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張瀲夕

第四章:張瀲夕

躺在斜坡上,靜聽微風漸漸、蟲鳴夏語,江風的清涼和月光的淡爽讓林平覺得十分舒服,嘴角不知不覺上扯,掀起了一抹愉悅的微笑。

「噠噠噠」

輕盈的腳步聲向林平走進,林平睜開眼睛看向腳步聲傳來方向,藉助月光看清是個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好」。

這個女孩子,身材高挑清瘦,似乎久病未愈幾乎只剩一副骨架毫無美感可言,臉型倒是好看,只是面色煞白無血色,顴骨幾近可見,尤其是雙目渙散無光沒有絲毫精神,走來的腳步輕盈虛浮,落地無力讓人擔心一陣風就能將她颳走。

女孩子走到林平面前,將白色長裙橫折在膝蓋上,坐在林平身邊,動作優雅舉止纖柔。

林平見女孩子正看著他,微微一笑示意,又轉過頭看向星光斑駁的夜空。

「嗯?」林平奇怪,女孩子怎麼還在看他?

林平坐起身,一臉奇怪的看著女孩,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女孩子輕輕的點頭,表情有些羞澀的說:「我叫張瀲夕,我爸爸說您能給我看病,讓我過來。」

張瀲夕有些害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完這些話,低頭看著大堤斜坡,臉上寫滿緊張。

林平看著張瀲夕,眼珠子眨了眨扭頭向身後看去,大堤的防護墩上站著一個人,正是張青山,見林平看向自己,張青山擠出笑容雙手合十比了個「拜求」的動作。

林平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剛才張青山並沒有走,而是將女兒接了過來,等待機會將女兒送到自己面前。如此,即便自己不想見,那也見到了。

「風大天冷,你先回車上吧。」這樣的微微涼風對於正常人來說是極其舒適的,但是對於張瀲夕的虛弱的病體來說,卻是極其難受和危險,些微不慎就可能染上一場重病。

「那您是答應了?」張瀲夕緊張的看著林平。

林平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正要點上,目光掃到張瀲夕蒼白的臉龐,苦笑著放下打火機,對張瀲夕說點點頭:「我答應了。」

心軟是林平素來的毛病,他可以狠心拒絕別人,但是卻無法拒絕這樣一個疾病纏身的女孩。並非因為夜天色心在作祟,而是年幼時在孤兒院中見過很多被疾病折磨的孩子,因為缺少足夠的資金給予他們良好的醫療條件,有一兩個孩子最後就死於疾病。身懷疾病也是他們成為孤兒的原因之一,林平見不得這樣的。

張瀲夕興奮的站起來,向林平深深的鞠躬,卻忘記了這是在陡峭的斜坡上,身體不穩向坡下倒去。

「啊······」

「小心。」林平伸出一隻手拉住張瀲夕的手臂,腳步向坡下猛跨一步,另一隻手摟住張瀲夕的腰身將她拉了回來,正好撞進了林平的懷裡:「你沒事吧。」

張瀲夕在林平懷中瞪著驚慌失措的大眼,眼中似乎添了些色彩,面色突然通紅,下唇都快咬出血了,看著林平,輕輕的搖搖頭:「我沒事。」

林平奇怪為什麼這女孩的臉色突然如此紅潤?眼光向下一掃正好落在張瀲夕的酥胸上,驚慌的眨著眼睛,將張瀲夕的身體扶正,放下雙手不敢看她:「對不起,不...不好意思。」

「沒關係,謝謝你救了我。」張瀲夕的聲音如蚊蚋般細不可聞。

張青山緊張的從上面跑下來:「瀲夕,你沒事吧?」

「爸,我沒事。」張瀲夕走到張青山面前,回頭看了一眼林平,復又說:「他答應了。」

「瀲夕,你先回車上,這裡冷,別又吹生病了。」張青山脫下自己的中山裝外套披在張瀲夕身上。

張瀲夕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點點頭:「那我去了。」

等張瀲夕走遠,林平點燃指間的香煙,吐出一口,說:「難為你花費了不少心思。」

張青山聽出這話是在諷刺他,頗為尷尬的笑道:「小兄弟,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我今年都快五十的人了,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還成了現在這樣,你說我這當父親的能不著急嗎?這些年能用的辦法都用了,能想的轍都想了,可是瀲夕的病就是不見好轉,一直就這樣僵著。我真怕,真怕······」

說著張青山眼中流出兩行老淚,蹲在大堤上失聲痛哭。

林平將沒抽完的煙頭丟在地上,踩滅,緩緩開口:「你女兒是風邪入體,加上本就是陰損的體質,這些年又亂吃藥,現在身體每況愈下。你回去找些上等的蘭心草,別去藥店里問,他們不知道蘭心草是什麼,去黑市上找。要是不知道怎麼找可以讓老許代勞。記住,一定要選取長不過半指,頂頭無花無苞的,其他的都不能用。每日一株搗碎了用井水煎服,必須要在正午十二點服用,只有這個時間點的藥效最佳。不過這樣只是治標不治本,明天吧,明天我去給她再看看。」

「唉、唉。」張青山忙不迭的點頭,臉上瞬間就露出笑容,嘴裡不停的說:「謝謝、謝謝。」

「不用謝我。」林平轉身向大堤上走去,淡淡的說:「我說了,請我出手很貴的,這次收你二十萬吧,等明天看過之後,如果確定要救她,那時再一起結算。」

「小兄弟放心,錢不是問題。不知道小兄弟住在哪裡?我明天好派人過來接。」張青山追上去問道。

「不用,你把地址丟給老許,讓老許轉交給我就行,明天我會去你那兒。」林平看了張青山一眼,輕輕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該去照顧你女兒了。」

「那一切全依賴小兄弟了。」張青山雙手合十對林平頷首道。

林平點點頭,走至大堤上的馬路,情不自禁的扭頭看向停靠在不遠處的那輛寶馬車,坐在副駕駛的正是張瀲夕,遠遠的朝夜天微笑。

只是這蒼白的臉上,在這夜裡顯得有些瘮人。

林平也遠遠的報以微笑,轉身離開。

「爸,你們聊的怎麼樣了?」張青山打開車門,坐到駕駛位上,張瀲夕問道。

「他答應了,瀲夕,你的病有治了。」張青山興奮的對張瀲夕笑道,眼眶中蘊著淚花。

「爸,擦擦眼睛。」張瀲夕貼心的給張青山遞過去一張抽紙。

「我太開心,太開心了。」張青山的淚花越擦越多,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爸,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那麼多專業醫生都看不好我的病,我看他也不過才十五六歲的樣子,還沒我大呢?」張瀲夕嘟嘴說,對林平並沒有什麼信心。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剛才就那麼一會兒,他就看出來你是風邪入體,還說你是陰損的體質,這和那些中醫先生說的不都是一樣嗎?還給你開了個方子,取長不過半指、頂頭無花無苞的蘭心草,搗碎了用井水熬制,在正午十二點煎服。我們看過那麼多醫生,從來沒有開過這樣的方子,只是一味葯的。」張青山回憶著林平所言。

「蘭心草是什麼?是草還是葯?還有花苞的?」張瀲夕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明天要去找一趟你許叔叔,讓他幫忙找下。」張青山將車窗升起:「不說了,我們趕緊回去,你早點休息好,明天他還要過來給你看病。」

「對了爸,他叫什麼?」張瀲夕忍不住又問,遙遙的看著林平離去的背影。

「他叫——林平,對,是叫林平。」張青山點點頭,發動了汽車。

「林平。」張瀲夕小聲重複了一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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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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