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全城大搜捕
捕快們手裡攥著刀,口中嘰里呱啦地叫嚷,顯得氣勢洶洶。
這些混蛋造足了聲勢,嚇得我渾身發抖,手裡的刀都快掉了。清風寨的土匪們卻不吃這一套,他們迅速排成兩行,前面的一行蹲著,後面的一行直挺挺站著,就像是搞舞蹈排練一樣,不慌不亂。
兩排弩箭過後,好幾個捕快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嚎著。其餘的捕快此時展現出了身經百戰、經驗豐富、臨危不亂的良好素質,當即步伐一致地轉身就跑,邊跑還邊喊:「沖啊!不要讓賊人跑了。」
看著朝反方向衝鋒而去的官差,我終於緩過來一口氣。再一看小東子,躺在地上捂著腳,臉上很痛苦的表情,看來摔得不輕。
吳德彪很是機謹,兩顆大眼珠子轉了幾圈后,一腳猛踹在半掩的大門上,接著聽見「啊」的一聲,一個人形的東西就滾了出來。定眼一看,躺在地上「哇哇叫」的正是燕浪。這小子原來是想從門後邊偷襲,只可惜漏了馬腳。
幾個獄卒面如死灰,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這些平日裡面如惡神、心狠手辣的傢伙,此時卻個個扮成了可憐蟲,看著確實可笑。
「快把他給我放下來。」同行的一個大漢對獄卒命令道。
雖然身上蒙著黑衣,但為確保萬無一失,之前就約定好了,我和吳德彪、小東子三個人不出聲兒。
「各位英雄,我們都是冤枉的,把我們也救出去吧!以後就跟著你們幹了……」囚犯們見到我們都叫喚開了。
帶著張鉗正準備往外走,只聽「嗖」的一聲,一支箭扎在監牢大門上,然後更多的箭像蝗蟲一樣飛過來。
剛探出半個頭的吳德彪趕緊退了回來,一把拎起燕浪推到門口,想以此讓捕快投鼠忌器。
「啊!射到老子了,你們這群瞎了狗眼的東西。」燕浪的左肩被射穿了。
箭雨停了下來,我們還是出不去。
捕快們誰都沒膽兒衝進來,只仗著人多勢眾圍住喊話。我們也只能憋在裡面,如果衝出去,就會成為活靶子。
張鉗渾身是傷,大口喘著粗氣兒,對我們說:「給我來個痛快吧!」
「生」現在對於他來說意味著痛苦,只有死亡才是最徹底的解脫。但我們冒著生命危險闖進來不是為了讓他解脫,而是要讓他做英雄,不懼怕世間任何痛苦的英雄。
鬧嚷嚷、亂鬨哄的牢房讓我想到了主意。
我讓獄卒打開全部牢門,把所有犯人都放出來,無論是有罪的、無罪的,重罪的、輕罪的。今天晚上就是審判日,也是行刑日,運氣是唯一的準繩,上天將作最公正或者最不公正的判決。
「轟隆」一聲巨響,監獄的牆被炸塌了。
上百名囚犯蜂擁而出、四散奔逃,像一群迷了路的耗子。他們並不知道豁口的位置所在,直到看見我們翻牆而出,才恍然大悟過來。
面對到處亂竄的犯人,捕快們一時也不知如何下手,只能就近抓捕或射殺。等他們發現囚犯湧向豁口的時候,我們早已經跑出兩條巷子遠。
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吳正行調動巡城司馬的官軍,一條巷子一條街地展開了追捕。
我們接連遇上官兵,一番廝殺之後跑亂了。
吳德彪背著張鉗,我扶著小東子,自然是跑不太快,便只能選窄巷子亂鑽。跑了一會兒,還真把官兵給甩掉了,不止是官兵,連自己人都甩得乾乾淨淨的。
我和吳德彪累得氣喘噓噓,正在準備休息片刻,這時一隊官兵又追了上來。
「站住,什……」一個官兵剛喊幾個字就被吳德彪射穿了喉嚨。
就在這一間隙,他背起張鉗已跑出去老遠。強烈的求生欲讓我突然有了力氣,拉過小東子背起來也跑得飛快。
眼看著官兵越追越近,羽箭在耳邊呼呼直響,嚇得我的腿有些發軟。
這時候要是還有炸彈該多好,可惜剛才炸牆的時候全用了。可炸彈有時候不一定真要炸,一道靈光忽然從我腦海中閃過。
我在腰間不知摸了件什麼東西,用力往身後一扔,大叫道:「霹靂彈,快趴下。」
官兵們的反應就是快,立馬就趴在了地上。
快到王府的時候,我和吳德彪已經只剩半條命了,當看見王府周圍密布的官兵,剩下的那半條也沒了。
吳正行這個狗日的,打著保護王爺的旗號,派人把王府圍得水泄不通,斷了我們的歸路。
我們在城裡繼續亂跑,像無頭的蒼蠅。捕快和官兵已經冷靜了下來,搜捕變得有條不紊起來。這樣下去,我們被逮著只是遲早的問題。
實在跑不動了,我叫住吳德彪問:「你在城裡就沒個什麼親戚朋友可投奔嗎?」
吳德彪搖了搖頭:「我是河間人氏,在平陽確實沒什麼沾親帶故的。你呢?你有什麼親戚朋友沒有。」
我白了他一眼:「要是有,就不當乞丐了。」
府衙在城東,搜捕也是從城東展開的,我們便往城西方向走,盡量避開官兵。
往西果然安全許多,大街上黑漆漆、靜悄悄的。
走著走著,前面夜空中映出了火光,是大隊的官兵。我們立刻轉身往回走,沒走多遠,又響起了捕快的動靜。這一前一後,把我們堵得結結實實的。
「別管我了,你們快跑,給我把刀就行。」張鉗趴在吳德彪背上,聲音已經十分微弱。
「大王,把我也放下來吧!」小東子帶著哭腔說道。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碰碰運氣吧!」吳德彪咬了咬牙,走到街邊的一戶人家門前,把腰桿挺得筆直,清了清嗓子,使勁敲門喊道,「開門、開門,知府衙門緝拿要犯,膽敢窩藏包庇的同罪論處,快開門。」
什麼叫藝高人膽大,什麼叫創新型思維,吳德彪同志給我們做了很好的詮釋。
「別敲了,官爺!我可是有功名的人,怎麼會窩藏逃犯。」屋裡的主人一邊開門一邊嘀咕著。
大門剛開了條縫,吳德彪就迫不及待擠了進去,一把抓住開門的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壓低了聲音說:「不許出聲兒。」
「不出聲兒、不出聲兒,你們到底是官爺還是綠林好漢呀?」那人很順從的樣子,但並不怎麼慌張。
借著微弱的燭光,我看清了那人的臉,正是家裡有個胖老婆的李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