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還挺牛

當「確認」的念頭在唐居易腦海中形成之後，眼前的兌換列表便驟然消失，而那些提示信息也是同樣不見，似乎兌換過程戛然而止了一般。

唐居易靜待片刻，卻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甚至連一絲風吹草動也不曾有。

皺了皺眉頭，唐居易環顧四周，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差錯：

「超維度也能伺服器崩潰嗎？兌換過程還能閃退？這不得把技術部門拖出去斬首示眾？」

為了驗證兌換是否成功，唐居易打算呼喚出狀態欄來看看維度點數餘額，但是卻發現自己無法打開狀態欄，不論怎麼在心中用意念溝通，超維度始終沒有給出回應。

心中的不安在滋生壯大，而周圍的寂靜更讓唐居易覺得不對勁：

「就連風都停了……未免過於安靜了一些……」

這種詭異的寂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唐居易就發現了異常之處。

並不是風停了，而是這荒蕪之洲內的一切都停止了——氣流、飄散的塵土、雲層……一切的一切都暫停在了某一刻，如同電影熒幕上的畫面一般。

這萬物凝固的時刻，唐居易卻能夠自由走動，甚至還能張口說話，只不過由於聲音的振動無法通過靜止的介質傳播，因此唐居易說出的都是無聲的言語。

「在你轉過身來之前，我建議你先閉上雙眼。」

一道懶散的男聲從唐居易身後傳來，聽起來無比陌生，並非唐居易所見過的任何一人。

唐居易一驚，立刻是閉上了雙眼，同時張嘴想要詢問對方什麼，然而卻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既然聲音無法傳播，那麼這個人是怎麼「說話」的？

那男聲再度響起，其中隱約有些表揚的味道：

「還行，反應挺快，細節觀察還算到位。我之所以能夠說話，是因為我在你身邊模擬出了聲音正常傳導所會發生的一切，包括每一個細微的振動，以及每一粒塵埃的碰撞。」

唐居易心頭悚然，因為他發現對方能夠直接閱讀他的思維。

那男聲似乎還很年輕，比唐居易大不了多少：

「看來你已經有經驗了……是的，我可以直接看見你的任何思想變動，所以你直接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就行。」

唐居易的疑問剛在腦海中形成，那懶散的男聲便給出了答案：

「為什麼閉眼啊？主要是怕你承受不住壓力。憑你現在的狀態，就算是看我一眼都會直接瞎掉，而且是不可逆的。我知道你的身上有些挺有趣的小東西，可以讓你修復破碎的器官，但是對於這種傷勢無能為力。」

「如果你不太相信，你也可以睜開眼看我試試，反正我也不吃虧。」

唐居易咽了一口唾沫，倒是不敢真的去睜眼看對方。憑藉直覺，唐居易認為這個男人說的極有可能是實話——他只要睜眼看見了對方，就會直接失明。

見唐居易選擇了聽從建議，男人也很滿意：

「很好，這樣我們能省去不少麻煩……唐居易是吧？之前是個無間獄卒？以無間獄卒的標準來說，你實在是有些孱弱得不像話。實話實說，我隔壁鄰居養的狗都可以一口咬死你。」

嘆了口氣，男人接著說道：

「連你這種水準都能成為古獄卒了，著實令人唏噓。想當年，我們為了爭這一口鐵飯碗，那是踏著無數同輩人的屍骨才走出了這麼一條路，誰想到現在挑人居然這麼隨便……要是可以的話，我真的挺想跟上頭抗議一下。」

唐居易都還沒來得及解釋，對方便又開口了，聲音中透露著驚訝的味道：

「嗯？地獄貴客？你小子什麼來頭？這種身份也能搞到手？難道你老子是閻王爺？不對啊，那老爺子的私生子就那麼幾個，各個有頭有臉，不至於拿個地獄貴客來混日子吧……」

一邊說著，唐居易就覺得自己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滲透，毫無任何反抗的機會，身體各處的每一個隱秘都被對方一覽無遺，當即是心頭震悚。

「我倒要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一瞬間，唐居易的記憶便被強行展開，哪怕是有些遺忘的細節都被迫浮現，被那不知名的男人瀏覽起來，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超脫者？那更不應該啊……都不是地獄的人，怎麼還能有這種身份？」

男人嘖了一聲，似乎更為困惑了幾分。

唐居易的大腦不受控制地運轉起來，記憶中的畫面一一閃過，都是他在現實世界的生活，然後就到了柳氏山莊中，最終停留在了韓珏那令人驚嘆不已的絕美面龐之上。

這一刻，那個在瀏覽著唐居易記憶的男人沉默了。不僅如此，唐居易甚至能夠隱隱感受到對方的恐懼。

「無……無間獄尊……」

男人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打顫，彷彿看見了什麼極端恐怖之物。

忽然，唐居易那種被支配的感覺在極短的時間內消散，而自己的記憶也重新恢復了控制，不再被人強行瀏覽。

面前的男聲在強作鎮定，而且聽得出明顯的畏懼：

「抱歉啊小兄弟，我之前真不知道你跟無間獄尊有關係……要是我剛剛冒犯到你了，千萬不要怪罪，是我魯莽了。」

隨後，這男人語速加快了幾分，趕緊轉移起了話題：

「你是要成為古獄卒是吧？沒問題，都是小事……本來需要對你進行檢驗的，一共天地人鬼四關……不過既然無間獄尊都覺得你有潛力，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也就沒有必要了……你稍等下……」

唐居易站著沒動，同時感覺到對方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頭頂，隨之而來的是一段晦澀而玄奧的吟誦。

這吟誦的內容都是些古怪的語言，而且光是聽著就覺得心神顫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咒文，竟然有著這般可怕的魔力。

下意識的，唐居易就想抬手捂住耳朵，但是卻恰好露出了左手手背上的圓形烙印。

「咕嚕。」

清晰的吞咽聲響起。

按在唐居易頭頂的那隻手有些微微顫抖起來，而那念誦咒文的聲音也是紊亂起來，似乎那個男人的情緒有著劇烈的波動。

終於，這個男人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咒文祭骨的程序也省了吧！」

接著，就聽對方大喝一聲：

「以古獄大惡將之名，賜予你古獄之血，冠之卒名，以代行伐誅邪孽之舉！」

隨後，唐居易的眉心被某個鋒銳的東西劃開，並且被滴入了一滴莫名的液體進入傷口之中。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從眉心擴散開來，並且迅速蔓延，以唐居易都無法反應過來的速度在他體內循環，並且滲透進入了他的每一寸骨骼和脈絡之中。

那男人嘆了口氣，似乎有些虛弱：

「行了，你已經種下了古獄的根源之血，以後慢慢成長，這血脈就會愈發純粹壯大，最終遍布全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不等唐居易給出答覆，那人便迅速消失在了原地，同時周圍的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看樣子，那人逃跑的動作非常乾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