好好接待一下才是。」
張威眼前的這位令狐滈公子長得胖乎乎的,白面,濃須,臉上掛著禮節性的微笑。此時正是夏日,身後兩個侍女正費力的給他扇著扇子。
見到溫庭筠,令狐滈的態度還算說得過去,依然惦記著溫庭筠好酒這個特點,不像那些門人那樣言語中帶著挖苦人的意思。
雖然溫庭筠很客氣,也顯得自己跟令狐滈很熟悉的樣子。但張威也能夠看得出人家令狐滈始終是坐著跟溫庭筠說話,一直沒有起身,也沒有給溫庭筠讓座。
過度的客氣實際上是疏遠,其實是虛偽的表現。
不過相比起宰相門人的態度,令狐滈作為長公子已經很不錯了。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看來這句話什麼時候都有市場啊!」一想到宰相府上門人的那副德行,張威心中不免想道。
「突然到訪,沒有及時跟你說,還望見諒。」既然人家宰相公子說起這事了,溫庭筠也只好給人家一個台階,「不過,庭筠今日前來確有事情要求你。」
令狐滈望了一眼溫庭筠身邊的張威,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看來是真有事情了。溫兄請講。」
溫庭筠指著張威道:「這是我剛認識的一位友人,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這位兄弟為人豪爽,又英俊洒脫多才多藝。剛從鳳翔郡來到這裡,想在長安找事情做,我想你身為相府公子,認識的人也多,如果有合適的事情可以給兄弟幫襯幫襯。」
我當是什麼?原來是來長安找工作的。
令狐滈聽罷,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不滿溫兄,我雖說是相府公子,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辦成的。但話又說回來,既然是你溫兄說的人,我呢還是要辦的。」
溫庭筠微笑著點點頭,充滿得意和滿足。
令狐滈說罷轉眼望著張威,目光中充滿了審視的神色,「你是關中人?」
「正是,我乃是鳳翔府張氏子孫。自幼被父母送往寺廟為僧,也曾遊歷過大唐的山山水水,一晃十多年過去,不知父母親人還認不認我這個苦命的孩子。」既然人家審視自己,張威索性把自己的情況實話告知,免得令狐滈不休不止的繼續問下去。
在唐代男的出家當和尚或者道士,女的出家當尼姑或者道姑這事很平常,也很隨意了。不然怎會出現像武則天、楊玉環這樣有名的女道士,還有像玄奘、辯機如此出名的男和尚。
所以當張威說出自己當過和尚后,令狐滈就不再追問了,如此常見的事情,誰會把它當回事呢?
「哦---,原來是這樣。」聽到張威的話,原本想繼續審問下去的令狐滈倒是不再追問了,「這麼說你是想來長安做些事情了?」
「是的,張威一心想做些事情,不過長安水太深,又怕一腳不甚被水淹死,故而想請公子出面幫我籌劃籌劃。」張威討好的對令狐滈說道。
聽到張威長安水深的話,令狐滈笑了,「張公子說話太有意思了,什麼叫做長安水深啊!當今天下盛世太平,怎會出現什麼水深水不深的事情呢?」
張威心想,你爹是當今朝中宰相,你又是錦衣玉食,當然不知道人間的疾苦了,哪會知道平常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呢,於是笑著道:「公子此言差矣,張威所說的是長安水深,可沒有說長安水混啊!今日隨溫兄進城,只見長安周邊灞水清澈,滻水澄明,周邊百姓帶著妻子兒女一起玩耍,多麼和諧的景象啊!再說了,當今君上乃是少有的賢君,又有令狐相爺輔佐,還有像公子這樣的賢才幫襯,大唐天下呈現出一派政通人和的局面,這全都賴令狐相爺和公子之功勞啊!」
哎呀呀,唉吆喂,這小夥子真是太會說話了,一下子就說到了我的心坎上,爺我喜歡。聽著張威的讚美之聲,令狐滈的臉上立即露出高興的神色。
張威繼續道:「張威之所以說長安水深,實際上是指我個人能力一般,水平一般,不管是經商還是做官都陌生的很,再加上對於長安的情況了解甚少,害怕做不好,也不敢做。需要公子提攜啊!」
「這話就對了。」聽完張威的話,令狐滈笑對溫庭筠道,「溫兄,你的這位友人很會說話啊!」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位張威兄弟雖然跟我只是一面之交,但猶如見到多年的朋友一樣親切。既然來到貴府,還請令狐公子多多提攜。」溫庭筠跟著幫張威說道。
「好---,這個忙我幫了。」隨後令狐滈關切的問張威道:「不知你詩文如何?」
張威知道令狐滈能夠問道詩文這個東西,就說明他想幫自己在仕途上謀划。可是詩文這東西實在是太難了,張威要是在這一方面水平高的話,說不定早就考上北大清華了,還用這麼費神繼續念「高五」嗎?
「張威自幼被父母送到寺廟,除了誦讀經文之外,對於詩文是一竅不通的。所以還請公子能夠在其他方面給予幫助。」張威神情凄然的說道。
聽完張威的話,令狐滈皺了皺眉道,「如果詩文不精,要想在朝廷做事看來是難了。」
溫庭筠知道令狐滈的話已經準備打退堂鼓了,於是說道:「這位張威兄弟口齒伶俐,能言善辯,應該是做生意的人才,不如在東市或者是西市給他謀個差事,說不定還能夠成就一番事業。」
「嗯---」溫庭筠的話顯然是提醒了令狐滈,他長長的嗯了一聲,隨後仰起頭慢慢的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