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李月兒再度銳變
夜風陣陣，似咆哮，更似哭泣！
軟榻上，葉孤城背向李悅麗，任由美白如玉的縴手將他緊緊環住。
「北境。。。是不是已經失守了？」這個問題，李悅麗一直不敢問，可不得不問。
葉孤城輕輕點頭，低語道:「是！」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李悅麗的臉色還是不由一變。
「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日張義會親率大軍護送你和紅塵前往西境，哪裡，遠比王都安全。」葉孤城儘可能保持著平穩的語調。
「夫君呢？」李悅麗心中一緊。
「為夫還要主持王都防禦工作，就先不去西境了！」
「不！」李悅麗臉色大變，緊緊摟著葉孤城道:「夫君不走，悅麗也不走。」
「你必須走。」葉孤城猛然側身，深深盯著李悅麗道:「就算不為自己，也要想想紅塵，難道你想將我們的孩子置身於危險之中嗎？」
「可夫君。。。。。。」
「我沒事。」葉孤城快速打斷李悅麗的話，沉聲道:「我還有應龍和月兒，萬一王都真得守不住，為夫也能安全離開。但你不一樣，應龍除了我和月兒，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屆時，你和紅塵又如何出逃？」
這是實話，李悅麗無法反駁，一時間除了落淚，竟不知該說什麼。
葉孤城心疼的將李悅麗緊緊抱住，溫聲安慰道:「娘子不要傷心，為夫這也是以防萬一，如事不可違，必定前往西境與你們匯合。」
「夫君，答應悅麗，千萬不要逞強，悅麗不能失去你，你也說過，要好好教導紅塵成為一代明君，可不能食言。」
「放心吧！為夫答應你的事，何時食言過！」
事已至此，李悅麗也無法多作勸說，只能緊緊抱著葉孤城，享受著難得的溫存。
依月閣。
李月兒靜靜平躺在軟榻上，兩眼無神帶著深深迷茫。
和黑袍兩次交鋒，皆處下風，這樣的情況，如何改變命運？
她不明白，命運既然安排她看到結局，她也努力改變了！可為什麼總感覺，一切都不曾改變，結局還是朝著最壞的方向推進。。。。。。
「想不明白？」
李月兒一呆，猛然側目，竟發現置身於一片混沌大地。
一老者，白髮蒼蒼，深邃的目光里夾雜著溫和的暖流，彷彿冬日裡的陽光，寂寞又溫暖。「看到的，不一定是結果，或許，只是一個警示！」
「法師尊上。」李月兒瞬間淚目，跪地行禮。
「月兒！你可知我為何讓你尋找龍主！」
「月兒不知！」
「因為你需要神龍的力量！神龍乃魔法師靈力的源泉，只有擁有神龍的大地，我的魔法才能得以施展！」老者輕嘆一聲，緩緩道:「從我族踏入這片土地，我就知道這片大陸如同我們的家園，也有神龍的存在，儘管很微弱！但確實存在！而能夠令神龍現世，唯有龍主！」
「可法師尊上，你怎麼知道龍主就在這裡？」李月兒一直想不明白。
老者輕嘆一聲，低語道:「因為你的師尊們！」
「師尊？」李月兒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印象中，法師尊上從未提過。
「他們是我族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法師，在這片靈力稀薄的土地上，極為罕見！可有一天，他們集體離開了族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我被迫匆匆接任法師尊上！我以為，有生之年再也無法得知他們的去向，直到亡靈入侵，族人即將覆滅之際，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氣息！」
「那是法師尊上們的氣息！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才知道尊上們為何離去！他們，從來沒有離開族人！更不是突破極限飛升天庭！他們只是推算得知，數十年後大地格局將會重組，亡靈大軍再度肆虐人間大地！」老者突然單指一指，一道強光瞬間穿過李月兒的額頭。
李月兒回過神，發現置身於一片巨大的森林之中，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過，眼神卻被前方的三道身影緊緊吸引住。
三個人，兩男一女，皆都30出頭，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可李月兒還是能夠輕易感受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靈力。
這三人，呈三角形而立，雙目緊閉，念念有詞。
在他們中間，赫然出現一個魔法陣，李月兒並不知這個魔法陣的作用是什麼，不過卻發現隨著時間推移，三人面貌大改，富有彈性的皮膚變得攀滿皺紋，一頭黑絲也蒼白無澤！
竟在眨眼間，急速衰老！
魔法陣在三人合力默吟之下，光芒大盛，而後，一閃而沒。
「時空傳送門已經形成，現在，我等只能靜候龍主現身！」說話的是女子，只是如今的她看起來更像老婦人，聲音嘶啞乾癟。
「可傳送門運行需要靈力，我等亦不知真正的龍主何時出現！如何是好？」說話的是靠近老婦人左側的白髮老者。
「那就用我等之軀祭法陣，百年之內，真正的龍主必能從應劫之人中脫穎而出。」說話的是老婦女右側的老者。
「可，若百年之後，真正的龍主沒有出現，法陣失效，又當如何？」左側老者心裡沒有底。
老婦人輕嘆一聲，緩緩道:「那便是這片土地生靈的命數，我等，終究不能打破命數！」
「聽天由命吧！」右側老者默然道:「祭陣！」
「逍游哥，你還是留下一絲靈魄吧！將來若龍主真的出現在這片大地，你也好為他指明方向！」
「嗯！」左側老者朝著老婦人點點頭。
「開始吧！」
三道光，絢麗而耀眼，一下子紛紛湧入陣中，與此同時，另一道分解而出的微弱光芒急飛向遙遠的群山之中。
直到光芒徹底消失，林中巨狼才悄悄露出狼首，警惕的盯著三道身影消失的位置。
李月兒猛然一震，發現又回到混沌大地之中。「法師尊上。。。」
「你都看見了？」老者的身形漸漸虛無。
「法師尊上，你。。。」
「不礙事！我也只是僅存這一絲殘魄，來此尋你，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使命是什麼！」
「可法師尊上，月兒努力了，依然無法將那個怪物擊敗！它也會魔法，月兒打不贏它。」懊悔，挫敗，各自情緒湧上李月兒的心頭。
「天地萬物，生而滅，滅而生！周而復始，此為天道！魔法師雖具毀天滅地的力量，但這種力量為天道所不容，威力越大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老者輕嘆過後，沉聲道:「月兒，你可知魔法師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月兒不知。」
「聖魔法神！」老者溫和看著李月兒繼續道:「月兒雖不算真正的聖魔法神，不過有神龍的靈力共享，也算是步入聖魔法神的門檻，用心鑽研，必然施展最強必殺技，虛無幻滅！」
「法師尊上，什麼是虛無幻滅？」李月兒一愣。
「時機到了！月兒，為師幫你開啟心智之門，好好領悟聖魔法神的最強絕技，虛無幻滅！」老者單指再度一指，身體化為一道強光湧入李月兒的腦門。
李月兒雙眼暴睜，猛然坐起，旋即，獃獃看著幽靜的房間，眼神漸漸變得古井無波。
晨光，普照大地。
後宮，衛兵衣甲鮮明嚴陣而立。
葉孤城看著一臉哀怨的李悅麗，忍不住移開視線朝著張義行禮道:「相國，拜託了！」
張義眼紅的厲害，為了害怕他人看出端倪，急忙埋首道:「張義縱然粉身碎骨，必保王子和王后無憂，統帥，珍重！」
「出發吧！」葉孤城猛然轉身。
「遵命！」張義再度行禮，正想邁步，卻被一聲清脆的聲音喝止。
「慢！」
眾人注目，一道絕美的身影飄然走出。
李月兒！
葉孤城不知為何，覺得李月兒又變得有些不同，至於哪裡不同，他說不出來。
李月兒拿著一個小瓶子，步伐輕柔的走向李悅麗。
「月兒。。。」李悅麗的眼睛又是一紅，對於李月兒，她同樣有太多的不舍。
李月兒輕柔一笑，緩緩看向一側，李悅麗懷中的孩童，而後，拔開瓶塞，毫無預兆就往孩童嘴裡灌。
血？
葉孤城見兒子嘴角溢出猩紅的液體，臉色驟變，他雖知道李月兒不會傷害紅塵，可還是不由上前兩步。
「月兒，你。。。」李悅麗怎樣也想不到李月兒居然給兒子灌血，急得說不出話。
隨著瓶子從孩童嘴中移開，孩童終於放聲大哭，整個身體也火紅的可怕。
「月兒，你這是幹什麼？」葉孤城終於坐不住，疾步上前。
「這是龍血，紅塵將來會需要的！」李月兒話畢，也不顧眾人的反應，牽起粉嫩的小手，秀唇一陣默念。
光，耀眼奪目，瞬間籠罩著孩童，哭聲驟止。
神奇的一幕令眾人瞪大眼睛，衛兵紛紛下跪，興奮高呼道:「天神賜福王子，王國必能渡過危機。」
葉孤城見狀，面色柔和了不少。
光，出現的快，消失的更快！
再度呈現眾人眼中的是一張陷入熟睡的小臉。
李月兒做完這一切，默然轉身邁步離去。
葉孤城心中的疑惑更甚，李月兒的性子，怎麼變了？
大軍緩緩出發，城民們目睹王殿車駕開出城門直往西境，心中的恐慌更加無以言表。
統帥出逃，王都即將不保的消息不翼而飛。
民心動蕩，王都，開始陷入真正混亂。
卧龍殿。
葉孤城看著為黃金龍包紮傷口的背影，默然繼續前進。
李月兒取血的地方是在龍爪上臂，傷口也不大，倒也不影響黃金龍的活動。
「月兒，你為什麼給紅塵喝龍血？」葉孤城真的很好奇。
「紅塵需要！」李月兒重複一遍，緩緩起身坦然接受著注視。
葉孤城一呆，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變得異常陌生，言行舉止，全然不似李月兒。「月兒，你。。。」
「姐夫！」李月兒輕嘆一聲，繼續道:「沙漠里迷失方向和被埋藏的亡靈，正在前往南境！」
葉孤城渾身一震，獃獃看著李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