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離開吧

第405章離開吧

「你不服？」元小滿聲音很輕，甚至還有幾分溫柔，落到陳老大耳朵里，頓時顯得格外的恐怖。他驚恐地看著元小滿，只見這女子嘴唇闔動，吐出冰冷的話語。

「要不我送你去陪你的家人吧？」元小滿緩步走過去，本想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菜刀，可又覺得是陳家老大碰過的東西，她嫌臟，一腳踹開。她說：「你一家都死了，只有你苟延殘喘的活著有啥意思？他們都死了，你只是斷了一條腿，這麼活著多屈辱了。要不，我送你去陪他們。你們一家團圓，我也算大仇得報。」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我是個瘋子總比你這個懦夫要好吧？」元小滿一步步走到陳家老大面前。陳家老大嚇得渾身顫抖，雙手撐著地一步步後退，然而斷了一條腿的他哪能比得過元小滿，只能眼睜睜卡按著元小滿走到他面前，這姑娘抬起腳狠狠踩在了陳家老大健全的小腿上。

骨頭碎裂的聲音是如此清脆，伴著陳家老大絕望的痛呼聲，元小滿滿意地眯了迷眼睛，她再次問道：「咋樣啊？陳家大哥，要不要我送你去一家團圓啊？」

陳家老大疼得冷汗涔涔，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怪物，元小滿根本就是個怪物，他不不想死啊，一點兒都不想死啊，家裡只剩下他了，他一點兒都不想死啊……一想道要活著，陳家老大顧不上疼痛，再次想要往後逃。

元小滿哪裡願意給她機會，這回她一腳踩在陳家老大的胸口上，嘲諷道：「真是個懦夫。我問問你，你家人都死了，你咋不把他們埋起來，整日對著這些屍體滋味可還好受？」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陳家老大驚恐地咒罵，他罵的越是很久越是害怕。

元小滿瞧著他這模樣覺得可笑了，「真是奇怪了，你不怕這些個屍體，倒是害怕我。我問你，四個士兵死了兩個，還有兩個，他們在哪兒啊？」她說著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說道：「你不怕他們來找你嗎？」

「啊啊啊啊！」回答元小滿的是陳家老大凄厲的慘叫聲。元小滿聽了覺得刺耳，捂住耳朵，等著陳家老大叫夠了她才說道：「看來你已經夠害怕了啊。害怕……」她目光落到陳家老大的短腿上，「痛苦，這些滋味都不好受……」

這都是元小滿嘗過的滋味，是她這會兒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現在陳家只剩下陳家老大一人，那這些滋味就該讓他好好承受著。於是她說道：「陳家大哥啊，我改變主意了。既然你活著這麼痛苦，那你就這樣先痛苦地活著吧……日日不安，對著這些屍體日日痛苦，好好感受一下這樣的滋味兒。」

「你會喜歡這樣的滋味兒，因為我就是這麼熬過來的。」元小滿收回腳，她一手抓住陳家老大的衣領，她身子受了傷，提溜不動陳家老大，只能蹲下身子，拿出匕首，在他臉上比劃兩下，說道：「不過你得記著，你這命是我留給你的。你得珍惜點兒，活著的時候不能忘了我，不能不痛苦。來日，我的弟弟要是有……一點兒差錯，你這條命我還是要取回來的。今個兒，我給你留點兒記號吧，讓你長長記性。」

這個記號該留在哪裡好呢？元小滿匕首在陳家老大身上比劃著，刀刃的寒光落到陳家大哥的眼睛里，刺得他雙眼流出了眼淚了，「元小滿，你個瘋子，你把我家害成這樣還不夠嗎？你還要這麼對我？」

「我害你們還是你們害我？」元小滿聲音陡然拔高，身後的立冬扭了扭身子，她當即壓低了聲音，柔和了語調說：「立冬最乖了，捂著眼睛不能睜開哦。姐姐馬上就弄好了。」

立冬乖乖捂住眼睛，元小滿不讓她看，她就不看。元小滿鬆了一口氣，不再個陳家老大廢話，一手抓住陳家老大的脖子，用柔和地語調說道：「陳家大哥啊，你可不敢亂動啊，刀劍無眼。我手中的匕首可是不長眼睛的，你要是亂動這匕首落在那兒我可說不準。我這人臭毛病多，若是這個幾號不滿意，下一個記號刻在哪兒可就說不準了啊。」

「瘋子，賤人，臭女人……」陳家老大把他能想到的罵人的髒話都罵了一遍，元小滿耐心等著他罵累了才下手，這匕首的刀刃一下子就戳在了陳家老大的臉上。

陳家老大疼得渾身一顫，想要扯著嗓子呼痛，脖子上的手驟然收緊，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元小滿寫字兒不好看，拿匕首雕刻倒是穩當得很，「懦夫」二字端端正正刻在陳家老大的右臉上，一筆不多一筆不少，劃開血肉就這麼刻上去，這樣的印跡應該足夠陳家老大記住一輩子了。

這樣的疼痛記住一輩子才好，只有記住一輩子，才能明白她心中的痛苦與憤怒才多少。元小滿鬆開手，扔垃圾一樣把陳家老大扔在地上，帶著立冬轉身離開。任是身後之人咋樣喊疼咋樣咒罵都不再回頭看一眼。

下一家元小滿去了鄉紳家，鄉紳家的家丁跑了一半，她趕到的時候一個僕人攔住了元小滿，想讓她把馬車賣給她家。

這個時候馬車比啥都貴重，這人出了二兩銀子就覺得了不得了，等著元小滿巴巴湊上去。元小滿覺得可笑，她輕笑一聲問道：「你是鄉紳家的僕人？你家主子呢？」

「我家主子在哪兒關你屁事兒？你這馬車賣不賣啊？」

「我不賣。」元小滿推開家丁，拿下馬車後面的烈酒，一下子砸在鄉紳的門上，拿出火摺子輕輕一吹，隨手這麼扔了過去，大火驟然升起。家丁看得一楞一愣地，一把推開元小滿咒罵道：「賤人，你做啥子？你敢殺人！」

「死不了，不是還有後門嗎？後面不是還可以翻牆嗎？」元小滿沒說的是，她在後門也點了一把火。鄉紳家裡為了顯示威嚴，牆壁上頭都弄了碎渣子，要是敢翻牆准得給手扎爛不可。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不計較的人，恰恰相反，元小滿滿心怨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些人害得她的弟弟去前線送命，那她就來取了他們的性命。

「鄉紳不是能改了別的生計簿嗎？今個兒就讓他試著改了自個兒的生計簿試試，看看能不能救了他的命。」元小滿自顧自說完，她看著鄉紳家的僕人想要衝進去卻畏懼於火光停在門口，隨著濃煙升起，院子里傳來呼救的聲音和各種咒罵的聲音。

裡面有的聲音是元小滿熟悉的，有的是陌生的，雜糅到一塊兒到最後誰也聽不清了。無論裡面待著的是啥樣的人，都和她沒有啥關係了。現在這裡與她能有關係的人，只剩下一個小立冬而已了。元小滿盯著大火升起，燃燒著的火舌將整個院子吞入進去，眼前儘是一片火紅的顏色，那火光落在她臉上，臉上一片灼熱，她終究是感受了到了一絲溫暖。

「真好。」元小滿輕聲說：「這樣真好。」她也能感受到溫度了，這把火之後她就算是做完了自個兒想做的事情。元小滿摸了摸懷裡的銅牌，像是得到安慰一般笑了，她可以帶著立冬出城去了，可以離開這個令她噁心，噩夢一般的地方了，真好。

「立冬，我們回家吧。」元小滿笑開了，「我們去找立春他們好不好啊？」

立冬脆聲回答道：「好，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