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水下灘非有意,白雲出岫本無心
白袍四肢匍匐在地面上,惡狠狠地看著顧舜。目光中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仇恨。顧舜見他表情如此,也不想聽他辯解些什麼,直接伸手點上穴位,封了他的嘴。
等感覺自己恢復的差不多了,顧舜整個人都精神充沛起來,而白袍也面色更加蒼白,他這才不緊不慢地揮了揮手,給了白袍短暫開口的時間。
「接下來,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否則——你就再也別想說話了。」
見白袍點了點頭,顧舜這才才詢問道:「你為什麼來到這裡?」
聽見他這麼晚,白袍有些意外,但還是沙啞著嗓子開了口,「因為你。」
「我?」
「對。」
「為什麼?」
「你的味道……很香。」
「……你到底是什麼?」
「我是……靠魂力活著的存在。」
「魂力……」顧舜舔了舔嘴唇,心跳得劇烈了起來。
在很久之前,顧舜發現了自己的功法其所蘊含的秘密。
本來以為在這五家混戰之中,他能夠得到一份造化,但現在多虧了這個不知名的怪物送來的方法,使得他察覺到自己即將所獲得的是一份更加巨大,甚至無與倫比的造化。
顧舜的記憶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夏天。
原本他正在河邊捉魚,卻忽然察覺到自己的丹田之內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東西。
那是一個本子。
或者說的確切一點,是一本功法。
這與他所接觸過的功法沒有任何相同之處,這套功法實在是太霸道了,但當年顧舜看過之後,便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修鍊那套功法。
而且修鍊功法的過程之中,他也發現其中一個法門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當初他年幼的時候,顧舜察覺到自己在埋掉死去靈魚的時候,一股詭異的力量緩緩的滲透進了他的身體中,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但他有種直覺。
他的功法法門,可以把已死之物的靈氣轉換為他的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顧舜認為自己可以在亂戰之中漁翁得利。
他很快從記憶之中清醒了過來,自己用功法去汲取死屍能量,並不是非常現實的,一來,這需要特定的情況,身為顧家的長子,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眾人的關注,也不可能去接觸那些死屍,但不能接觸死屍,他能夠從哪裡得到能量來源呢?
而現在見到這怪物,眼見自己同樣可以把魂力轉化為元力,他頓時心中再次跳動起來,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功法,可以把別人的魂魄佔為己有,那麼對他而言,無疑是一次機遇。
汲取死人的靈力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困難了,但吸收魂力,卻並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更何況,他的眼前還有白袍這麼一個寶藏,等待他挖掘。
「你究竟是用什麼辦法,去汲取別人魂力的?」
等顧舜問出了這一句話的時候,白袍卻沉默了。一陣風緩緩從樹林中穿過,枝葉發出了好聽的婆娑聲。
在這樣的靜默之中,顧舜卻忽然感覺到一絲緊迫感,他再往前一步,向白袍追問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麼功法去汲取別人的魂力?」
白袍抬起頭,因為面色的慘白,他表情都顯得有些詭異。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顧舜心中警鈴大作,但卻沒有辦法,他心知如果這白袍不願意把事情告訴他,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威脅他的方法,除非……
他雙目一轉,足下步子不動,而是暗自運轉起功法,開始緩慢地吸取著白袍身上的能量,「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慢慢吸取你的力量,直到你死掉。」
原本以為說出這句話之後,白袍就會服軟,誰知道白袍的目中忽然閃過了一絲計謀得逞的光。
而就在這時,就當顧舜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自己的功法,但卻忽然發現功法的運轉——停不下來了!
白袍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整個身體都詭異的扭曲起來。
「吸啊?多吸一點,看看你這小身板能吸多少!」
但他的這些話,落在顧舜的耳中已經變得不甚清晰了,因為過多魂力的融入,再加上原本丹田小天地的損壞,使得顧舜能夠運轉吸收的靈力只佔了這一部分靈力之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掛滿了水的皮袋,有些綳不住了。
而且……水還在不停的往進灌著。
白袍發出桀桀的笑聲,「你想吞掉我的魂力,那你就吞個夠吧!」
就好像一根筋忽然拉到了極限,然後斷掉了。
顧舜只感覺雙眼一陣眩暈,他頓時站立不穩,跪在了地上,體內翻江倒海的靈力就如同擊打著巨石的海浪一般,不停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而來,而且在這空隙之間,原本被他所控制住的白袍頓時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然後便瘋狂的往後逃竄而去,顧舜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背影,眼睛有些發暈。
他體內的元力實在是太過充沛了,現在如果不儘快煉化這靈力的話,指不定別說是追到白袍,就連自己,都可能會因為元力過多爆體而亡。
該怎麼辦?
煉化元力是必須要緩慢的,他的時間卻根本不允許,如果現在放走了白袍,只怕從今往後炎城要大亂。
他咬牙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即便他的丹田小天地已然損壞,但他卻還是按著那之前的功法運轉起了丹田之中的元氣,這麼運轉的時候,原本毫無頭緒的元氣似乎找到了某個出口一般,紛紛井然有序的被他煉化成自身可用的存在。
此時顧舜眼中露出喜色,沒想到他居然誤打誤撞找出了把這巨大元力所消耗代謝掉的方法!
想到這裡,他也是不停向白袍的身影追馳而去,見他追來,白袍也是大吃一驚,沒有想到自己捨棄了這麼大一部分魂力,居然沒有讓這小子爆體而亡。
不過顧舜現在也不好受,雖說有一部分靈氣被他引導出了體外,但更多一部分還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那滋味就好像是身體里有一個無法馴服的野獸一般,疼得他額頭突突直跳,要不是因為過人的毅力,只怕現在他早就已經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