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到底誰冷血
133、到底誰冷血
小護士果然聰明伶俐。讀分手簡訊讀得跟魯迅文集似的，眼角似乎還誇張的帶著感人的淚花。
筱成宜安靜地聽完了，閉著眼，沒吱聲，唇角一抹滿意的笑。
筱溫柔和眾人看見這一幕似乎終於放下心來，筱成宜露出笑容，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經妥協了？願意去動手術了？
「老爸，這樣可以了？」筱溫柔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筱成宜成熟穩重，能夠隻身一人在美國將成宜公司做的蒸蒸日上，那謀略應該不適合平常人可以超越的。但是，為什麼在家務事上面，他就是這麼的小心眼呢？居然用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這簡直就是太幼稚了。
「誰說我願意動手術了？」筱成宜悶哼了一聲，不過聲音還方才強硬的態度似乎緩和了不少，這也讓身邊的人看見了希望。
筱溫柔終於無奈的扶額，「老爸，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行？」
筱成宜臉色變了變，終於悶悶的哼出了一句話，「陳教授……」
陳教授連忙揮舞著手術刀沖了過來，他湊到筱成宜的身邊。「老同學啊，這手術原本就是一件小事，你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筱成宜臉色絲毫不見愧色，彷彿身體就不是他自己的一般。「我動這個手術是不是有一定的危險？」
見筱成宜終於關心起自己的身體來，陳教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動手術誰也沒辦法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要是你聽我的話，早點動手術的話，那成功的幾率就……」
筱成宜不耐煩的搖搖手，示意陳教授不要再繼續說了，「你還是老樣子，什麼都不多，就是話多，跟個老婆婆一樣的。」
陳教授的臉色陡然變了，他斜了一眼筱成宜，「要不是見你是我的老同學，我現在就能在你胸腔上面開個動，看看你的良心到底還在不在。」
筱成宜嘿嘿一笑，臉色看起來並不好，「你只管告訴我，到底我動這個手術有沒有危險？」
陳教授有些為難的看了筱成宜一眼，又看了筱溫柔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只要是跟心臟有關的手術，都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
聽了這句話，筱溫柔心底一顫，終於紅了眼眶。她走到筱成宜的身邊。不滿的抱怨道，「老爸，你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筱成宜沉默了一番，原本淡然的態度似乎也有些沉重了起來。在靜默了半響之後，他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在動手術之前，我想看看陌飛……」
筱溫柔聽了這話，眼淚終於止不住了。筱成宜現在是怕自己動手術有危險，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那就是一輩子的遺憾了。他不願意讓蕭陌飛留下遺憾，也不願意讓自己留下遺憾。微微動了動嘴唇，他扭頭看向筱溫柔，「溫柔，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跟牧歌一樣，一心一意都在為爸爸著想……但是陌飛這個孩子生性就倔強，我怕我有些話不跟他說清楚，他真的要恨我一輩子的……」
筱溫柔伸手拭了一把眼淚，湊到筱成宜的身邊，「老爸，你不知道。二哥其實很愛你的。他只是不善於表達，他就是那樣的脾氣。他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他都不會親口告訴他，而是用自己能做的一切去保護他，關心他。他一直以來就很尊敬您，您不要誤會他。」
筱成宜聽了筱溫柔的話，似乎震驚了。他怔怔的瞪著她半響，終於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臉色也見見舒展開來，「我要見他，不然我拒絕動手術。」
可是……
筱溫柔猶豫了：自從上次自己跟蕭陌飛協議分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蕭陌飛了。不知道是自己有意無意的躲避，還是蕭陌飛刻意的就不願意見到自己，兩個人幾乎很少能聯繫的上。
前段時間，就連安叔也沒辦法聯繫到蕭陌飛，現在手術迫在眉睫，要到哪裡去找蕭陌飛呢？
儘管這般，筱溫柔還是伸手拍了拍筱成宜的手背，安撫著他的情緒，「老爸，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去找二哥。」
筱溫柔急急忙忙地跑到醫院大門口，翻開手機通訊錄，第一個就是蕭陌飛的電話。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是每天就要一通電話的。可是現在，已經有將近一個多禮拜，兩個人沒有聯繫了。
猶豫了一番，筱溫柔終究是按下了通話鍵。還好，蕭陌飛沒有關機。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了起來，那邊傳來了蕭陌飛淡淡的聲音：【喂——】
很明顯，電話那端的人，心情不咋。
也是，剛被前任女友兼妹妹拋棄，心情能好才怪！
「蕭陌飛！」筱溫柔拽著電話嚷嚷。
「不溫柔？」電話那端瞬間傳來斷線的嘟嘟聲。
靠！真乾脆！連說話的機會都省了。
筱溫柔不屈不撓，繼續打。
電話再次被接了起來：「不溫柔！我現在心情很糟，不想聽你說話！死了那條心吧，告訴你，分手，門都沒有！」
話音一落，再次乾脆地斷線。
筱溫柔錯愕的抓著電話：難道那天蕭陌飛掛斷電話，不是對自己提出分手要求的默認嗎？現在，這個傢伙怎麼又反悔了？現在筱成宜一定要見到他才願意動手術。可要是蕭陌飛真的來了，告訴筱成宜他又不願意分手了，那自己之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到了那個時候，別說動手術，說不定筱成宜會氣的一口氣就那麼的背過去。
筱溫柔抓著電話，用力按重播：「混蛋蕭陌飛！你給老娘立刻馬上滾醫院來！筱成宜要是今晚動不了手術，出了什麼事，老娘發誓。我立刻離家出走，包你天涯海角，絕對絕對，再也找不著我了！」
掛斷電話之後，蕭陌飛果然來得飛快，陳教授領著他，直衝筱成宜的重症觀察室。筱溫柔站在床邊上，看見筱成宜把床沿拽得緊緊的，一臉的慘白。
蕭陌飛只望了筱成宜一眼，乾脆利落：「陳教授，立刻手術！他如果不願意。先麻醉再過床。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他對常規麻醉劑過敏，必須小心避開。」
陳教授拚命地點頭。
筱溫柔看見筱成宜拽著床沿的手一松：「不孝子！你永遠……就不願意聽話！」
蕭陌飛皺著眉，沒吭聲。
「我讓你出國留學，你聽了，卻去的是英國不是美國，逼我妥協。我讓你入主筱氏，你聽了，卻非要在董事會跟我唱反調，然後自己重新開了一個公司。我讓你好好找個女朋友，你也聽了，卻找了你妹妹，逼得我連退路，都沒有了……陌飛，你永遠，不願意聽話。」
筱成宜摸索著，拽緊了床頭邊上的筱溫柔的手機，「這一次，陌飛，就聽我一次……」
「不聽！」蕭陌飛果然答得越發乾脆。
甚至連筱溫柔想要阻止的時間都沒能騰出來，她怔怔的望著一臉堅定的蕭陌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湊上去輕輕地扯了扯蕭陌飛的袖子，「你就不能先安心的讓老爸動手術嗎？」
蕭陌飛眉頭一抖，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神情，「老爸的手術非動不可，但是你，我也非要不可！」
「你……」筱成宜伸出一根顫得厲害的食指，指著蕭陌飛。
蕭陌飛一把握住，把筱成宜整隻手按了下去：「你聽我的！手術去！
手握住了，沒有放開。
筱成宜咬著嘴唇，眼角似乎有光亮的液體滑落。任由護士把粗得嚇人的麻醉劑，推進血管里。
沒筱溫柔什麼事了。要分手，她分手簡訊也發了，分手也說了。要蕭陌飛，筱溫柔也喊來了。剩下的，已經沒自己的事了。
筱溫柔轉身就往門外走。
剛到門口。被筱成宜叫住了：「溫柔……」
筱溫柔回頭，看病床上喘著粗氣的老頭，微微一笑。
「爸，您放心，我說過的話就一定坐到。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從此以後，筱溫柔，就只是筱溫柔，僅僅是蕭陌飛的妹妹而已。
蕭陌飛的眼神，冰得刺骨，他瞪著筱溫柔，頭一次對她吼：「不溫柔！閉嘴！」
筱溫柔從善如流，低眉順目的不再開口，只是眼底含著莫明的液體，怔怔的望著自己的腳尖。
筱成宜終於不再發出聲音，心電圖亂得讓人心驚。
陳教授指揮著小護士，領著一群專家推著筱成宜，衝進了手術室。
筱溫柔一路跟到了手術室外頭，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本來是要走的。
可是，腿軟了，走不動。
筱溫柔癱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看蕭陌飛簽字，聽注意事項。
半晌，才突然想起來要問拿著冰冷器械經過的小護士：「喂！你說，我老爸會不會真的出什麼事情？」
小護士尖著嗓子：「筱小姐，您胡說什麼呢！手術這才剛開始！多不吉利！」
「可是……」
「放心吧，不溫柔。也不過就是搭個支架而已，可簡單了，那老頭平時人蔘燕窩的沒少伺候，死不了的！」
蕭陌飛的聲音，四平八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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