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婚書在身
第417章婚書在身
嫣兒把茶盞往旁邊一放,道:「你這是前年的陳茶,我家夫人只喝新茶,從來喝不慣這舊茶。」
元小滿故作疑惑看向立春,問道:「立春咱家不是有新茶嗎?為啥給婦人和嫣兒姑娘上舊茶?」
「姐姐,這茶是陛下親自賞賜的,說是陳家歷久彌香,更加合胃口。我想著陸夫人是貴客,這才拿了出來。」立春小心解釋著,嫣兒臉色變了變,她是養在深閨,可不是個傻子啊。
詆毀御賜之物這麼大的名頭,她可是擔待不起啊。陸夫人心中斥責嫣兒說話沒分寸,這姑娘說話只知道瞎厲害,肚子里半點兒墨水都沒有,帶出來真是丟人現眼。
「本夫人最喜陳茶,正如陛下所說,陳茶清香,回味悠遠。」她說著將陳茶放到一邊,目光落在元小滿身上,似笑非笑道:「聽聞姑娘與我兒曾共乘一輛馬車,不知是真是假?」
跟這些當官人說話還真累,明明猜到七分說話卻只說三分,挖個坑等著人跳去,讓人好好回答。元小滿心中反感,面上還是好脾氣地說道:「確有此事。」
嫣兒不樂意了,她都還沒和陸沉表哥共乘一輛馬車,怎麼就讓元小滿一個鄉下丫頭搶先了?她不服,跺著腳喊道:「姨母,你瞧瞧她……」
陸夫人冷冷一瞥,嫣兒乖如鵪鶉不敢再開口。
再讓嫣兒開口說話就是打她陸家的臉啊,陸夫人慢悠悠開口說道:「不知姑娘對此有何想法?」
元小滿能有啥想法?她回答坦蕩,只道陸沉邀她共乘一輛馬車,她便應允了,並無啥特別的想法。
如此說來像是陸沉蓄意糾纏元小滿一般,陸夫人聽了恨得咬牙,她兒子那樣矜傲一個人咋會看上元小滿這麼一個說話不知分寸的丫頭?真是蒼天無眼啊。
陸夫人心裡更加厭惡元小滿,開口問道:「姑娘此言差矣,我兒出身名門,自小受孔孟之禮,莫說是對姑娘禮遇有加,就算是路邊的乞丐也會慷慨解囊。可姑娘終究是女子,未出閣的女子與男子共乘一輛馬車,傳出去壞了姑娘名聲不說,就連求親的人都該誤以為姑娘非賢良淑女,不敢登門了。」
字字句句聽上去像是為了元小滿考慮,實則挖苦元小滿不知禮數,丟了女子臉面。元小滿也覺得奇怪,她說的明明白白,怎麼到了陸夫人眼中,彷彿認定了她是要高攀陸家?
元小滿承認自個兒對陸沉有那麼點兒心思,但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有過半分逾越,怎麼就成了她倒貼?立春都聽不下去,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說道:「陸夫人此次前來若是為了說此事,那便不必多留了。」
陸夫人錯愕,沒想到立春會出言趕她。果然是鄉下出身,姐姐沒規矩,立春也是個不懂規矩的。
元小滿面色也冷了下來,說道:「夫人想知道事情既然都已知道,又何必在這裡故作疑問。你若是還有啥想知道,不妨回去問問陸大哥,他是夫人親生子,自然會對夫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本夫人是要回去好好問問小兒,滿城貴女究竟如何不好,是不喜歡姑娘的賢良淑德還是不愛那如畫美人?偏偏……」陸夫人言盡於此,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不願再和元小滿多次糾纏下去,起身便要離開。
「姨母,這麼快就要走了嗎?」嫣兒一下子急了,跺著腳說道:「難道你就由著她勾引表哥?這樣的姑娘我可是見得多了,貪慕咱們陸家家大業大,想著加進來草雞變鳳凰。這些人你不趁早打消他們的念頭,只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的。」
立春真是忍無可忍,說話一個比一個粗俗。他怒極反笑,只道:「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原以為陸家門楣光耀,涵養極好。想不到也與我這等常人一般,粗鄙之輩泛泛,躲也躲不過,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陸夫人聞言臉色未變,對這元小滿說道:「今日本夫人見得粗鄙之人是多了些。」
元小滿面上淡笑,答道:「彼此彼此罷了。」
誰跟你彼此?在元小滿眼中,她也是那等粗鄙之人?陸夫人心頭怒火起來了,「元姑娘,如今你聽我一句勸,你與小兒門庭相隔。陸家要找的兒媳,絕非姑娘這把。」
「夫人也請寬心,我尚有自知之明,並無高攀陸家的心思。」元小滿說罷袖子一甩,讓立春送客。不就是那麼點兒不清不楚的心思,她看上的是陸沉這個人而非他身後的陸家。
陸沉對她無意便罷了,感情這事兒強求不得,元小滿憑啥有著陸家人在這兒叫囂?嫣兒還想繼續說點兒啥,陸夫人瞪了她一眼,「你還嫌不夠丟人嗎?人家都送客了,還不走?」
嫣兒不情不願扶著陸夫人,兩個人未曾走珠正廳,立秋突然攔住兩人,道:「夫人且慢。我尚有一事不明,還望夫人指教。」他從懷中摸出一張紙送到陸夫人面前,冷聲問道:「既然你陸家瞧不上家姐,不知陸大哥為啥還要寫下這封婚書?」
婚書兩份,元小滿與陸沉一人手持一份,若要解除婚約得把婚書退還一方,方能解除婚約。元小滿還等著陸沉退還婚書,故而陸夫人如何開口都不曾說出婚書的事情。
誰知道她不提,立秋這個傻孩子上杆子往前送!元小滿低喝一聲,「立秋,胡鬧!」
陸夫人也是出身名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婚書上的筆跡和簽名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她兒子陸沉的不假。她又驚又怒,連聲問道:「你這婚書可是真的?」
立秋被元小滿教訓了一聲還是不死心,他的姐姐憑啥子讓人這般折辱?他咬著牙說道:「自然是真的。這上面的寫的清清楚楚,難道夫人忍不住是誰的字跡?」
陸夫人火氣上頭,氣得險些暈倒。她本以為陸沉對元小滿這個鄉下丫頭只是一時興起,過些日子就散完了。誰知道這婚書都寫了,看看時間,還是三年前!造孽啊造孽,她的兒子到底是瞎了眼還是吃了豬油蒙了心,竟然寫下這麼個玩意兒?
這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陸夫人想到自個兒剛才說元小滿的話,那就跟打自個兒的臉似的。她沒臉繼續留下來質問,咬碎一口銀牙恨恨道:「你等著,你們等著。這事兒,我一定要問清楚。」
立秋得意洋洋,打了勝仗一般喊道:「你們去問吧,大可以問清楚!」
元小滿大步走到立秋跟前,一把奪過立秋手中的婚書,厲聲斥責道:「胡鬧!立秋,誰讓你把這玩意兒拿出來的?」
這婚書被元小滿好好收在柜子中,一直不曾拿出來。好巧不巧這會兒被立秋翻出來,真是鬧出大事兒了。元小滿又急又怒,立秋垂著頭站好,為自個兒辯解道:「姐姐,我、我就是氣不過他們這麼說你。你和陸大哥是有婚書在的,他們憑啥那麼說你?我不服,想讓他們看看清楚,這婚書……」
立春冷聲打斷立秋,「立秋,這麼多年在軍營你還沒學乖嗎?」
立秋頓時噤聲,元小滿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把手中的婚書撕碎了扔掉。
「你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婚書上寫的啥你不清楚嗎?我欠下陸大哥一百兩紋銀,銀子還完之前我和他以婚書為約。他……」他對我無意,我怎好綁著她?元小滿咬牙說不出口,怒道:「銀子我都還完了,只等著陸大哥把婚書送過來便是兩清。你倒好,當著陸夫人的面把婚書拿出來,你真是、真是給我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