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姑少薇
?5、小姑少薇
「四小姐？」沈夢見蹙眉，這個應該就是沐少卿的妹妹了吧？
四小姐沒有應點珠和描眉的禮，只是徑直把手裡提著的東西往她們懷裡一塞，便朝著還躺在榻子上面的沐少卿走去。
沈夢見在一邊還沒拿定主意要不要先開口打招呼，誰料到那個四小姐像屋子裡沒有她這個人似的直接把她給忽略了。沈夢見鬆了口氣：這樣正好，我還愁不知道怎麼招呼呢。
四小姐頭也沒回的訓斥著門口的兩個丫環，「點珠、描眉你們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怎麼也不在門口守著呢……」話還沒說完，她便一腳踩在到了灑落在地上的茶水、茶葉，腳下一滑，四小姐驚呼一聲，身子晃了晃，便往一側倒了去。
沈夢見是離她最近的，所以她義不容辭，也是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扶了四小姐一把，「沒事吧？」
四小姐穩了穩身子，臉上微微有些窘色。不過想來是因為沈夢見搭了這麼一把手，所以她還是禮節性的朝沈夢見笑了笑，「多謝三嫂。」她緩了一口氣之後，理了理有些亂的衣襟，低頭看著滿地的狼藉和正躺在榻子上閉目養神的沐少卿，臉上寫滿了不悅。
「三哥，你多久才來這錦繡苑一趟啊？瞧這一地的東西，你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沐少卿這才睜開了眼睛，瞧了一眼，慵懶的說道：「少薇，你還真閑呢？居然有空來看你三嫂了？」
沐少薇回頭望了一眼茫然的沈夢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拎著自己的長裙，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茶水，走到沈夢見的身邊，伸手挽上了她的手臂，做出親昵的樣子，「三嫂身體不適，奶奶讓我送些東西過來。」
沐少卿無趣的打了個哈欠，起身就往門口走。
「喂，三哥，晚上記得去大廳一起吃飯，奶奶有事要說。」沐少薇鬆開了挽著沈夢見的手，朝門口喊著。
沐少卿頭也不回，只是朝沐少薇擺擺手，示意他知道了，「我去奶奶陪喝喝茶。」
沐少薇瞧著沐少卿走遠了，才開始嘀嘀咕咕：「哼，什麼陪奶奶喝茶，怕是惦念那個狐媚兒了吧。」她說完這些話，才想起來沈夢見還在身邊，想到在她面前說這些話總是不妥，便趕緊住了嘴。
「三嫂，那些補品……」沐少薇伸手指了指描眉抱在懷裡的東西，「那些是奶奶讓我送來給你補補身子的。就要入秋了，可別再沾了什麼寒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沈夢見擠出一抹笑，謝過沐少薇的好意。
沐少薇輕笑了一聲，「三嫂過於客氣了。」她一邊說話，一邊拉著沈夢見坐到了桌子邊上，「三哥沒有欺負你吧？」
「怎麼會？」沈夢見也跟著陪笑。要知道，她在這裡還完全沒有摸著北，要是胡口說了誰的壞話，最後倒霉的可還是自己。還是那句老話：少說少錯。
「若是三哥欺負你了，你一定告訴我，我肯定叫奶奶好好的收拾他。」沐少薇端起描眉送過來的查，細細的抿了一口。
沈夢見笑而不語，只是點頭答應著。
沐少薇見也沒什麼好聊的，就起身告辭了，沈夢見也跟著送到了門口。
「描眉，點珠，你們好生照顧著三少奶奶，可別再出什麼紕漏。」沐少薇囑咐了幾句，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三嫂，我看你氣色還不錯，今天晚上就別悶在房裡一個人吃飯了。也出來跟我們一起吧？你還沒見過大哥呢，前幾天他外出辦貨，今天才回來，你就趁著這個機會去見見吧？」
沈夢見望了一眼描眉，見描眉點頭，又想起了剛才沐少薇跟沐少卿說的話，便朝沐少薇招呼著，「好，我一定去。」
沐少薇見沈夢見答應了，這才含著笑離開了。
見沐少薇走了，沈夢見才轉身踱了幾步。剛才沐少薇說今天奶奶有話要說，看來要自己去見大哥想必也只是一個借口。看來這件事似乎還跟自己有關係呢，否則沐少薇怎麼會讓自己也去大廳吃飯？
沈夢見走了兩步，腦子裡糾結著這些問題。不知不覺走到了榻子邊上，她想也沒想就坐了下去。榻子上還有餘熱，沈夢見眉頭一皺，想起剛才沐少卿似乎在這榻子上躺了一陣，心裡不禁一陣噁心，連忙從榻子上起來，嫌惡地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點珠看到了沈夢見這個動作，眉頭緊蹙了一下，似乎在思量著些什麼。
「描眉，四小姐常來我們這裡坐？」沈夢見走到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描眉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揣摩這沈夢見這話的意思，最後還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一邊的點珠拿眼橫了描眉一眼，說道：「三少奶奶，想必若不是老太太吩咐，四小姐是絕不可能來的。」
沈夢見這才想珠也在房裡，剛才點珠的舉動已經讓沈夢見有些不滿了。不過她並沒有發作，只是扭過頭，望著點珠，「看來我這個錦繡苑很不招人待見啊？」
點珠微微愣了一下，臉上有些窘。她望見沈夢見臉上沒有表情，也不知道這位三少奶奶是什麼意思，訕然說道：「三少奶奶，我的意思是……您嫁進沐府還沒有多久，想來跟別人不熟稔也是正常的。以後多多接觸了，就會熱絡起來了。」
沈夢見剛才說這話就是對點珠不滿的表現，這個丫頭雖然一直待在自己身邊伺候著，可是她眼裡哪有把自己當作沐家的三少奶奶了？不僅如此，在這個錦繡苑裡，她比自己更像個主子。即使擋著自己的面，也毫不避諱的對描眉呼呼喝喝。沈夢見抬頭望著點珠：尖尖的瓜子臉，配上討喜的櫻桃小嘴，看著年紀也就十五六歲。身姿娉婷，走起路來彷彿能帶起風。這個丫環真的只是沐府配給自己的丫環嘛？
「點珠，沐府你比較熟，你可知道還有哪些親戚我沒見過？」沈夢見話鋒一轉，不想再與點珠糾結其他的事情。現在，要趕緊解決眼前的這個難題才是正經。
秋意更濃，沈夢見晚上休息的時候，老是覺著被窩子裡面濕潤潤的，睡到半夜被窩裡面也暖不起來。
沈夢見有些苦惱的望著身後忙來忙去的描眉，這個丫頭每天都在自己房間里忙到手忙腳亂。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就是由點珠過來鋪床收拾。只是，自己睡了這麼幾天，難道點珠根本就沒發現自己被窩應該拿出去晒晒了？
這天半夜沈夢見又醒了過來，身子上實在覺得有些不適。自己本就是受冷落的，府里吃飯、賞花雖然都叫上她，可是其他的事情依舊是完全沒有過問的權利。沈夢見每次看到那一屋子的女眷淡漠的眼神，也只是在心底輕笑：反正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便是，那些事情她還真沒有想去爭鬥的心思。
低調，是沈夢見在沐府唯一的準則。即便是別人在她面前提到未初塵，她也只是淡然一笑，「未初塵是誰？哦，是五妹嗎？」
這話雖然只是沈夢見淡然說出的，可是到了別人的耳里就覺得變了許多的味道。
「三少奶奶面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不定裡子里恨不得未姐兒早點離開沐府才好呢。」有一次，沈夢見無意中從點珠那裡聽來的閑話。不過，她依舊沒有發作：嘴巴長在人身上，難不成自己還要拿根針去逢起來？
沈夢見伸手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往窗外瞧了一眼。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不過今天好像是描眉值夜。
她支起身子，輕聲喚描眉，「描眉，你在外面嘛？」
描眉想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值夜的，沈夢見才喚了一聲，她就邁著碎步靠到了門邊，「三少奶奶，您叫我？」
沈夢見往被子裡面縮了縮，夜裡天氣更涼了。「描眉，你進來，我睡不著，我們聊聊天。」
「是。」描眉輕輕答應著，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描眉把門推開一些，夜裡的寒氣馬上跟著涌了進來，沈夢見不由自主的又縮緊了一些。她望著穿著小棉襖的描眉熟練的拿出火摺子點燃了蠟燭，燈籠被挪開的一瞬，風吹了進來，火苗跟著輕輕搖曳。
沈夢見望著跳動的火苗，神情有些恍惚：自己若是不在這裡該有多好？
「三少奶奶，可是有心事？」描眉在一邊拿了件外套給沈夢見披上，坐到了一邊。
沈夢見望著描眉輕笑，「在沐府待久了，有些想家了。」她可沒有撒謊，她是想還在現代的那個家。不過，這話說的卻只讓描眉以為是沈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我還以為少奶奶會負氣的不再想老爺、姨娘他們呢，沒想到三少奶奶也是個重情義之人。」描眉語氣有些奇怪。
沈夢見估計這個身子的主人是跟家裡的關係不好的，不然描眉怎麼說這種話？之前好像還說過，若不是姨娘使壞，自己也不至於嫁到這沐府來。
沈夢見訕然，「在這沐府裡面，就你一個人跟我親，我會生出這種念想也沒辦法的啊。」
描眉點頭，見沈夢見說出這番略帶抱怨的話來，想必是已經把自己當作可以掏心掏肺的人兒了，心裡便升起一股莫明的激動，心裡所想的也傾瀉了出來，「三少奶奶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一些，您剛嫁進來的那一會，這沐府上上下下有誰給過您好臉色了？不說老爺、夫人，就連府里的下人也仗著有三少爺撐腰，可勁的欺負您。」描眉越說越激動，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彷彿比自己受了欺負還委屈。
「欺負我？」沈夢見微鄂，自從她穿過來，雖然那些下人不說是對她畢恭畢敬的，至少面子上是做足的了啊？見到她都是見過禮的，她們怎敢欺負起這個三少奶奶來了？
聽到沈夢見這麼問，描眉只當是她不願說別人閑話。她抹了一把腮邊的淚，忙不迭的點頭，「成親一個月之後回門，這個規矩是少不了的，他們沐府居然在沒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說要讓三少爺納妾，您說這是不是欺負人嘛？」描眉抽搭了幾下，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要不是您想不開投井，他們又怎麼會取消了納妾的事情？」
沈夢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就是因為這個覺得屈辱了，才要投井自盡的？這麼說，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要不是沐少卿逼死了沈夢見，自己絕對不會穿過來呢？
虧得沐少卿把自己當作仇人似的，原本的罪魁禍首應該是他才對啊！
看到沈夢見的臉色發白，描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三少奶奶，您，您怎麼了？」
「是沐少卿逼死沈夢見的呢。」沈夢見沉著臉，固執的堅持著剛才的想法。沐少卿不但害死了沈夢見，也害了自己。
描眉一聽這句話，臉色大變。她心裡那個悔啊，三少奶奶好不容易才從投井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可是自己再這麼添油加醋的說一氣……三少奶奶要是再想不開要怎麼辦？
描眉心裡一急，眼淚流的更凶的了，她伸手抽自己的嘴巴，「三少奶奶，您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碎嘴了。」
沈夢見回神，望著正用力抽自己嘴巴的描眉，連忙拉住她的手，斥道：「描眉，你這是做什麼？」
「三少奶奶，您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多嘴了。」描眉被沈夢見剛才的樣子嚇壞了，已經跪到了地上。
「傻丫頭，現在不是沒納妾嘛？」沈夢見傾著身子去扶描眉。
描眉望了一眼沈夢見，這才戰戰兢兢的起身，「幸好老爺堅持要把未姐兒收為義女，否則……」
沈夢見微微蹙眉，看來自己猜的**不離十了。果然，沐少卿要納的妾就是未初塵啊。
「你也說了，未姐兒不是就要變成五小姐了嗎？我又怎會再想那些其他？」沈夢見知道描眉的心思，她肯定是又怕自己想不開，所以盡量的安慰她。
描眉拭去兩頰的淚，十分的替沈夢見委屈：「可是三少奶奶，三少爺自你們成親那天起，就沒有到錦繡苑來過夜……這日子久了，您要如何讓跟老爺夫人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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