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對方的人
那個聲音好像壓碎了什麼東西一樣。我們抬頭向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那個被纏住的小弟此時被那個枝杈整個按在樹皮內,那兩扇樹皮像門一樣的關閉起來。
而我們聽到的「咔嚓」聲,就是樹皮擠壓住小弟的身體,骨骼碎裂的聲音,那個小弟就在我們面前,被那巨樹整個壓在了樹裡面。
只一小會兒的時候,他的身體就被壓成了肉漿一般。
我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幸好這個時候沒有尿意,要不然尿褲子的可能性都有。
不是我慫,想一想,剛才我就被那枝杈抓著,要不是反應快,及時的想出辦法逃脫了出來,估計這個時候我也跟那小弟一個樣。
想想自己整個被壓成一個扁片兒,感覺整個后脊樑都是冷嗖嗖的。
更讓我們難受的是,那個樹皮此時像嘴巴一樣,不斷的一張一合的,那個小弟的屍體不時的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那種感覺,就是他被一個樹精慢慢的吃了下去。
血從他的身上流出,塗到了那樹的內桿上,而那內桿也開始變得血紅,樹頂上再出現一個血色的果實。
我感覺自己混身都發抖了起來,良久,那樹皮才不再動彈,而那個小弟,也消失在我們眼前,以他最慘的一種形態。
「我……我要回去。」此時我已經分不清這句話是誰說的了,但肯定是某一小弟。
我的心裡居然跟他想的一樣,這時我的心裡想起老闆娘的那句話:有些錢,有命掙,沒命花。看樣子,這句話真得很正確。
洪哥這回出乎意料的沒有去找那個說話小弟的麻煩,我相信,他這時候也嚇得不行。
剛才那個場景真得是太恐怖了,那種場面,實在不是語言能夠形容。
我深吸幾口氣,盡量讓自己平復下來,在監獄的生活確實很鍛煉人,這種情況下,我居然是第一個站起身來的。
「洪哥,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得退回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但這確實是我心中的想法。
洪哥居然點了點頭,說道:「兄弟,你說得對,是我他媽的財迷心竅了,這地方太邪乎了,兄弟,我們退回去?」
那幾個小弟聽到這句話,立即就站了起來,看樣子,要離開對於他們來說,真是救命之道。
洪哥這時也恢復了他的狀態,回身吼道:「都別慌,就算退,咱們也得小心,別他娘的出去還丟下幾條命。小心,謹慎,退出沼澤,睡上三天也沒人管你們,但現在,都他娘的精神點。」
「是,是。」那幾個小弟回答的一點也不整齊,完全失去了進來時的雄心壯志。
洪哥一咬牙,說道:「兄弟,我們走前面。」
我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兩個當頭兒的必須得走在前面了,否則那幾個小弟不會給我們再開道了。
一路向回退去,但說實在的,我們幾個也不知道具體我們是從什麼路徑過來的,因為到了後期,我們都沒有做標記,而且所有的方向都是亂的,所以退著經過兩三個岔道,感覺上好像越走越往裡了。
再轉過一個岔道,走了半天,前面現次出現了那種妖樹。
我們幾個全都停了下來,現在看到這東西,心裡還是毛毛的。
「這個,好像跟我們剛才看到的不一樣。」洪哥聲音也開始打顫了。
「你怎麼知道?」我驚訝的問道,因為這種樹看起來長得一模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洪哥指了指樹冠,我抬頭看去,果然,這棵樹上沒有那兩個血紅的果實,只有幾個透明的。應該不是我們剛才那棵。
「我去,不會吧,我們迷路了?」我聲音有點大,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果然背後的小弟一陣慌亂,不光如此,有人還掏出槍來。
關鍵時刻,洪哥大吼一聲:「亂什麼。」
畢竟是大哥,雖然到了這種地方,但以往的威勢還在,幾個小弟立即安靜下來。
洪哥這時看看我說道:「兄弟,你說,我們會不會陷入奇門遁甲之中了,如果這裡不是鬼打牆,總要有個解釋才是。」
我一下就明白了洪哥的意思,但我實在沒有看出來,這跟奇門遁甲有什麼關係,而且目前也沒有什麼標誌可以參考,就算是那棵樹,我也不可能接近去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麼標誌吧。
想到這裡,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說是奇門遁甲,那也是特殊到極點的陣圖,我們得找到個標誌才能算計出來怎麼走。」
洪哥想了一下,說道:「行,咱們再退回去,看看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我們幾個再往回走,這回選定了一個方向,急跑出四個三叉路口,突然前面聽到了一聲慘叫。
這聲音直讓人心裡發虛。
幾個小弟嚇得都邁不開腿了。
洪哥看看他們說道:「混蛋,我們去看看,萬一是自己的弟兄,多份力量不是更好。快走。」
我不由得暗暗的佩服了洪哥一下,這傢伙在這個時候,還真是挺夠義氣的。
我們快速的向前,那慘叫聲不斷傳來,顯然遇見什麼厲害的東西。
再轉過一個路口,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是一個男性,此時已經在地上滾得不像樣子了。
他此時撲倒在地,從我們這個角度看去,他的右腿從膝蓋以下已經沒了,而在他身後,是無數那種透明的像水母一樣的東西,向他慢慢的爬去。
我們幾個跑到一定距離,立即停下,那透明的怪物也夠讓人害怕的,一不小心,別連自己也搭進去了。
洪哥和那幾個小弟連槍都拔出來,子彈上膛。
那人顯然也聽見有動靜,抬頭看向我們幾個。
他大概有三十多歲,我看著他,突然發現他的眼中一亮,好像發現了什麼。
「你們有槍。來,給我個痛快的。」那人的聲音有點沙啞,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喊的。
「殺人,開什麼玩笑。」洪哥這時說道,說實在的,我們雖然有槍,但確實還沒有開槍殺過人。
那人向我們這邊爬了幾下,吼道:「不是殺人,你們是在救我,來啊,快點,我忍不了拉,如果讓它們逮住,還不如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快點。」
「我們可以救你。」我喊道:「我這就過來。」
說著,我就要上前。
「別過來。」那人大吼著,同時,洪哥也拉住了我。那人接著說道:「我身上已經沾上了這東西的液體,不久就會化沒了,這種痛苦太難熬了,殺了我,給我個痛快就行。」
說著,也還慘哼了幾聲。
我看著那人,此時他已經有點強弩之末的感覺了,但還是堅持著挺著身子。
確實是個硬漢,再看向他的斷腿,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腿已經化到快到大腿的一半兒了。
看樣子,他說得那種液體果然厲害。
洪哥顫抖著舉起槍,看著對方,說道:「可以,但你能告訴我們,怎麼出去嗎?」
那人吼道:「注意紅色的石頭,上面……」正說到這裡,一個透明的怪物飛起,一下子罩住了那人的頭,聲音戛然而止。
那人痛苦的扭動著。
洪哥一咬牙,「呯」的槍響,他的槍法還真是不錯,這一槍正中那個的眉心處,連帶那個透明的東西都打爛了。
那人一下子就不動了,透過那透明怪物的身體,可以看到那人似乎嘴角向上微微一揚,整個身體這才倒下去。
「跑吧。」洪哥開了槍后,大吼一聲。
我們幾個立即轉頭就跑,後面是那些透明的怪物,不過他們的行動很慢,我想肯定是追不上的。
我們連跑出三道叉口,才停了下來,四周已經沒有了那些怪物的蹤跡。
歇下來,我們都大口的喘著氣,不管怎麼說,目前的情況還是安全的。
半天才緩過勁來,我不由得產生出一陣悲哀的感覺。
我真希望這是一場夢,當我睜開眼時,我也許正躺在監獄的床上。
可惜,我現在是真真實實的站在這片沼澤之中。
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不由得想起了監獄里那個老頭,真他娘算得太准了,難道我必須死在這裡嗎?
我去,早就當時就應該一拳打在他的鼻樑上,就算再判上一段時間,也能躲過這一劫不是。
可是這個世上畢竟沒有賣後悔葯的。
洪哥這時走過來,拍了拍我說道:「兄弟,有個事兒,正好你分析一下,剛才我問那人說的走出去,那人說看紅色石頭,你聽到了吧。」
「聽到了。」我看向洪哥,我們兩個一對眼,心裡應該是想到一起了,同時看向身後的那個石堆。
確實每一個石堆中間都有一個紅色的石頭,但我一直以為這東西沒有用處,所以也沒有細看,那紅色的石頭還是很大的,難道說,上面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我立即跟洪哥沖了過去,看向那個石頭,那紅色的石頭沖著我們的這面很平整,上面有許多凹凸不平的小圓點,還有細線。
這些細線分成了八個方位,刻在上面,我伸手一個一個摸去,心裡卻如海浪般翻湧,這他娘是河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