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被下套
十一年前。
校園裡吵吵鬧鬧,家長被安排進了教室,老師關上門讓學生們出去等候。成績好的歡呼一聲就結伴去玩耍了,只有小個別幾個調皮搗蛋愛鬧事的學生小心翼翼的趴在牆角偷聽老師會不會說他們壞話。這關乎他們回家會不會挨板子。當然也有心大的全然不在乎,玩的比誰都高興。
徐晚躺在木椅上,享受難得的清閑,初三的功課雖然自己已經全然掌握,但生怕徐晚成績掉下來的徐夫人還是給她報了不少補習班。
「你家長也沒來嗎?」
突如其來的打擾,打斷了這片安靜。徐晚抬頭去看笑容沉著的男孩,這笑容比那陽光來的還要刺眼幾分,讓人無端生出些煩躁。
她坐起身,低下頭擰開手邊的礦泉水,喝了口,安靜的沒說話。
眼前的人忽視她的冷淡,裝作沒看見一樣很自然的坐了下來。
「班裡同學都說你暗戀我?這都快畢業了,你怎麼還不告白。」
徐晚瞥了他一眼,依舊沉默。似乎看破了他無聊的開場白。就像高崇很了解徐晚一樣,徐晚同樣很了解高崇。兩人都心知肚明那無稽之談的閑言碎語。
高崇笑笑,絲毫不介意徐晚的冷漠:「不要把自己關在玻璃瓶里,讓別人能看得見卻不讓人靠近。」
「你到底想說什麼?」徐晚忍不住打斷他。
高崇驚訝的看著她:「你終於和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被魔術師施了魔法,懲罰你不能和我說話呢。」
徐晚聽著他貧,送了他一個白眼。不和他說話算哪門子的懲罰,簡直是恩賜好不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高崇說:「徐晚,我知道你不是喜歡我,我從你的眼裡從沒有看見過愛慕和喜歡,只有害怕和逃避。你先別急著否認,我說的對與不對,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們是同一類人,也許別人不能理解的話,只有我們能互相傾訴,這樣不好嗎?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是敵人或者是陌生人,我們應該是朋友,最了解對方的朋友。」
徐晚有些驚訝,不知道他抽什麼瘋,突然來和自己說這些,不過他並沒有說錯什麼,鏡子中的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
不過和高崇相反,徐晚一點也不想和鏡子中的自己交朋友,有些人喜歡把內心的抱怨吐給樹洞,而還有些人希望把這些不為人知的負面找個坑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見。
他們彼此,從第一面,就看穿了彼此的偽裝。
話回開頭,徐晚問:「剛你說那話什麼意思,你也沒有人來幫你開家長會嗎?我記得你爸媽很愛這種場合」
他笑笑,不在意她故意岔開話題:「是啊,不過今天他們被一所高校邀請參加學術演講,比起一個班級里其他家長的恭維,那裡的閃關燈會更亮,更滿足他們虛偽的炫耀。」
徐晚第一次見到一直以溫文如玉示人的好學生臉上會出現這種表情,鄙視,噁心,而且對象竟然是他的父母。
高崇的父母是一所知名大學的教授,夫妻兩人琴瑟和鳴,感情恩愛不說,在學術上更是被很多學生所喜愛。兩人唯一的兒子在校也是成績優異,英雄少年。所謂模範夫妻也不過如此。
徐晚在一次家長會上見過他們一面,一邊享受眾人的吹捧誇讚,一邊又暗自鄙夷他人,壓抑住強烈四散的虛榮心,無比享受這種世界圍著他們轉的氛圍。
「你是沒看見他們私底下歇斯底里互罵對方性器官的醜態,哪裡還有知名教授高高在上的光鮮,狼狽不堪。你呢,我都把我家裡的秘密告訴你了,是不是你也應該禮尚往來?」
徐晚對這些秘聞並不感興趣:「我又沒讓你說,你自己大嘴巴,我爸沒空,我媽更忙。他們從來不會幫我開家長會。」輕描淡寫,一撇而過。
高崇有些不滿她的簡潔,看了她一會又笑了:「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朋友了?」
「我們為什麼非要做朋友?馬上就要中考了,青藤每年會有20多個班,說不定我們離開這,再也不會見面了。」青藤是靑城最好的高中,也是他們學校的直系高中,成績好或者家底夠硬,青藤高中是他們的不二選擇,雖然他們肯定會在一個高中,卻不一定能分到一起。
高崇似笑非笑的湊近她:「那我們做個約定,如果我們被分在同一個班,那我們就做朋友。」
徐晚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無所謂的說:「好啊,如果分在一起的話,我們就做朋友。」說完轉身就走,根本沒在意這個約定。
開玩笑,青藤一直都是按名次分配學生,第一名在1班,第二十名在20班,然後21名還是在1班,以此類推,高崇和她的成績從沒有掉過年級前十,兩人分到一個班的幾率幾乎就是0,就算他為此少考幾題,掉出二十以後,分在一起的可能性還是小的可憐。
但是,這個世界唯一不缺的就是變數,放假期間,就有傳言,青藤今年會特意開一個火箭班。年級前五十才可以進火箭班,享受最好的師資,並且每月會根據月考成績再次更換班級成員。其他班級隨機分配。
徐晚直到開學前幾天意外得知這個消息后只能暗自咬牙,套路,絕對是套路!這小子肯定是在哪先聽見風聲。才敢來和她說那些話。
「所以,你這是被下套了?」程樂嘉在電話那頭大笑。
徐晚咬牙,約定明日見面時間,說了句見面詳談,然後氣呼呼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