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詭異仙府(二)
四周蒙蒙灰霧,灰霧中更是雲氣翻滾,時而有隱隱女子哭泣之聲,時而又有慘痛嚎叫,那細細低語之聲,更如老和尚念經般沒有情感。梅清與黑袍人來到此處,如果按時間推算,已有兩日時間。
這霧氣,鬼氣森森,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息,那些駁雜細碎之聲,人間謂之,鬼語。所謂鬼語者,皆是死前之人最愛所作之事,人既死,記憶逐漸失去,唯獨身前所愛之事,仍能記得。於是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鬼發聲者,皆是生平長做之事。
梅清還記得第一次聽見此聲的時候,以為是人,循聲而去,才發現乃一鬼所語,當時已有不錯修為,頓時好笑,一劍打發了。
人間也常有聽鬼語者,不聞究竟,於是便上前探尋,尋常者若無道法,皆被其所害。鬼所發之聲,有天然魅惑力,就如妖狐般魅惑天成。既然前世之事,隨著時間而逐漸淡漠,那麼感情也是如此,不入輪迴之鬼,為甚。
其一腔怨氣,見活人而噬,見生靈者而殺。是以常有道人云游,若有人家有鬼鬧事,見之,除之,是為功德。
梅清前兩世之時,也曾聽聞北邙山千里鬼域,墳疊墳,冢連冢,磷火時隱,野狐相鳴。好奇心下,曾想一探,奈何北邙山鬼帝,封山而不開,只能望而嘆息。
如今之所見,梅清心裡更是糾結滿分,好奇心已然滿足,所謂鬼蜮之說,也就是這般吧,如果再勝之,不可想象。
黑袍人這兩日可謂之滿腔怒氣,又有睏乏疲勞。梅清心中清楚,言語上從來不敢開罪對方,如果對方一要不滿,熱血上頭,將之扔進茫茫鬼霧,那麼梅清就麻煩了。
更何況自從進得這鬼霧以來,黑袍人無時無刻不打開法盾護罩,如此這般也是不得已為之。黑袍人倒是不懼,渾身有道力加身,又有法寶護持,奈何身邊多了一個梅清這樣的如尋常人般得修道者,那鬼霧也不知道聚集多久,霧中有毒,肌膚碰觸即化為血水,更何況還有無數小鬼大鬼不時的伺機而殺,儘管黑袍人有苦難言,也不得不如此做。
鬼者,人死靈魂不入輪迴者既是。鬼者,偶有意外,或天災**而死者,不入輪迴,而成其鬼,謂之幽魂。幽魂者只是鬼中最低一級別,無強**力,只懂得些迷幻小術而已。其上有厲鬼,厲鬼者無是不含有莫大冤屈,不得伸,或死前有股怒氣不能泄,既死不入輪迴者成。此厲鬼,略懂五行之術,也懂幻化小術,既能迷人心智,又可上前廝殺,是為其上者也。
上述無論是幽魂還是厲鬼都是小道,再二者之上還有凶煞,煞之形成,又有說道。
煞之形成,必須有厲鬼形成之因,比如怒氣不得而泄,莫大冤屈不能伸張,而死者,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死之地,比如二陰之地。一陰為,**橫行之所。二陰為,腐爛不堪之濕地,任其一,皆可成。煞之威能,可白日見人,可白日施法,法術有五行,有幻化,更能凝氣化形,端得狠辣。
再者上為大煞,大煞因為懂得吞吐月之陰華,長久而成陰丹,聚其形,已有神通,不是法術可比。
大煞如果吸得月之陰華又有奇遇,乃成王,號稱鬼王,此中王者更是有行雲布雨,移山倒海之能了。其人間已經是千年未見,除了北邙山外。
所謂鬼帝者,此道中之王者,一令出萬鬼朝拜,天地變色,萬物齊哭,究竟如何而成,只有傳說。其說所成之地必有一龍脈所在,藉助龍脈之氣,凝成自身陰脈,陰陽二合,帝成之。
此時兩人最為擔心的,就是不要碰到凶煞之上的大煞,至於鬼王,如果遇到,那麼就兩手一攤,不如就此放下抵抗,讓其吞噬吧。
黑袍人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殺了多少凶魂厲鬼了,那鬼魂如亡命般,見到二人就是撲來,彷彿餓狼般,把二人當成了迷途羔羊。也是,此地多少年頭不曾見過活人,此時來了兩人,如何不如餓虎撲食般蜂擁而至。
梅清一邊看著黑袍人操縱那把蛇形劍器,如切豆腐般在眾鬼前,來回廝殺。那把劍器化成蛇形,在這四周灰濛濛的霧氣中,就好比一條入水而游得魚兒一般,來回縱橫,無所可擋。
但是就是這樣,英雄難敵四手,螞蟻多了還要咬死象,梅清心中不由得異常擔心,更何況此地還無法辨別方向,就好像是偌大的森林,任你如何遊走,都好像在原地打轉般無可奈何。
就在那柄劍器斬劈了一個厲鬼之時,忽然一聲嚎叫,頓時灰霧翻滾,近處的小鬼厲鬼,作鳥獸散,彷彿大敵來臨般。梅清與黑袍人對視一眼,雙眼中都是駭然與擔心,這般氣勢,哪是尋常鬼怪做得?
二人遁光停下,想逃也是不能,黑袍人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神識鎖定,那股如王者般得氣勢,異常強大的神識,讓黑袍人身心都是一緊。
如果在尋常時候,這般氣勢未必能鎮得住黑袍人,但是此時此地,黑袍人心中哪能不慌?此乃鬼地,陰氣極重,鬼霧蒙蒙,不識方向,身邊還有一個如凡人般得梅清,如果激戰,閃躲之時更是礙手礙腳。
黑袍人心中甚至想就此扔下梅清,轉身而走。但是那功法,又如磁石吸鐵般,緊緊的將自己束縛住,無法脫身。
黯然一嘆,手中蛇形劍器,便飛回身前,將梅清與自己緊緊圍住,二人更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前方,呼吸不由得加重了許多。
一陣陣陰聲怪笑,又有一陣呢喃低語,彷彿鄰家女子在耳旁訴說著尋常家事一般,那聲音使沒有半分道力的梅清,渾身酥軟,恨不能立即撲向對方,細說纏綿。
黑袍人發現梅清面色紅潤異常,額頭處更是青筋暴起,知道不對,一聲冷哼,在梅清耳邊就如九天霹靂,頓時神識腦海中一片清涼,渾身說不出的清爽舒坦,感激的看了一眼黑袍人,梅清心中更是大恨此鬼。
如果不是自己道力儘是失去,如何有此等苦頭可吃,定然一劍將對方斬為兩段,可是此時只能隱忍不發,心中好不難過。
「貴人前來,妾身未能迎接,此乃妾身之罪過,望二位相公,不要責怪。」這聲音好比九天迷音,這般好聽,但是梅清與黑袍人心中更是悚然而驚。
神識已開,不是那幽魂厲鬼之能,定然是凶煞或者其上鬼修者,二人心中不由得叫苦。
這時,那灰濛濛的霧氣已然散開,一身穿白色羅裙,半露香肩,頭插金釵玉鳳,柳葉彎眉,櫻桃口,皮膚似有紅潤,淡妝濃抹,面帶微笑的女子款款走來。
其兩眉中間,媚態橫生,目光如秋水般打量二人,梅清無道力護身,哪能抵擋這般媚術。心智間就要失守,那黑袍人忽然一身黑氣涌盪,梅清心下舒了一口濁氣,心中已無恨意,面上有的只是無奈和苦笑。
那美貌女子,用白如雪玉的左手掩嘴而笑,看梅清更是美目連連。但如今有黑袍人道法護身,心下清明,梅清已是不懼,在心裡還是不由得贊了一聲。
「我等,勿入此地,驚擾道友,乃不是我等所願,還望道友指條明路讓我等退去。」梅清一抱拳施禮而說。
與黑袍人相處久了,梅清知道此人性格,不輕易說一言半語,就是此時,恐怕也未必肯說。所以先說而就。
「呵呵,二位相公既來,奴家盼還盼不來呢,何來驚擾之說,此地荒涼,二位不如到寒舍一聚如何?到時奴家為二位公子,斟上美酒,撫琴而語,豈不快活?」那白衣女子輕笑的說道。
梅清還想客氣相說,忽然黑袍人踏前一步,那蛇形劍器所化黑蛇更是滿嘴尖牙利齒的嘶叫不止,大有立即撲殺之意。
「哼,妖魂鬼怪,就愛裝神弄鬼,是讓是殺,劃出道來,我二人接著就是,不用如此虛偽。」
梅清心中苦笑,雖然明白黑袍人說的是真道理,但是這般說法,對方何來不怒?
果然,就聽那女子一聲嬌笑:「二位公子真是高看奴家,又枉費奴家一片心意,奴家真心期盼公子二人能到寒舍一敘的。」
黑袍人冷哼一聲,口中譏諷道:「真心期盼?好一個真心期盼!那你挖出你的心讓我二人看看是否真心?」
那美貌女子眼中寒光一閃,隨即也是笑道:「如何不能,既然二位公子想看,那奴家便給你看。」
說著就在梅清與黑袍人發怔之時,已經寬衣解帶,露出豐滿體魄,那勾魂**,那曼妙腰圍,修長**,無不讓人無盡遐想,但是就在這時,血光一閃,那血竟然噴洒而出,婦人胸口處恍如出現一個血洞,鮮血汩汩的從洞口流出,女子手中瞬間多出一顆跳動心臟。
那美貌女子面貌如常,彷彿那血流的不是她自己的身體,那心臟也不是自己的心臟,將心臟往前一遞道:「公子,請看。」
閱讀最新章節請訪問,更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