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弒父殺兄衛長歡 ( 一 )

第1章 弒父殺兄衛長歡 ( 一 )

【請容我譜一曲,以情為弦,心做板,彈到海枯石爛,終不退。】

南越257年。

寒冬。

長公主府。

南越地域偏南,難得下雪,天還沒亮長歡就披了一件外衣坐了起來,她站到窗前,看著外面的皚皚白雪微微出神,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眼裡閃過暗光。

瞬間恢復平靜,嘴角微微動了動,「南越有十二年沒有下過雪了吧,這一次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她這一站就到了五更天,外面白茫茫一片,屋頂上也積了不少雪,空中繼續飄著雪花,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透著幾分悲愴。

「來人。」

「公主。」

長歡的話音剛落下,翠屏聽到動靜就開門走進來了,她微微彎腰不敢直視。

「洗漱,上朝。」

長歡的話很少,她也沒有看翠屏,直接轉身走到了屏風前把身上的衣服掛在了上面,而翠屏聽到長歡的話之後,沒有去幫忙換衣服,而是趕緊出去準備洗漱水。

她剛到外面就鬆了口氣,微微轉頭看著房間里的長歡有些出神。

公主她……不累嗎?

這是翠屏一直想問的,可是卻一直沒有膽子,每天五更天起床上朝,然後就留在皇宮裡監督皇上功課。

一呆就是一天,直到太陽落山才回公主府,晚膳也不吃,直接到書房開始處理奏摺,一處理就到凌晨。

直到處理好一切,才會勉強吃幾口已經涼透的飯菜,她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

有時候她可以一個晚上不睡覺,就這樣站在窗口到天明。

主子不累,她這個做下人的都替她覺得累。

等到翠屏準備好一切,把洗漱水給端進去的時候,長歡已經換好了衣服。

大紅色華服裹身,身披黑色外袍,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清晰可見的鎖骨,頭戴鳳釵,三千青絲挽起,帶著不怒自威的霸氣。

公主好美啊!

雖然翠屏天天盯著自家公主,但是總是會被她的美貌給晃了神,公主她特別喜歡穿艷麗衣袍,特別是紅色,每次公主穿著紅色朝服,就像是掉落在人間的仙女般,美得驚心動魄。

「愣著幹什麼!」

長歡看著盯著自己傻樂的翠屏,眉頭一皺,她不大喜歡別人一直盯著她。

「奴婢該死!」翠屏被長歡轉冷的語氣給嚇著了,立馬跪了下來,銅盆里水都灑出不少,打濕了她胸前的衣衫。

「行了。」長歡擺了擺手,盯著地上翠屏,「本宮沒說要對你如何,本宮自己來吧,你去換一下衣袍。」

「……是。」

翠屏深呼一口氣,眉眼間帶著死裡逃生的慶幸。

公主雖然長得漂亮,但是也十分危險,令人恐懼,她已經是第十三個貼身侍女了。

傳言說,另外十二個侍女全部遇害了,甚至連屍體都不曾留下。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發抖,扶著門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轉身剛要出去。

「以後不要直視本宮,因為本宮不喜歡。」

長歡的聲音幽幽的從她背後傳來,嚇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剛想轉身應答。

「行了,走吧,天氣涼,小心得風寒。」

翠屏看了看深呼一口氣,最終提步朝外面走去,很快房間里就剩下長歡一個人了。

外面的雪依舊落著,房間里燭火搖曳著,透著幾分清冷,從公主府到皇宮的路其實不遠,也就隔了兩條街,但是因為雪下了一夜,地上積雪很厚,馬車行駛起來有些吃力。

街道上很安靜,馬車駛過留下很深的車轍印,馬車裡燒著火爐,跟外面的溫度簡直是天差地別。

在火爐前面放著一張梨花木的長桌,上面滿滿當當都是奏摺,彼時長歡手裡拿著一支毛筆,翻閱著奏章,時不時批改一下,表情嚴肅認真。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車夫的聲音。

「公主到了。」

長歡聽到車夫的聲音一頓,隨後不緊不慢的把手裡的毛筆放了下來,抱起奏摺撩開帘子,頓時一股冷風吹了進來,雪順勢打再了她的臉上。

彼時車夫打開傘撐在衛長歡的頭上,她微微偏頭看著已經年逾半百的車夫,她在腦子裡思索了一下眼前之人的姓名。

只要是公主府的人,都要經過她的審驗,所以基本上只要是公主府的人,她都可以從腦子搜尋到關於他們的資料。

眼前之人叫陳厚,雖然名字帶有一個厚字,但是穿的卻樸素單薄,衣服上打了不少補丁,嶙峋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妻子早亡,留下的一雙兒女對他也不孝順,奪了房產就把他趕了出來,長歡記得他是從初夏的時候開始跟著她的。

當時看他年齡太大,本來沒打算讓他來給她駕車,可是陳厚愣是頂著日頭跪了兩個時辰。

嘴巴都曬脫了皮,後來聽他說,他年輕時經常給富人駕車,上了年紀之後就沒人要了。

長歡不動聲色的接過傘,慢條斯理的下了馬車,她目光放在前面,片刻,「去公主府提前領一個月的工錢吧。」

陳厚一愣,隨即立馬跪了下來,整張臉埋在雪地里,聲音有些抽噎。

「……謝,謝公主!」

俄頃,陳厚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他躊躇一下,最終把頭抬起,看到長歡早就走出好遠。

大紅的長袍拖在地上,貌美的少女手撐畫有荼靡花的油紙傘,一步一步走向那座皇城,她的身影漸漸被隱沒在風雪中……

她所經過的雪地上留下了不深不淺的腳印,每一步皆是如此,慢條斯理中又透著幾分堅定。

車夫跪了好久,直到雪下大他才撐著地站了起來,眼裡閃過一絲淚花,隨即就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離開后,一個黑衣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身材修長,在純白的世界里,他的出現顯得有些突兀。

他臉上帶著一個面具,把整張臉罩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薄薄的唇與黑曜石般的眸子。

他就如同雕塑般,站在雪地里一動不動,他的視線永遠放在前面似乎在等什麼人出來。

雪肆意落在他身上,頭髮衣袍都覆上了一層純雪,但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動。

朝殿里,一名少年身穿龍袍坐在最高處,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似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

彼時他正端坐在龍椅上,睥睨天下,俯視萬生,居高臨下的看著殿下的文武百官。

眾所周知南越皇帝衛長晝只是束髮年紀,離及冠還差上四年,但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這裡面自然少不了其姐的幫助。

他偏頭看了一眼坐在幕簾後面一直沒有吭聲的長歡,確定沒有疑義之後,繼續盯著下面,「眾愛卿有何事啟奏?」

隨著衛長晝開口,長歡也緩緩閉上了眼睛,根本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雖然如今是長公主衛長歡執政,但是她卻很少在早朝上說話,幾乎是讓其弟一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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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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