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十歲的朱宸濠好可怕
【初會朱宸濠，論兵法、講歷史，一個十歲的孩子，心計真可怕。探凈明道；偶遇老道畫符，我出手卻成了法術高手。】
朱宸濠道：「太陽，太陰，什麼意思？」
雷濟說：「太陽是最公開的行動，而太陰就是秘密的陰謀。」
朱宸濠道：「那也就是說，最大的陽謀往往是最大的陰謀。」
雷濟點頭：「誠然如是。」
這時，忽然朱宸濠道：「那以本朝為例，世祖朱棣借寧王朱權之兵是否就是用『瞞天過海』之計，先借兵，后賴賬，並沒有實現他的承諾。」
一言之下，我們皆大驚。雷濟直叫著：「這這這」，竟嚇得無言以對。
我一看不行，便冷不防地說：「如此而論，寧王朱權棄武從文，難道也是『瞞天過海』之計不成？」
朱宸濠一愣說：「朱權至死也是清白的。」
我又問：「從朱權到你是幾代了？」
朱宸濠一愣神說：「五代，你什麼意思？」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一言不發，朱宸濠忽的一下叫道：「沒有的事，你胡亂猜疑。」
我笑道：「我什麼話也沒說，我有什麼猜疑，殿下如何知道我的猜疑？」
「莫不是做賊心虛吧？」王德聲叔父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忙呵斥：「莫要胡說！寧王世世代代永遠是我大明的忠臣孝子，豈可猜疑？」
朱宸濠就一直歪著頭看著我，一時間當場鴉雀無聲。
半晌過後，他站起來向雷濟行禮，說：「先生受教了！」便頭也不抬地出去了。
我們出門后，王德聲說：「這個小孩兒不得了，日後可能是個禍害。」
雷濟看著我說：「公子怎麼看？」
我嘆了口氣說：「寧王確實有些可憐。」
原來，在當年燕王朱棣發起「靖難之役」時，為謀得大寧諸軍的助戰，便用計挾制了寧王朱權，因為作為朱元璋十四子的朱權，十四歲封寧王。帶甲八萬，軍車六十。
史稱「燕王善戰，寧王善謀」，朱棣奪天下基本上靠朱權大寧邊軍。
據說，當時朱棣曾許下空頭支票，天下共分之，但一旦得了天下，便馬上反悔。
但朱權很識趣，他待天下平定后，封於洪都，便棄武從文，而且在音樂、戲劇、詩歌上卓有成就，其所作的《太和正音譜》、《神奇秘譜》在音樂史上都堪稱名彪史冊。
而他做的「中和琴」，號「流雲飛瀑」，也是聞名遐邇之曠世寶物。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是大明茶道「瀹（yuè）茶法」的創始人，很了不起。
說實話，我對寧王那是既敬佩又有些可憐。
但今天的會面，讓我對寧王府有一種陰森不祥的感覺，但願我的擔心不要呈現，但終究如何也只有天知道。
一路上，我們三人皆一言不發，雷濟看著我說：「公子，這個學生有意思吧？」
我嘆口氣道：「不是有意思，是相當有意思！」
我們三人不覺哈哈大笑。
這天，雷濟帶我去洪都的西山，我叫上王德聲叔父一行三人出發了。
雷濟講到西山就是凈明道的本山，我和王德聲一起叫道：「原來如此。」
雷濟臉有些許發紅，不好意思地說：「我沒其他意思。」
我說：「凈明道很好呀，雷濟兄，來！給我們講講你的凈明道吧！」
雷濟這一下來勁了，便滔滔不絕地講起了他的凈明道，凈明道又稱凈明忠孝道，是融合儒道於一體的法門，其宗旨是「以忠孝為本，敬天崇道，濟生度死為事」。
凈明道的修行觀點很奇怪，認為只要恪守凈明忠孝即可修仙得道。其經典《凈明大道說》上講「貴在乎忠孝立本，方寸凈明，四美俱備，神漸通靈，不用修鍊，自然道成」。
也就是說，凈明道通過倡言凈明，旨在教人以忠孝為本，做到人道與仙道的完美成就者，有些意思。
王德聲對凈明道顯然也有些了解，他請教雷濟說：「雷先生，這凈明道吧，自元代至今在社會上倒頗有些影響力，許多有識者都對其教義極為讚賞，我也頗以為然。但有一點，我聽有人講，凈明道是符籙派與理學相結合產生的道派，這怎麼理解呢？」
雷濟講：「這個說法不準確，應是仙道與人道的結合，或者說是黃老之學與儒學的結合才對！」
王德聲問：「為什麼？」
雷濟又講：「符籙是法，理學是道，不對等的，這種說法便為外行話。」
正說話間，見前面一竹林中有幾個道士在打坐，我們過去也自然坐下，只見中間那個道士發頂有些花白，應有四五十歲吧，在他前面放了一盆水，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用劍指在水上划著，不一會兒，奇迹發生了，水竟滾起來，好像開了一般，我忍不住過去用手一摸，盆子是涼的，怎麼回事？
雷濟走過去以道家太極印行禮，道：「道長，好功夫！可否將符傳與我？」
老道冷笑一聲：「我煉此符已三十年，方能將水化開，傳你也無用。」
雷濟笑道：「當真？」
老道有些不耐煩了，便用手在地上劃了一道符，對其他的小道士講：「這划符之道關鍵還在於一個勤，在一個恆心，今天，我們做個實驗，我把此符畫於此，大家可以對水劃一下看看。」
於是，小道士們一個個都過去划，水一點變化也沒有，王德聲也過去划，也是沒什麼變化。雷濟笑著上前，先用手在空中虛劃了一下，然後坐在水盆邊打坐，過了一會兒，他睜眼徐徐在水上劃了起來，奇迹發生了，水面先起了波紋，然後慢慢滾了起來，雖沒有老道長的大，但也很了不起啊！
道長臉色發青，一言不發。
雷濟對我說：「公子也來試試。」
我忙擺手，「我又不懂，別寒磣我了。」
但我架不住雷濟的勸說，便走到水盆邊，看了一下地上的符，便閉眼隨便在空中亂畫一氣，但沒想到，大家尖叫起來，我一愣神，睜眼一看，水竟噴了出來。
我只覺手心發燙，雷濟笑眯眯地問我：「公子可修過玄門內功？」
我一下想起王文轅曾教過我道教奇門內功，便點點頭，說：「我修過奇門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