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三奇俠身投太原府
「隨我來吧,」年輕道人並不多言,抬腳就走。
張仲堅雙眼一眯,轉頭看了看張出塵和李靖,然後伸手點指道:「你這人好無理!因何截去我等法寶?」
年輕道人腳下一頓,回首上下打量張仲堅幾眼笑道:「你的野心不小,可惜九州之地已然有主,不可圖也。」
張仲堅聞聽大驚:「你……你……你說什麼……」
張出塵早已看出這年輕道人不簡單,此時見兄長被一句話道破了心機,只可苦笑嘆氣道:「哥,便是咱們三人聯手也絕非他敵手,不可造次!」
說罷,張出塵沖年輕道人拱手施禮道:「這位前輩,我等替天行道,那楊素惡貫滿盈,實在非殺不可……」
道人擺擺手道:「我非是楊素門客,慢說一個楊素,你便是將楊廣殺了我也不管……」
說著,道人伸拇指和食指捏住天鳶劍輕輕一抖,耳輪中就聽「嘩啦啦」一聲脆響,這一柄利器竟化作了點點碎片。道人再翻手一攬,將碎片攏在手心中,「這天下,便如同此劍,唯我一念興喪爾!」
張出塵見狀頓時雙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這……這……這可是萬年寒冰鐵……」
張仲堅也知道這天鳶劍的來歷,儼然不是凡間的物件,眼前這少年只輕輕這麼一抖,便將這法寶震碎,這份修為可是高的沒邊了。
想到此處,張仲堅吞了下口水道:「前……前輩,您究竟要我們如何?」
道人微微一笑道:「這天下非是楊氏能守得的,他日易主,你等皆是功臣,我不過引路而已。」
李靖倒是冷靜的多,他聞聽此言便是一愣:「前輩,難道說,楊廣二世便要斷了大隋的天下么?這新主又是何等人物?」
道人點了點頭:「你可願匡扶新主,開那萬世的基業么?」
「這……」李靖猶豫了一下道,「若真如前輩所言,您可以一念主九州沉浮的話,又何須我等相助呢?」
道人言:「非是我叫你等相助,而是你等皆在凡世輪迴中,不離天道,不出倫常,人王興替之時,合該有你等一份榮華。」
李靖微微搖了搖頭道:「前輩,我自幼一心向道,對世俗名利絕無半點欲求……」
道人聞聽笑道:「你這娃娃好生糊塗!修真是道,那入世亦是道!身享榮華而不腐,錢財過眼而不昧,豈不是最好的修行么?這世間三千大道,焉是那般容易悟的?」
李靖聞聽如遭雷亟,楞柯柯半晌無言。
張出塵不由問道:「前輩,我想修長生又該如何?」
道人點首道:「待你脫出天道之時,自然可以永生不滅。」
「脫出天道……脫出天道……」張出塵反覆念著這幾個字,片刻之後,突然跪倒在地以膝前行來在道人面前磕頭道,「請前輩教我!出塵願以此身相還!」
「哦?」道人聞聽此言倒是一愣,「你竟會佔命之術?」
張出塵臉上微微一紅道:「前輩……不,夫君,你說起天道二字時,妾身腦中便隱約看見了……」
道人一擺手笑道:「既是如此,倒也省去我不少麻煩,出塵,你們三人都隨我來吧。」
說罷,道人轉身便朝太原城走去。張出塵沖二人使個眼色,示意跟上。
張仲堅一頭的霧水,但他對張出塵極為信任,眼下也只得跟著走一遭了。但他還是不由得低聲問道:「小妹,你說夫君是什麼意思?」
張出塵笑道:「夫君便是夫君了,咱們三人的機緣到了,大哥,你該高興才對!」
張仲堅搖頭表示不解,李靖也是極為疑惑,但二人還是跟著一起來在了太原城。
沒走多遠,幾人便來在了一處廣亮大門前,匾上幾個大字『太原候府』。
張仲堅道:「太原候?難道是被貶的唐國公李淵么?」
道人回頭道:「不錯,正是李家,諸位,請聚賢堂喝茶吧?」
李靖微微點頭道:「素聞李淵為人寬厚,愛民如子,頗有德行,前輩,這天下,要歸李氏不成?」
道人一邊走一邊道:「隋煬帝無道,合該李氏執九州牛耳,你們皆是開國的重臣,無需多禮。」
四人邊走邊說,不大功夫就來在了一處別院,此處修得極是雅緻,池塘木橋觀景亭相得益彰,正廳門口站定四人,一老一少外加兩個道童兒。
老者上前一步笑道:「恭迎三位大駕光臨,老夫李淵,請屋內待茶,請請請!」
那少年亦是拱手笑道:「在下李世民,早聞三位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請!」
張仲堅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拱手還禮,互道一聲久仰。那年輕道人並不客氣,當先進了屋內。
眾人分賓主落座,李淵居首,年輕道人居左,李世民居右,兩個童兒站在一旁伺候。
李淵吩咐家下人等端來果品茶點,然後屏退左右道:「玄先生,您看……」
那年輕道人微微點首道:「楊素已死,此乃天下大亂之契機,但大隋元氣未破,你還要韜光養晦,厲兵秣馬,聚草屯糧以備十年之後的大事。我叫這三人助你,可堪重任。如今太原城是你李氏之根基,不可輕慢。」
李淵起身拱手,規規矩矩說道:「是,謹遵先生教誨!」
張仲堅見狀心中暗驚,這李淵畢竟是國公爺的底子,竟對這道人如此恭敬!
李世民道:「玄先生,太原城畢竟是一方小城,便是盡心發展十載,那時兵不過十萬,將不過百員,又如何去斗大隋江山呢?」
玄先生微微笑道:「天下之勢瞬息萬變,到時自有能人來投,無需擔憂,眼下只管坐守太原,凡事做得隱秘些也就是了。」
茶罷三盞,有下人端來了美酒好菜,眾人邊吃邊談,皆有相見恨晚之意。席間李世民與張仲堅談及棋道,不想二人皆是此道中人,正好酒足飯飽之際,張仲堅便提議與李世民手談一番。李世民自是願意的,其他人也樂得一觀,因此殘席撤下,換上棋秤端來雲子,就準備鬥上一斗。
玄先生將張出塵喚出,二人另有話要說,臨走時吩咐兩位童兒伺候棋局,決不許干預二人這一盤棋。
李世民與張仲堅對面而坐,李淵和李靖在一旁觀戰,兩個童兒燃起一爐清香,屋內頓時素雅起來。
李世民是東道,因此也要客套一番:「仲堅兄棋力遠在我之上,不如將黑子讓與我如何?」
話音一落,李世民滿以為張仲堅也得客氣客氣,多少也要搶一搶后,以示對主人的尊重。可沒想到,張仲堅聞聽此言只是嘿嘿一笑道:「本該如此!我自出世以來,在圍棋上未逢敵手,世民兄便執黑吧!」
說罷,張仲堅將白棋罐挪到自己面前,伸二指捏出一枚,面上頗有得色,想也不想,一子便落在了棋秤正中天元之位。
李靖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這一手天元開局極是狂妄,但他素知張仲堅野心不小,此一番出世,原本就打算在中原九州之地打下一片基業來,如此做法,分明就是要借圍棋與李世民一爭天下。
想到此處,李靖不由得抬頭看了看李淵,只見李淵臉上喜怒不形於色,似是沒看見一般。李靖暗暗點頭,國公爺不愧有人王之分!
李世民拿過黑子,也抬頭瞧了瞧張仲堅,沉吟片刻之後微微一笑,然後捏起一枚黑子落在了右上角。
李靖見狀微微點頭,心中為張仲堅嘆了口氣,單單以心胸論,那李世民便強過張仲堅不少,看來此局輸贏已然定下了八九成。
張仲堅自持棋藝高超,只一味地搶奪中原,行棋跋扈囂張,極是兇猛。李世民則不攖其鋒,專在四角邊框打基礎。初時看來,張仲堅在中原腹地橫衝直撞,還真打下了不少地盤,可是隨著棋局發展,李世民在四角的羽翼已豐,漸漸就有合圍之勢。
張仲堅見狀哈哈大笑道:「好棋!且看某家從內而外破此包圍圈!!」
說罷,張仲堅落子稍顯收斂,但仍是兇猛異常。但李世民不為所動,只是嚴防死守,偶爾反擊數招,便能叫張仲堅顧頭顧不了尾,顧東顧不得西。
這一盤棋直殺了個驚心動魄,李靖和李淵看得大呼過癮。
正在此時,左邊一個童兒突然說道:「張仲堅不如認輸,家師可與你一份機緣。」
張仲堅正殺在興頭上,哪裡聽得進話去,只是不耐地擺了擺手道:「你這娃娃懂得什麼!此局輸贏尚在兩說,豈能認輸?去去去,莫要擾了某家的興緻!」
童兒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微微搖頭站在一旁不再言語了。
張仲堅落子愈發地慢下來,有時一子便要想上半天,反觀李世民卻是越來越輕鬆。此時棋盤上已然縱橫交錯布滿了棋子,大勢成了九分,白子雖然尚有一息,但四面的黑子已成合圍,眼看就要全軍覆滅。
張仲堅額角上淌下汗來,雙目通紅,大手反覆揉搓著一枚白子,遲遲不能落下。
李世民瞧了瞧棋盤,又瞧了瞧張仲堅,正要下子絕殺,忽然另外一名童兒開口道:「不若將東北苦寒之地讓與張仲堅,你已得九州之地,又何必趕盡殺絕?」
李世民聞聽一愣,他乃是未來李唐之主,何等聰明!這童兒的話分明就是玄先生所授,他豈敢不從!
想到此處,李世民當即將黑子落下,為白子在東北角放開一條生路。張仲堅見狀,苦笑長嘆一聲道:「此局乃是天意,看來九州之內並無我立錐之地!世民,在下張仲堅,願效犬馬之勞!但有一節,望世民兄勿忘今日之誓,他日定鼎之際,便是我下野之時!」
李世民將棋盤一推,起身笑道:「仲堅,一盤棋,遊戲爾,你又何必如此呢?」
張仲堅低頭不語,李靖道:「一局棋定天下,若非有這兩位童兒,今日可當真兇險。」
李世民轉頭看了看兩個道童笑道:「他們是玄先生的記名弟子。」
「哦?」李靖聞聽此言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道,「不知二位仙童姓甚名誰,將來也好討教一二?」
兩個童兒對視一眼,左邊的笑道:「在下袁天罡。」
「在下李淳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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