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建詭案組
「以前從不遲到的你，居然也會有遲到的一天。」
第二天上午十點，蘇恆出現在一家僻靜的茶樓里，儘管他跟人約定的時間是九點，卻完全沒有一點遲到者的自覺。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蘇恆一屁股在對方面前坐下，徑直點了一根煙，然後翹起二郎腿，有點像街上那些小混混。
不過當他看到高靖遠的臉色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眼中紅光一閃而逝，好在面前升騰起來的煙霧遮掩住他的異樣，並沒有被察覺。
「你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不在京里享福，還折騰個什麼勁？」
高靖遠差點沒被噎住，他還差好幾歲才滿五十呢，這個年紀在他這個職位上，絕對算是年富力強的表現了，居然還被嫌棄。
不過蘇恆眼下的狀態反而讓他稍稍鬆了口氣，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蘇恆沉浸在那種痛苦悔恨中無法自拔，以至於生生把自己毀了。
「昨晚小九應該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吧？你有什麼想法？」高靖遠搖搖頭，直接切入主題。
「老高，你認真的？」蘇恆抬了抬眼皮子問道。
「這三年來，我做的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多，而且關於你之前交上去的那份報告，我一個字都不信。」高靖遠死死瞪著蘇恆，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什麼，可最終，他還是失望了。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至於為什麼會是我活下來，我已經解釋過了，或許是那厲鬼見我長得帥，故意放我一馬呢。」蘇恆吐出一口煙霧，平靜的說道。
「那好，現在我就問一句話，我要重建詭案組，你來不來？」高靖遠深吸口氣問道。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蘇恆沒有直接答應或者拒絕。
「好，你問。」高靖遠點點頭說道。
「新成立的詭案組歸誰管？」蘇恆問道。
「自然是……」
高靖遠本能的開口，但話到嘴邊，才覺得有異，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信不過我？」
「如果信不過你，今天我也就不會來了，我只是不相信某些拍屁股決定腦袋的人而已。」蘇恆淡淡的說道。
高靖遠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三年前詭案組解散，我是同意的，以當時的情況，解散詭案組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
「第二個問題，你信得過我嗎？」蘇恆沒有在第一個問題是糾纏。
「跟你剛才的答案一樣。」高靖遠說道。
「那好，我可以答應你重建詭案組，不過我要自由。」蘇恆說道。
「自由？」高靖遠露出幾分疑惑。
「對，你只有知情權，其他的一切都沒有，更不可以干預我的行動。」蘇恆說出自己的條件。
「你知道這不可能的。」高靖遠直接搖頭。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詭案組是民間私人組織就可以了。」蘇恆說道。
高靖遠這時才明白，蘇恆所謂的自由到底是什麼，他深深看了蘇恆一眼，說道：「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劃清界限了，只是這樣一來，你的許可權無疑會小很多，沒有執法權，更別提配槍了。」
「這樣不是更好嗎？既不引人注目，也不會被其他的事情拖累，至於配槍，小楓的槍法有多好你是知道的，可結果呢？」蘇恆有些不願意提起往事。
對於普通人而言，槍的威懾力的確很強大，可對於他要追查的那個存在而言，卻幾乎沒有什麼用處。
更何況，現在的他也不是三年前的他了。
有的時候，憤怒跟痛苦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甚至激發人體的潛力。
為此他曾經查過不少資料，均都能找到記載，唯一的問題是，那部分人似乎都英年早逝。
不過對於蘇恆來說，只要能報仇，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用在乎，包括自己的性命。
「好，我答應你，但我也有個條件，讓小九加入詭案組。」高靖遠想了想說道。
「不行。」蘇恆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倒不是擔心高靖遠在他身邊安插人手，而是唐七笑已經死了，他不能允許對方唯一的妹妹再出什麼意外。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甚至一開始我也是不同意的，而且因為小九的事情，某人都指著我的鼻子罵了，但在了解了小九的能力之後，我覺得她很適合成為詭案組的一員。
不僅僅因為她的身份可以幫你解決不少麻煩，更在於她對各類信息那種敏銳的直覺，她能在成千上萬條信息中，快速找到有用的線索。
同時，她也在短短三年內攻讀完犯罪心理學博士，本身又是國內頂尖的黑客。
以她的這種特殊性，就算加入詭案組，也大可以坐鎮後方，安全足以保證。
最重要的是，她是唐七笑的妹妹，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整整三年。」
或許是唐九歌太過優秀，也或許是高靖遠最後那一句話，因此在聽完他的敘述之後，蘇恆難得的沉默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成為詭案組的組長，但這次，他真的猶豫了。
這時，高靖遠又開口了。
「你可以拒絕，但卻沒資格決定別人的人生，小九不是小孩子，她做出這個決定更不是一時的衝動。」
「好，她可以加入詭案組，另外一些必要的裝備回頭讓小九帶過去。」蘇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你都不歸我管了，憑什麼問我要設備？沒有。」高靖遠黑著臉說道。
「這叫賞金，懂吧？另外以後你如果有什麼棘手的案子，也可以委託給我，看在咱們老相識的份上，我給你打折優惠。」蘇恆說完，不待對方反應過來，就直接離開。
看著蘇恆的背影遠去，以及他剛剛故作瀟洒的樣子，高靖遠突然覺得憋得慌，他從兜里掏出煙點了一根，可剛抽了兩口，就大聲的咳嗦起來，甚至最後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高叔，醫生說您不能再吸煙了。」
唐九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高靖遠的身後，輕輕為他拍著背，神情黯然。
高靖遠放下捂著嘴的手，紙巾上，沾染著絲絲血跡。
茶樓外，蘇恆用力將煙踩滅，仰頭看著有些陰沉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氣，直到好半晌，才輕輕的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