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秀,這時爹爹怎麼總是不在府里,自打小舅舅離開之後,我就沒怎麼見過爹爹了。」盛夕顏對著鏡子給自己梳妝,隨手拿起了一支梅玉簪子,為自己插上。
玉秀正在沏茶,她的手一頓,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許是老爺幾日太忙了吧,等這陣兒忙完了自然會來看你的。」
盛夕顏放下梳子,略帶奇怪的時候「玉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怎麼回答我這件事情這麼認真?這可不像你平時做事的風格。」
玉秀背對著盛夕顏「小姐,你多慮了,我能有什麼事情?我那點事情,小我姐不是了如指掌嗎?」
盛夕顏一想也是,然後問道」那就是我爹爹那邊出了事嘍,什麼事情你居然要瞞著我。」
玉秀見瞞不下去了,一咬牙「小姐,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不太好,你還是別問了。」
盛夕顏笑了笑,走過去,看著玉秀的眼睛「到底什麼事兒呀?你要瞞著我。」
玉秀唰的一下紅了眼「老爺他,他流連紅香院,已經數日未歸家,這傳出去,老爺的名聲可要怎麼辦?」
盛夕顏手一滯,這一天還是來了。記嘚上輩子這個時候她爹爹留戀青樓,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想讓爹爹遠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結果卻被爹爹罵了一頓,關在了府里。而正是這個時候,自己的哥哥棄文從武,進了軍營,從最底層的小兵干起,一路爬上了將軍的位置。
當時想起這件事情,自己只是氣憤,覺的那些女人會帶壞了爹爹,現在一想卻別有深意,為什麼自己的哥哥早不入伍,晚不入伍,偏偏這個時候入伍,這裡的爹爹早不留戀花叢,晚不留戀花叢,偏偏這個時候留戀花叢。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與皇帝有關係,爹爹這樣做是為了降低皇帝的疑心,而讓哥哥進入軍隊只是為了保護全將軍府的實力。
但是想到了上一輩子的結局,盛夕顏不敢掉以輕心,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那般漠不關心,甚至說是恨的。
還有離央,現在看來也應該早早處理為好,這一次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失敗的結局是自己不敢承受的。
盛夕顏又想起了韓兆,那個表面上冰冷,實則溫暖的男人,他說自己的爹爹把他全家害死,自己是不信的,自己爹爹雖然殺人如麻,有「血煞閻羅」之稱。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害死他全家,況且這種斬草除根的手法並不像是爹爹的手筆,自己爹爹向來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絕不牽連。
盛夕顏笑了笑,安撫道「沒事兒,爹爹不過出去玩兒兩天,過兩天收了心便好,你不必太過擔心,倒是現在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玉秀抹了抹淚水,拍著小胸膛說「小姐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便是,都包在我身上,定不負小姐所託。」
盛夕顏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這可是你說的,我想出府去。」
玉秀一下子就後悔了,想要勸幾句,讓小姐挽回心意「小姐有什麼非要出不去的呢?你想吃什麼?儘管和我說,我讓府里的廚子給你做,實在不行我讓人出去給你買。你想要買什麼,我出去拖小廝給你帶來便是,您沒有必須出府的理由呀,你覺嘚我說的還有理吧?」
盛夕顏毫不違心的誇獎道「行呀你,你幾天不說,口才見長。」
玉秀顯然是有點兒嘚瑟的,接著說「而且你已經向大少爺保證了,人無信而不立,如果您違背了自己所說的東西,那您不是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了嗎?」
盛夕顏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兒頭大,什麼時候這小丫頭這麼能說了,連自己都有點兒招架不住了。
玉秀還不忘來個總結「總之呢,您不能出府。」
盛夕顏咽下一口老血「我是真的有要事出府,不喝不是和上次一樣單純出去玩的,好不好?」
玉秀顯然是不相信的「您一個閨閣小姐,哪有什麼要事,再說了,您之前為什麼沒有要事,直到我和您說了老爺,你才有了要事,如果你是去找老爺麻煩,那我不就慘了。」
盛夕顏終於明白她今天腦子靈光的原因了,是怕被自己老爹收拾。
盛夕顏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哄騙道「玉秀,如果你不帶我出去的話,我就告訴爹爹,說你向我告爹爹的狀,到時候你可就慘了。」
玉秀氣的直跺腳「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呢?我們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人嘛,你這是要叫出賣隊友。」
盛夕顏攤了攤手「既然你不帶我出去,那我們當然就不是一個陣營方的人嘍。」
玉秀無奈的說「算了算了,我帶你出去就是了,小姐你可真記仇,而且還兩面三刀。」
盛夕顏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玉秀不知道從哪兒搞了一套男裝出來,非要她穿上。盛夕顏也拗不過她就穿上了那身男裝,對著銅鏡照了照,倒還真有點兒粉雕玉琢的小男童的意思。
盛夕顏自戀的問道」玉秀,玉秀,你說你家小姐我這樣走在大街上,會不會被當成孌童抓起來?」
玉秀翻了個白眼「我可聽說那都是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兒才能當的,就小姐你這姿色,算了吧。」
盛夕顏怒不可遏「你這是說本小姐長得不夠好看,還有為什麼你把這個職業說的如此高尚,彷彿本小姐都高攤不上一樣。」
玉秀毫不避諱,直接點了點頭。
盛夕顏氣得磨牙,但想到還要靠這貨出府,就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惡氣。
玉秀顯然是有些得意,吃人手短,拿人手軟,小姐,嘿嘿。
出府之後,盛夕顏直奔瀟湘館而去。玉秀有些不懂,她頗為迷茫的問道「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我們可不能跑遠了,你必須及時趕回府去,否則萬一被老爺和少爺知道,我們兩個就玩完了。」
盛夕顏看了她一眼,略無奈的說「你剛才不都說了嗎,爹爹流連花叢,根本不會回家,哥哥他估計還在國子監夙夜苦讀呢,不足為懼。」
玉秀一想也是。
盛夕顏卻心裡生了心思,絕對不能讓玉秀跟著自己去,一來太過暴露,二來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和一個妓子過多交流。於是她笑著說「玉秀,我想吃城西鋪何家的玫瑰酥,你去幫我買一點兒來吧。」
玉秀略帶猶豫的說「可是小姐我的任務是保護你,萬一我不在,你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盛夕顏呸呸呸了三聲「你可別烏鴉嘴啊,讓你去就去,趕快回來,那不就沒事兒了嗎?我在這兒等著你哦,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你快點兒。」
玉秀不解的問「可是如果小姐想吃那家的玫瑰酥的話,怎麼會往東邊兒走?小姐去東邊兒有事嗎?」
盛夕顏本就是為了支開她,所以說了一個相反的方向,沒想到多年不用腦袋的玉秀又用了一次腦袋。
盛夕顏嚴肅的說「那是因為我想吃城東的胡家的滷味,但是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我想了一下,我還是更想吃玫瑰酥,所以就要麻煩你走一趟了。」
玉秀不疑有他,連忙說「好,那我這就去買,那小姐在這兒等著,可不要亂跑,省的我回來找不到你。」
盛夕顏計算了一下她們兩個人的時間,不確定自己能否及時趕回來,於是又開口道「但是我還想吃城南果味的果脯和蜜餞,你每種都買一點,多買點兒回來。」
玉秀的臉皺成了苦瓜臉「小姐,每種都買一點,我可拿不了呀。」
盛夕顏啪的一下拍了她腦袋「你實在是太蠢了,你不知道多給點兒錢,讓他們送回家去。」
玉秀委屈的摸了摸腦袋,像個小媳婦兒似的答應了,然後趕緊往城西去。
盛夕顏終於擺脫掉了自己的小尾巴,很是開心,等不到自己腰間鼓鼓的錢袋時,心情又莫名的好了幾分。
等到了瀟湘院,一個漂亮的姑娘出來迎接,她臉上略帶難色「小少爺,您這歲數有點兒子不太合時宜。」
盛夕顏低頭看了看自己豆芽菜一般的身材和身高,選擇了沉默。
這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了過來,略帶嫌棄地對剛才的女人說「貝兒,你怎麼說話呢,媽媽教過你這樣的公子嗎?這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龍鳳,你懂不懂得看點兒顏色。」
那名喚貝兒的女人低下了頭「媽媽教導的是,貝兒知道了。」
盛夕顏倒是看不得貝兒受委屈,這個女子心腸倒是不壞,甚至還帶著良善,起碼知道自己這麼大小來這兒有點兒不好,懂得勸阻自己。
於是盛夕顏清了清嗓子「你叫貝兒是吧,長得倒是極為漂亮,行了,爺今天就要你了。」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連忙說道「你別當真是有眼光,貝兒長得的確漂亮,性情也溫婉。」
貝兒垂下了眸子,不作言語。
盛夕顏笑了笑,對那個媽媽說「怎麼稱呼?」
那個媽媽立刻說「您叫我鶯媽媽就是。」
盛夕顏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倒真是覺得人和名字有點兒相似,開口道「給我一間上好的客房,除了貝兒,再叫幾個漂亮的女人上來。」
鶯媽媽連忙應道「好好好,包你滿意。」
盛夕顏笑了笑,悄悄地問道「鶯媽媽,我聽說你們這有個女人叫離央,長得極為漂亮,我倒是想見識一番,實在是好的話,我可以當場把她贖下來。」
鶯媽媽面露難色「您有所不知,這離央姑娘她賣藝不賣身,我實在是請不動她。」
盛夕顏卻是直接拿出了錢袋,問道「那就請鶯媽媽開個價,不論多少錢我都買得起。」
鶯媽媽顯然是有點兒心動,但還是拒絕道「小公子這不是強人所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