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養玉坊

「哎哎哎！」一個長著八字眉的夥計攔住他道：「這是人家已經預訂的，不能亂摸。」

「已經訂了？」冷峰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把手縮了回來。

「你是想買玉雕嗎？」這夥計挑了挑眉，臉上不經意中帶出幾分懷疑。

也難怪他會懷疑。

冷峰的打扮雖然不算太差，但也只能勉強說是普通，父親冷政為了鍛煉他的謀生能力，從他學校畢業出來實習起，就徹底斷掉了對他的生活補助。

在實習的這幾個月里，他的實習工資都大都給了江麗娟，自己卻穿了一身地攤貨，現在口袋裡滿打滿算，也只剩下五六百元。

而眼前這尊玉佛，不僅晶瑩透亮，雕功非凡，而且體形也有一個籃球般大小，顯然價值不菲。

就憑冷峰這身打扮，人家信他能買得起才怪。

冷峰搖了搖頭：「先看看再說吧。」

「這邊這些小物件不錯，你要不要上上手？」

來者是客，八字眉夥計說著，就要把冷峰往旁邊的櫥櫃引。

櫥櫃儘是些玉佩玉墜之類的下品貨，這些東西撐死了也就一兩千元，倒也符合他對冷峰身價的估計。

冷峰根本沒往那邊看。且不說那櫥櫃里的東西被人挑撿把玩過多少次，早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俗氣，僅是從氣息上看，就絕對不可能有他想要的冰玉種。

剛要拒絕，外面一輛貨車堵著店門口停了下來。

車上跳下幾個穿著便裝的年輕人，拉開車廂，便往店裡搬運石頭。

冷峰搭眼一看，眼睛頓時亮了。

這些石頭裡面雖然沒有他想要的冰玉種，但都透著一股清純之氣，顯然，這些都是剛搬回來，還沒來得及切割打磨的玉石原料。

「趕緊把這些原石放後面的倉庫去，王朋，待會你們幾個還得跟我去一趟養玉坊，那裡有一批我挑好的新料回來了，得抓緊時間搬回來。」一個穿著唐裝，手裡端著把紫砂壺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催促道。

冷峰聞言心中一動。這中年人口中的養玉坊，估計就是玉石原料批發商了，自己買不起成品玉，難道還買不起尚未剖開的原石嗎？

想到這裡，冷峰挽起了袖子，迎出門道：「還挺多的，我也幫把手吧。」

說著，就上手幫忙卸貨。

「哎哎，怎麼能讓你勞駕呢？我這裡有夥計呢！」

唐裝中年人正是這家『榮寶齋』的老闆榮慶安，做了半輩子的生意，嘴裡客氣著，手上就遞了根芙蓉王給冷峰。

「我也是閑著沒事，人多力量大嘛。」冷峰有所企圖，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手上的動作也不慢。

榮慶安愣了一下，見冷峰的加入，的確讓卸貨的速度快了許多，但把煙收了起來：「成，待會我給你算五十塊錢的工錢。」

這個價格，連普通的力工都請不來，榮慶安倒也不吃虧。

冷峰沒有應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忙碌起來。

滿滿一廂石料，用了大半個小時才卸完，幾個夥計早就累得滿頭大汗，而冷峰卻連大氣都沒見喘一下。

這時，榮慶安也把一壺茶給喝完了。

揮手把幾個沒來得及擦把臉的夥計趕上車，他轉過身來，掏出一張綠票遞給冷峰。

「哎，這是你的工錢。」

冷峰笑了笑，道：「我不要你的工錢，正好我也要去趟養玉坊，稍一下唄？」

「你去那裡做什麼？」榮慶安本能地警惕起來。

「想買塊原石回來自己慢慢打磨，陶冶一下情操嘛。」冷峰說著，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包芙蓉王。

榮慶安嘴角抽了抽，爺平時抽的可是大中華！

不過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養玉坊是江城最大的玉器批發商，連周邊幾座小城市的玉器行都從他們那裡拿貨，早已經是行業內公開的貨源了。而且他看冷峰也不像是對象派來打聽價格的，再說他留在養玉坊的那批貨早就付過錢了，這小子能打聽出個毛來！

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榮慶安手指一勾，把綠票票又裝回口袋晨，另只手接過冷峰遞來的煙：「捎你過去也成，不過你的嘴得有個把門的，到那地方別亂說話。」

「成！」

冷峰應了聲好，跟在他的身後上了車。

想登養玉坊的門，其實大不不必費這勁。

但冷峰想的更多，他知道那些做批發生意的，如果沒有熟人介紹，像自己這種小雜魚上門，往往也只能按零售價拿貨，比到『榮寶齋』這樣的門市便宜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