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最後的對決
白髮少年的大笑，回蕩在雪山之巔。
巨眼之中的瞳孔已經成型，如同一隻睜開的眼睛，猙獰的望著天空。
地面再次震動起來。
咔嚓嚓——
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從巨眼旁邊裂開，森森的陰寒噴涌而出，彷彿黑色的噴泉。
白髮站在噴泉下面，任由陰寒的黑霧沖刷著自己的身體。
「是時候換上新衣了。」白髮少年慢慢朝我走來。
我冷漠的看著他。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不放棄，成全我的現在，我會善待你的身體。」白髮少年沖我淡淡笑著，接著右手猛然朝著我的腦袋抓來。
瞬間，我感覺天旋地轉。
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似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一點一點的往外移，我本能的想要反抗，可那股力量太巨大了，我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撕裂的痛苦讓我無法思考，我望著昏暗的天空，忽然感覺很累，很想一睡不醒。
結束吧。
我已經竭盡全力了
腦袋越來越昏沉，眼睛里看到的東西已經扭曲了，我慢慢的合上眼皮。
不知道多久，那種撕裂的痛苦突然消失，我感覺身體里空空蕩蕩的，一點重量都沒有，輕的就要飄起來。
「不對！」白髮少年忽然驚呼一聲，「你的魂魄已經被我吸了出來，身體里怎麼還有一道魂魄？」
身體倒在地上，臉龐碰到冰冷的雪水，我猛的一下驚醒過來，動了動身體，手腳還能控制。
怎麼回事？
我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趕忙抬頭，我看到白髮少年手中有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的身形有些眼熟，但不是我.
是他！
我猛然睜大眼睛。
楚亦天！
他是怎麼鑽到我身體里的？
此時此刻，我和白髮少年一樣震驚，一樣的難以置信。
但很快，我回過神來，思緒急轉。
白髮少年沒能奪走我的肉身，機會來了！
我振作精神，就地一滾，順勢撿起了我的殺豬刀，馬不停蹄提朝著白髮少年猛衝而去。
白髮少年臉色微變，想要抬起手朝我打來，卻被影子一樣的楚亦天壓住。
楚亦天纏著了白髮少年的身體，緊緊抓住他的雙手，抬起頭來，彷彿在看我。
我緊握著殺豬刀，拼了命的沖向白髮少年。
一步，兩步。
雙腳踩在積雪中，嘎吱嘎吱作響。
這一瞬間，我莫名的想起荊無名，想起了他對我說過的話。
他伸出手在我肩膀上輕輕拍那一下。
他對我說：「雲風，你一定不會死的。」
眼眶莫名有些濕潤。
白髮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在用力，掙脫楚亦天的束縛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楚亦天的一隻手，已經被他硬生生的扯斷。
我的時間不多。
「啊！」
緊盯著白髮少年的胸膛，我急沖而去，暴跳而起，雙手舉刀，狠狠的朝著他的心臟扎去。
同一時間，楚亦天的另一隻手被白髮少年扯斷了，它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的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化為了灰燼。
白髮少年目光森冷，朝我伸出雙手。
我停頓下來。
空氣凝固，時間彷彿停止，耳旁是我自己的急促呼吸聲。
白髮少年的雙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我手中的殺豬刀，已然刺進了他的胸膛。
刀身刺進去了一半。
沒有血液流出，彷彿刺中一攤死肉。
白髮少年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把原本年輕俊美的臉龐都扭曲了。
他猛的一掌打在我的身上。
劇痛瞬間襲來，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後飛去，如同被急速行駛的車撞飛了一樣。
身體重重摔在雪地上，五臟六腑被摔的七葷八素，頭暈腦脹，渾身每一個位置都傳來鑽心的疼痛。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下，我也沒有鬆開握著殺豬刀的手。
我拚命的從地上爬起，身體一動疼痛更加劇烈，喉嚨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出。
搖搖晃晃的站著，握著殺豬刀的手也在不停顫抖，我艱難抬起頭，看著白髮少年。
白髮少年已經不能稱之為少年了。
他一手捂著胸，臉色很差，頭髮黯淡無光，從銀白色變成了灰白色。
不但如此，他的皮膚變得干黃髮黑，布滿褶皺，像是干豆皮一樣。
他在急速的衰老，唯有那雙眼睛，仍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
打開我以後，他沒有馬上殺了我，而是抬頭望向天空，臉色頓時大變。
原本厚厚累積在一起的烏雲，好像散去了一些，原本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天空，露出了一絲縫隙。
一束陽光，正從那縫隙之中漏了出來，灑在雪山之上，金燦燦的，彷彿能驅散一切陰霾。
「賊老天，叫你看到又如何？」白髮老人仰天大吼，狀若瘋癲，「惡魔之眼已經睜開，我已經有了與你一戰的能力！」
「都到了這一步，我絕對不會放棄，絕對不會！咳咳咳」一陣猛咳之後，滿臉皺紋，老的不成樣子的白髮老人，捂著胸口，顫顫巍巍的朝我衝來。
「拿來，把你的肉身給我拿來！」他就像是一個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已經腐朽了的惡鬼。
我咬緊牙關，抬起劇痛的手，把殺豬刀橫在胸前，渾身緊繃。
「你絕對不放棄，我也絕不放棄！」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大風。
白髮老人猛然一驚，頓住了腳步，有些慌亂的望向天空。
天上的烏雲突然翻滾起來，一番涌動之後，竟然也變成了一個巨大眼睛的形狀。
只不過，這巨眼的瞳孔是金色的，帶著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和威嚴，俯瞰人間。
風停了。
天地之間，一明一暗，兩隻巨眼對視。
白髮老人一個趔趄，差點倒了下去，拚命的搖著頭。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失敗！我不認命，我絕不認命！」他滿臉不甘，又瘋一般的朝我衝來，「肉身，拿到新的肉身，我就能贏了！」
呯！
白髮老人一掌打來，我重重摔在了雪地上，再次口吐鮮血。
雖然重傷過後的他，這一掌的力量小了很多，但對於同樣重傷的我來說，無法接住這一掌。
劇痛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牙齒幾乎都要壓碎了，我緊握殺豬刀的手，從未鬆開，再次從地上爬起。
最後的對決，我會不顧一切撐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