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土鱉
大夏咸亨二年,南洋府福王柴明遠親筆刊文動員宣言《起兵》,引得全民人心一片火熱。
南洋府各處,一群群少年仗劍街頭,泣血遊行。
他們舞劍高歌,各行各業,南洋府八縣各界人士紛紛結社,表明對出兵的支持之意。大量民眾湧上街頭,為南陽軍將要出兵而歡呼雀躍,每當軍士經過,就是一片的呼喝「萬勝」聲音。
各大街上人潮如涌,沸騰激昂,到處是沸滾的人群,耀眼的刀劍寒光,飄揚的小旗。幾年前這片土地已經有了一種樸素的民族主義思潮,眼下這種激情更是完全併發出來。
所有南洋府的學生都走上街頭,為將要來臨的戰事慷慨激昂的宣傳演講,還有許多人自發為將士募捐軍響。各人已經認識到,不把只知享樂,不事生產的土人伸出的手斬去,否則未來會影響到他們的太平安定生活。
不知不覺,他們也自發如潮,最後所有的人都被席捲其中,形成一種全民的狂熱,他們捐錢捐物,都願為出兵盡一份力。
巨港,南洋府尹甘勝在中軍大帳招集各將議事,聚集在帳內的便是監軍李龔,南洋醫院院長楊方梁,南洋軍備制置使大將關征,副將水軍提督鄧域,副將兵備道段書常,府臣王蛟,府曹調度官張老實,還有一些部將及隨軍的幕僚文書。
其中張老實原本不過淮安府泗州青陽一普通流民,因及其擅長商道,被甘勝看中,提拔為南洋府府曹,負責整個南洋府對外貿易,此次發兵,被特意安排其輔助李龔公公負責軍備後勤糧草調度,其妻許氏出生書香門第,在流民過江時就教流民子弟識文斷字,在南洋幾年間深受年輕一輩愛戴。
甘勝一一看向眾人,大將關征正在侃侃而談:「這些年,凡土賊入侵,每破一處,即盡其城寨而毀之,搶其能攜帶之物,無法攜帶畢被其搗毀焚燒,依末將之見,珂沙里蘇哈托諸賊素無大志,此流寇之行為,不足為據。」
李龔點頭,尖著嗓子道:「經過我們幾年努力,南洋府漸漸繁榮,這裡是我們大夏人用汗水換來的,不能讓大好局面毀於一旦,某家建議,還是拒敵與國門之外為妥。」
參謀司己經整理了南洋各地的情報,由參謀司大使溫方向在座各位彙報后。
甘勝微微一笑:「這些人貪得無厭,性情懶散,屢撲屢起,起先幾次小規模摩擦被打得亡命逃竄,要不了多久,又會重整旗鼓,東山再起,自我等移民此處以來,他們不知失敗了多少次,卻始終沒有氣餒,象打不死的滾刀肉,常常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們的戰略眼光明顯缺乏,暴露其目光短淺的弊端,連中原大部分流寇都不能比,這次不如一次性將對方打疼,讓他們後代想起這次戰陣,就會顫抖,給南洋府帶來幾十年的和平發展的環境。」
根據甘勝作戰總案,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對方案進行探討和補充,最後甘勝下達作戰命令,南洋三千水軍隱藏於班加島,放土寇入境,西北四縣所有民眾向東南撤離,除了隨身衣物,一切家資,糧食,細軟不得帶走,統統拋棄,戰後由官府賠付------
「看來流賊有在小屯等地設伏的意思。」
斥候王亮心裡想著,將千里鏡投向山下面的平原,環顧河流兩岸,都沒什麼人煙,到處只剩殘屋斷牆,四野一片蕭條。若是捉生,好在占碑東面地帶抓,越靠近占碑,那邊流寇越多,便是抓到手,也有與眾糾纏的麻煩。
而且,好抓些土賊的前哨,那些前哨,比某些酋長懂得還多。
王亮眺望良久,與粗壯的外表不同,哨探時他極為冷靜,他們四人,己經在這山上潛伏三天。三天之內,都在時刻關注河兩邊山地的動靜,沒有離開這周邊的地帶。
忽然,山下有了動靜,約有十幾土賊由一個西方白人帶領從丘陵中奔出,帶頭的白人騎著馬,走在前面,那些土賊跟在馬後,正跑的滿頭大汗,手裡的長毛拖在地上,一個個搖搖晃晃,往多巴湖方向而去,看他們的樣,定是土賊中的稍探。
一個斥候低聲道:「亮哥,要不要跟上,抓幾個活口?」
王亮看著土賊狼狽模樣,口中一聲怪笑,說道:「這些土賊的哨探去得好,正好抓幾個活口問問情報,動手的時候,別傷著那匹馬,我要把它送給段將軍。」
在南洋這裡很少能看到馬匹,本地並不產馬,這匹神俊的戰馬多半是西方人從中東運過來的阿拉伯馬,在南洋這個地方十分尊貴。
他身旁幾個斥候都現出興奮的神情,雖然對方有十幾人,己方不過五人,不過卻沒有任何人現出緊張畏懼的神情。他們是南洋軍中精銳的兵種,特別是經常執行一些特別的危險任務,各人不論是身手還是心理素質,都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王亮環顧自己的幾個部下,他眼中閃動銳利的光芒,他壓低聲音說道:「兄弟們,跟上那些土賊,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大夏好漢的厲害!」
幾個斥候低喝一聲,王亮一揮手:「走。」
他們幾人敏捷地奔行在山間小道上,他們身上背負各樣兵器,長短備齊。五人中,便有數種不同的兵器,一個弓箭手,一個弩手,一個火槍手,兩個刀斧手。
勁弓強弩,便於無聲無息偷襲敵人,殺敵於無影。而現在的南洋火槍手,都是燧樣式,擊火便利,口徑大,步下搏戰,那幾步,十幾步之內,威力強勁,比弓箭軍弩來得快。
南洋軍己經大至確定燧火槍的作戰時機,列陣作戰時不用,免得高額的啞火率影響戰情。不過散兵時使用燧火槍不錯,便是啞火率高,軍士們也有充分的時間再扣動一下板機。
王亮等人策馬在丘陵間奔跑,不時停下來用千里鏡看看山下面動靜,熱風撲面,絲毫沒影響他們的賓士。他們遠遠的吊在那些土賊哨探的身後,卻沒有被任何人現。
幾人約奔出四五里,王亮忽然一抬手,他們同時停下來,王亮又掏出千里鏡看去,他看得很清楚,那十個土賊哨探己在河邊停了下來,略為歇息,讓馬匹喝點水。
無人悄悄摸近敵人,距敵人還有五十步時,停下來,千里鏡中,王亮也看清楚了那些流寇的打扮,其中那個西洋人帶著圓形頭盔,身材高大,胸前是整塊精鐵打造的板甲,而幾個矮小的土賊,幾個包著花花綠綠頭巾,外穿裲襠,或是身披骯髒長袍,這些衣服明顯是搶劫而來,穿在這些土鱉身上,並不合身。
而那幾個帶頭巾的土賊引起王亮的注意,要說這些衣服明明都是搶劫而來,可在南洋府眾人中並不見有此服飾,真實怪哉。
待王亮仔細觀察,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些明明是婦道人家用來裹胸的內飾,王亮一時再也無法忍耐,「呲」的一聲笑出聲來。
那些土鱉聽到響動,一個個驚的跳將起來,吃哇亂叫,只有那個西洋人用怪異的閩南話叫到,「你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