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天外來客?
表面看起來,他們沒什麼不對頭。
於旬旬和夢野比較聽話,不讓他們下水他們就不下。而於苟苟太淘氣了,他趁著我們都睡著之後,非要下水去看看。他的雙胞胎哥哥管不住他。而且,他在學校是游泳冠軍,並不會有什麼危險……
可是,為什麼在他們分開之後,每個人都死活不開口?
我追憶著他們的神態,感覺他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會說!
他們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少一個人就不能說話?
想到這兒,我打了個冷戰。
我打算做一次試驗。
這時候,風已經遠去了,湖面恢復了平靜,那些植物靜靜站立,不搖不晃。羅布泊的夜變得異常安靜。
我返回了那三個高中生的帳篷。
我走到門帘前,喊了一聲:「夢野……」
夢野說:「哎。」
我說:「你們睡了嗎?」
夢野說:「沒有,我們在分析那個湖呢。」
我說:「你出來一下。」
夢野說:「好的。」
我在帳篷外等了好半天,他終於穿著那身校服出來了,於旬旬和於苟苟也跟了出來。於苟苟只穿著一個褲衩。
我的心馬上提起來了。
我說:「於旬旬,於苟苟,你們先進去,我和夢野單獨談談。」
於旬旬好像有點不放心:「叔叔,你要談什麼?」
我說:「他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好了。」
於旬旬說:「我們不能聽嗎?」
我說:「不能。」
於旬旬和於苟苟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對他們的表弟有點不放心,最後還是很不情願地退回了帳篷。
門帘擋住之後,我看著夢野,夢野也看著我。
我說:「你知道我要跟你談什麼嗎?」
然後緊緊盯住他的嘴。
他搖了搖頭。
我說:「你說話。」
他說:「說什麼?」
他能講話!
我只好說:「於苟苟回來之前,你為什麼不開口?」
他說:「我怕你罵他……」
僅僅是如此?
我轉頭看了看他們帳篷的門帘,突然說:「你跟我來。」
然後,我就朝著湖邊走過去。
他沒有跟過來。
我停下腳步,回頭對他說:「你過來。」
他搖了搖頭:「我害怕那個湖。」
我走過去,拉起他的手,看著營地背後的高坡,說:「我們去那邊。」
他依然不動:「去那兒我也害怕……」
我鬆開了他,看了他半天才說:「你們不能分開,對嗎?」
他愣愣地望著我,似乎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突然舉起了手裡的刀,說:「你必須跟我離開這個帳篷。」
他突然喊起來:「於旬旬!」
門帘一下就掀開了,於旬旬和於苟苟一步跨出來。
於旬旬看了看我手裡的刀,害怕地問:「叔叔,你要幹什麼?」
我說:「我不幹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們呢——你們想幹什麼?」
於旬旬說:「我們只想見到我們的父母……」
我說:「你們在撒謊。」
於旬旬很不解地問:「叔叔,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我們是地球上的人。」
於旬旬說:「那你們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凶?」
我說:「我凶嗎?」
於旬旬又看了看我手裡的刀。
我把刀放下來,然後說:「既然你們不分開,那我們就一起談談吧。」
他們三個都看著我。
我說:「我想知道,你們三個人超出多遠的距離就不能講話了?」
於旬旬說:「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們三個人是一個整體,你們必須在一起才湊成人類的語言中樞,才具有說話功能。只要少一個人,你們就變成了啞巴。」
於苟苟嘀咕了一句:「這個人瘋了。」
我說:「那好吧,現在你們三個人分開,如果分開之後,你們依然能夠說話,我就相信你們。」
於旬旬搖了搖頭,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是不會分開的。」
我想了想,說:「好吧,談話結束了。」
夢野小心地問了我一句:「我可以回帳篷了嗎?」
我說:「當然。」
三個男孩子很不信任地看著我,一個個回到了帳篷里。
我站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我堅信,這三個男孩子不是人類。
天亮之後,我把漿汁兒叫起來,洗漱完畢,章回、孟小帥和白欣欣也來到了我的帳篷。
這是個大晴天。
章回問我:「周老大,昨天夜裡沒情況吧?」
我說:「有。」
所有人都專註地看著我。
我低聲說:「這三個男孩子很可能是來要我們命的。」
章回沉默了半天才問:「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發現他們有問題。」
孟小帥問:「什麼問題?」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
我說:「今天你們觀察一下,他們三個人每時每刻都不分開。」
白欣欣說:「他們是親屬,當然不分開了!」
我沒理他,接著說:「只要他們一分開,就不會說話了。」
孟小帥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說:「為什麼?」
我說:「我也不知道。」
章回說:「咱們先動手吧?」
我說:「不。」
章回說:「既然他們是來要我們命的,我們還仁慈什麼?」
我說:「你以為你能殺死他們嗎?」
章回說:「只要是喘氣的,沒有殺不死的。」
我說:「我們必須確定他們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我懷疑……他們來自天外。」
孟小帥瞪大眼睛:「三個來自天外的高中生?」
我說:「他們只是模仿人類高中生的樣子,製造了這三個男孩子。我有個大膽的猜想——天外人一直在試圖幫我們,比如車載屏幕上出現的那些畫面。他們本身並不掌握人類的語言,那個黑匣子就是個例證,他們費了很大的勁兒,只說出了一個人類的辭彙——捎話兒,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們可以通過某個人的嘴和我們對話,他們有辦法把他們的思想灌輸進這個人的大腦,通過他的語言中樞講出來。」
白欣欣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天外人那麼厲害,都能模仿人類的形態造出三個高中生,還能學不會人類的語言?我們學一門外語才多難!」
我說:「這不是漢語和英語的關係,更像人話和獸語的關係。比如,我們面對一群螞蟻,我們不可能學會它們的語言,但是,生物學家卻有可能把我們的意志注入某些螞蟻的大腦……」
白欣欣不說話了。
我接著說:「也許,他們一直在努力,比如製造出了這三個高中生,不過他們有缺陷,那就是必須三個人在一起才能運用人類的語言。」
孟小帥說:「他們派來這三個高中生,目的是什麼?」
我說:「不清楚,但我肯定跟這個湖有關。」
停了停,我又說:「我早就聽說,羅布泊的上空或者地下,隱藏著天外人的基地,現在想想,那個墜毀的飛行物一點都不像人類的東西。還有湖裡那兩扇巨大的門,它們能複製任何東西,不像是人造的,也不像是神造的,更接近某種高科技……」
這時候,帳篷外傳來了腳步聲。
我趕緊說:「他們來了……」
我們走出去,果然看見那三個男孩子一起朝我們走過來。
孟小帥揚起手,很不自然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嗨!」
於旬旬也擺了擺手,說:「姐姐好。」
漿汁兒拿出餅乾,發給每個人。
章回冷冷注視著這三個男孩子,眼睛里充滿了殺氣。
白欣欣也打量著他們,他的神態極其猥瑣,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於旬旬說:「叔叔,您有葯嗎?」
我說:「怎麼了?」
於旬旬指了指於苟苟說:「他感冒了。」
我對漿汁兒說:「去給他找點葯。」
然後,我對於苟苟說:「肯定是昨天夜裡下水著涼了。」
於苟苟打了個很大很大的噴嚏。我肯定,那不是演出來的。
於旬旬說:「我除了我爸的話,誰的話都不聽。」
於苟苟瞪了他一眼。
我說:「你們的父母在什麼單位工作?」
於旬旬說:「化工研究所。」
我看了看夢野:「你爸爸媽媽呢?」
夢野說:「我爸爸在藥廠當保管員,我媽媽是小學老師。」
漿汁兒把葯拿來了,遞給了於苟苟,又給了他一瓶礦泉水。於苟苟很不情願地吃下去了,然後誇張地吐著舌頭。
章回突然問於旬旬:「你們誰跑得最快?」
於苟苟馬上舉了手:「我!」
章回說:「咱倆賽跑吧?」
於苟苟搖了搖頭,說:「都是沙子,太累了。」
章回想了想,說:「那我們捉迷藏?」
於苟苟說:「哥哥,你好幼稚噢。」
章回說:「反正沒事幹。咱倆一夥兒,咱倆先藏。」
於苟苟說:「不,我們三個一夥兒,你們所有人一夥兒,你們去藏吧。」
章回看了看我,我毫無表情。
章回有些惱怒,他掃視了一下這三個高中生,說:「不玩了,我們幹活兒。」
於旬旬說:「幹什麼活兒?」
章回說:「你們派一個人跟我去湖邊撈魚。」
於旬旬說:「那個湖鬧鬼!」
章回說:「那就跟我去撿石頭,總之你們必須出一個人。」
於旬旬說:「撿石頭幹什麼?」
章回說:「建牢房。」
於旬旬滿臉疑惑:「建牢房幹什麼?」
章回說:「關押天外人。」
於旬旬驚訝地說:「這裡有天外人!」
章回說:「別廢話了,一會兒天就熱了。」說著,他拉起了於苟苟的手:「走,你跟我走。」
於苟苟真的跟他走了,一邊走一邊說:「真有天外人嗎?」
章回說:「不但有天外人,還有地心人。」
我們都靜默地觀望,就像在看戲。我們都盯著於旬旬和夢野的腳。
不出我所料,那兩雙腳移動了。
章回停下來,回頭看了看他們:「你們去哪兒?」
於旬旬說:「我們也去撿石頭。」
章回說:「不用你們。」
於旬旬說:「為什麼?」
章回說:「兩個人就夠了。」
於旬旬搖了搖頭,說:「我們三個人不可以分開。」
章回鬆開了於苟苟,眯著眼睛問:「為什麼?」
於旬旬說:「我們是一家人。」
章回慢慢端起了射釘槍,對準了於旬旬的腦袋:「要是我非要把你們分開呢?」
於旬旬根本不看射釘槍,他只是看著章回,沉默著,但是並沒有退步。
雙方僵持住了。
漿汁兒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制止。我擋住了她。
孟小帥說:「小孩!」
我趕緊四下看了看,說:「在哪兒?」
孟小帥朝帳篷里指了指。
我順著她的手看去,果然,有個小孩不知道什麼鑽進了我們的帳篷里,他蹲在那個黑匣子旁邊,嘴裡「咿咿呀呀」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