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爸……」悲傷欲絕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徐佳人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死死地拽住自己的父親的手臂。

被徐佳人拽住的男人兩眼翻白，口水從嘴角流出來，滴滴口水，在地上蔓延成一灘。

地上，是一張巨額債務單。

救護車來到的時候，徐佳人的父親已經不省人事。

醫院裡。

急匆匆趕來的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約莫二十齣頭的一個女孩子，一進病房就眼淚吧嗒地往下流了出來。

「老伴啊……我錯了……」柳雪梅圓潤的身體趴在那個瘦弱的身體上，「我再也不賭錢了，真的……你醒醒啊。你要不醒來，往後的日子，我們娘仨怎麼活啊？」

「這次真是我錯了……我被人出老千了，你原諒我。」

一聲聲，肝腸寸斷，悲痛欲絕，凄慘無比。

徐佳人紅了眼眶，眼淚不爭氣地再次落了下來。

這個時候，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就是自己的母親。

嗜賭成性，欠下三百多萬。

這筆債務對自己這個家庭而言，那是天價，直到今天一家子住的房子還是租的。

父親倒下，整個家裡陷入一片恐慌和悲痛。

往後的日子該怎麼活？

三百多萬的欠款，天價醫藥費。

徐佳人步伐沉重，整個大腦皮層都是發麻的，胸口壓著一口氣。

如何撐起這個家？

正在惆悵彷徨間，只聽得撲通一聲，震得心裡一顫。

柳雪梅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佳人啊，你救救你父親啊……救救你父親啊……媽求你了，快救救你父親……」

「媽，您先起來好不好？」

「佳人啊……媽知道錯了，以後真不賭錢了，你這次就幫幫家裡吧。」

徐佳人哽咽得說不出一句半句話，她也想幫，可是巨額的治療費，她無力承擔。

父親是她的父親，她也不想看到這個畫面。

「姐……」徐娜娜拉著徐佳人的衣袖，哀求的意味十足明顯。

母親欠下的巨額賭債，父親的巨額醫藥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走出醫院的大門，徐佳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起。

徐佳人努力地想要平復自己，不讓自己繼續哭出聲來。

「黎笑笑……」

黎笑笑是徐佳人大學時候的舍友，為人特別仗義，大大咧咧的。沒什麼大的缺點，就是上學那會兒很喜歡往酒吧這些地方玩。

也正是這個樣子，其他兩個舍友總是在背地裡罵黎笑笑是婊子。

宿舍鬧矛盾的時候，更是把那些骯髒的話語搬上檯面。每每這個時候，徐佳人都會出來勸幾句，讓大家彼此互相尊重。

也正是這個原因，黎笑笑一直把徐佳人的好放在心裡。

「你哭了？」黎笑笑在電話那頭聽出不對勁，「怎麼回事兒呢？」

徐佳人哽咽著將自己家裡面的境況和黎笑笑說了，並表示自己走投無路，想死的人都有了。

「你現在在哪裡？佳人。」

「我在市醫院。」

「你在那邊等著我，我現在過去找你哈。」

徐佳人掛掉電話，等待黎笑笑過來。

一輛紅色的車子，嗖地一下穩穩地停在了醫院的門口。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抬眸，一個扮相妖嬈，身材窈窕的女人朝徐佳人暖暖一笑：「佳人，好久不見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背對著光的黎笑笑好似一個天使。

徐佳人站起來：「笑笑，你變漂亮了呢。」

黎笑笑上去，雙臂打開，抱了下徐佳人：「你變瘦了，」

徐佳人嘆氣，「沒辦法。」

「走，我們去旁邊的咖啡廳聊聊。」

「嗯。」

「佳人，你是想短時間之內賺到醫藥費嗎？」黎笑笑壓低聲音。

徐佳人紅著眼眶，重重地點頭：「笑笑，我必須要救我的父親。」

黎笑笑湊近徐佳人的耳朵，「我帶你去酒吧買酒，那裡面的錢很好掙的，只要你笑得夠燦爛，那賣出去的酒肯定很多這個樣子，就能拿到很高的分成。」

徐佳人在心裡打了個激靈，泛紅的眼眶儘是迷茫：「笑笑，真的只是陪人笑笑嗎？」

「對啊，不然你以為還有其他的什麼潛規則？佳人，還記得我大學那會兒嗎？我就是去酒吧裡面買酒啊。你看我，現在都買房買車了。」

「你怕什麼？真的，賺錢真是特別容易。你來了，我也可以罩著你的。」黎笑笑拍著胸脯打包票。

徐佳人心裡很忐忑不安，她這個人是典型的宅女，就是KTV這樣的地方，她一年都去不到兩回。

沒有去過酒吧，但是知道裡面應該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肉體和慾望交織在一起的。

在這些場合，很多人都不能夠保證不失去自我。

再者，要是被男朋友知道了這件事情，那他們之間的感情應該會破碎的。

為了名譽，為了清白，也不能隨便出入那種場合。

想到這裡，徐佳人猶豫了：「笑笑，我能再想想嗎？」

「嗯，你好好考慮。我也不會害你，那個酒吧是規範的。」

「笑笑，我是想，我自己能不能多做幾份工，累點兒沒有關係。只要……有錢就行。」

「佳人，你別傻了，就是你的幾份工加起來都比不上你一個月賣酒的快。」

「可是……」徐佳人顧慮重重，她翕動著嘴唇，想要說什麼，卻頓住了。

黎笑笑說的是事實，自己做幾份工，不說身體會不會出現狀況，賺到的錢都不知道能不能還上醫藥費。

想起勞碌了一生的父親，想起了命苦的父親，想起了病床上的父親，徐佳人咬了咬牙。

「笑笑，我去。」雖然是很艱難的開口，但是她眼裡滿是堅定。

這條路，是她現在唯一能走的了。

彎月高掛，微風搖曳，斑駁的竹影，掠過誰的慌亂惆悵的心？

徐佳人一襲紅色長裙，明眸皓齒，玲瓏有致。

鏡子里的她，有些焦慮和不安。

以前都是穿黑白搭配的衣服，現在穿上這麼妖艷美麗的，還真的是有些不習慣。

她捏捏扭扭地走出去，黎笑笑嘴巴變圓哇的一聲。

「佳人，古人說得真的是對的，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黎笑笑讓徐佳人轉一個圈后，更是讚歎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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