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動搖了
宮世嘉身上的藍白直線,已經變成了曲線。那涼風更是順著脖頸處空出的大領口,不斷的灌著風。
可他好像完全沒有感知一般,反而想要儘快的弄清這件事情了。
「不用!」他坐直了身子,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一般,繼續說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跟楚方然什麼也沒有!至於我們晚上出去比賽的事情,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們嗎?」
「她...」宮傲本想要連楚方然也一起罵,可他一想到那是秦子霞的媽媽,就握緊了拳頭,只是淡淡的丟出了一句話,「死了!」
「什,什麼?」宮世嘉再一次的跌坐在了床上,徹底的沒了聲音。
他搖著頭,嘴唇不停的顫抖,眼中的淚水再一次的涌了出來。
「呵!」宮傲看到他的模樣,心中的怒火再一次的噴發了出來,「怎麼?聽到情人死了,就生無可戀了嗎?」
艾倫死死的拉住他,擔心他再衝過去傷害宮世嘉。
可宮傲,卻只是站在了那裡,看著病床上,宮世嘉的表情,突然覺得又痛心又解氣。
然而,在宮世嘉無意識的重複的呢喃著一句話的時候,他也皺起了眉頭,愣在了原地。
「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她,不肯...」
「你說,什麼?」宮傲上前了一步,彎了腰,將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終於聽清楚了那句話。
而他也越發的糊塗了起來,「你到底在說什麼?」
宮世嘉再一次抓了衣領后,愣愣的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緊張的詢問起了另一個人的安危。
「她的女兒,子霞,現在在哪裡?」
「不過...」宮世嘉扶上了宮傲的手臂,依然緊張的問著,「那個孩子,她...」
他沒有勇氣問出,那個孩子是否還活著,因為周霖與楚方然接肘而至的死訊,已經讓他喘不過氣兒來了。
「她...」宮傲在提及秦子霞的時候,臉上竟露出了少有的溫柔,「她,很好!現在,是A國賽車手的頂樑柱!」
他溫和的笑著,眼前好像浮現出了秦子霞燦爛的笑容。
可他沒有想到,情緒失控的,卻反而是病床上的宮世嘉。
他來不及鬆口氣,感嘆她沒有被波及的喜悅,就已經驚得差點跳起來了。
「不行!」他握著宮傲的手臂,力道難以想象,「不能讓她參加賽車,讓她退賽!」
「什麼?」「什麼?」
這回輪到艾倫和宮傲些莫名其妙了。
賽車界的前種子選手,竟然會阻止自己已經成為出色賽車手的女兒,繼續參賽。
「他們不會放過她的!」宮世嘉突然的鬆開了宮傲,掀開了被就想要跳下床,「我要去找她,讓她遠走高飛!」
「你在胡鬧什麼?」宮傲看著慌亂中連手背上的針管都扯掉了的宮世嘉,憤怒的一把將他按在了床上,「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嗎?腦子還沒有清醒嗎?」
「她不可以賽車!」
「賽車是她的夢想,誰也別想阻止!」
宮傲的怒吼,終於讓宮世嘉冷靜了下來。他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哪怕他錯過了他所有的成長經過,可他還是看出了端倪。
「你...喜歡她?」
宮傲的眼眸一暗,鬆開了手。他將頭轉向了別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也沒有否認。
「那孩子,一定很優秀!」宮世嘉看著他的反應,淡淡的笑了。
「是啊!」宮傲輕輕的一笑后,又冷了臉,「可你知道因為你們,她吃了多少苦嗎?」
他握緊了拳頭,不能原諒自己。因為在她吃的那些苦中,他自己也『貢獻』了不小的一分力。
「我們?」宮世嘉扶著額頭,突然覺得有些眩暈。他費力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才覺得好受一些了,「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吧!」
他知道,一定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而他們,誤會了什麼。
「說出來有什麼用嗎?」宮傲轉向了他,目光好像趨於了平靜,「說出來就能改變她是你女兒的事實了嗎?」
「什麼?」宮世嘉錯愕的看著他,似乎一下就全都明白過來了,「你說她是我的女兒?」
「不是嗎?」
「不是!」宮世嘉甚至舉起了手掌,立下了誓言,「如果說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她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女兒!她是楚方然和安皓的女兒,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
「...」宮傲看著他舉起的右手,眯起了眼睛。
他依然不信,可他的心,卻在動搖了。
是不是親生的女兒,只要驗一下就可以了。而哪怕是宮世嘉的那個年代,也已經有DNA這項東西了。
他應該不會想要矇混過關,抵賴的。
在周霖已經不是阻礙,在楚方然已經徹底離開之後,認回女兒,應該是他的首要大事才對。
可他卻極力的撇清著。
難道,真的錯怪了嗎?
「你可以去驗!」宮世嘉鐵了心的要證明自己同楚方然的清白,信心十足,「不是已經可以檢驗親子關係了嗎?」
宮傲抿了唇,提出了最後的證據,「安皓說,他與秦子霞沒有血緣關係。而楚方然,只跟你走的近...」
「安皓?親口說的?」宮世嘉疑惑的垂下了手臂,搖了搖頭,「我能肯定,那丫頭不是我的孩子,我沒有背叛過小霖!至於他說的,難道...」
他的難道,讓宮傲心中一緊,難道楚方然還有別的情人,而卻被宮世嘉的這片樹楚所掩蓋了嗎?
「不!」宮世嘉突然抬了頭,十分的肯定,「方然不是那樣的人!我可以用人格擔保,她也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安皓的事情!」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母親,就會有什麼樣的孩子!」宮世嘉直視著他的眼睛,堅定的說道,「你覺得,秦子霞是什麼樣的人呢?」
他的反問,讓宮傲後退了一步沉了聲。
「這世上...」
沒有比她更讓他動心的人了。
宮傲沒有將話說完,可他的表情,已經讓宮世嘉看出了端倪。
「方然除了訓練,每天晚上都在跟我賽車,不可能有時間的!」
宮傲已經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他搓了搓臉,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剛剛說,誰不肯放過她?」他緊張的看著他,繼續說道,「為什麼秦子霞不能賽車,她會有什麼危險?」
「我...」宮世嘉嘆了口氣,低下了頭,久久沒有言語。
「說啊!」擔心著秦子霞安危的宮傲,握住了他的肩頭,大喊著,「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答應過方然,不能說!」宮世嘉低著頭,看起來十分的憔悴,「她已經不在了!也許,他們沒有發現她...」
「...」宮傲搖了他半天,又喊了半天,感覺喉嚨冒了火,可他卻再也沒有說一個字。
無奈,他突然的轉身,大步的走出了房間。而他的手中,捏了一縷剛剛從宮世嘉頭上扯下來的頭髮,要徹底的檢驗分明。
她無奈,只好任著她動作,卻沒想到,她竟把黑色的頭髮給拔了下來。
「你等等啊!」艾妮快速的翻找著秦子霞的頭髮,卻皺了眉,「奇怪,剛剛明明看見了!」
「是不是你兩個一起拔的啊?」秦子霞鼓了臉,已經開始想要訓練了。
「啊...嘻嘻嘻...」艾妮把手背到了身後,向後大退了一步后說道,「可能是,剛剛反光,我看錯了...」
「...」秦子霞張著嘴,回頭看著歉意的艾妮,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起了身,搖了搖頭,已經哭笑不得了。
「沒事兒,那我先訓練了!」
「嗯!加油!」艾妮好像得到了特赦一般,擺了手后,便快速的奔離了現場。
「莫姐今天好奇怪啊!」薛晴兒看著艾妮的背影,同樣的疑惑了起來。
「大概是太開心了吧!」秦子霞推著薛晴兒回到了訓練的機械旁,「心情好,整個人都活力充沛!」
「也許吧!」薛晴兒聳了聳肩,接過了秦子霞遞過來的毛巾后,便在一旁記錄著她的數據了。
而艾妮,則是快速的跑到了訓練館一側隱蔽的角落中,做賊一般的看了四周后,便鑽了進去。
「幫了你這麼大的忙,要怎麼謝我?」她將手中捏著的黑髮舉到了空中,得意的看著對面的宮傲,挑了眉,「怎麼也得是份大禮吧!」
「把嚴寬送你怎麼樣?」宮傲小心的取過了那根髮絲,放進了透明的塑封袋中。
「切!老嚴本來就是我的!」艾妮抱了臂,看向了已經開始訓練的秦子霞,肩膀撞了撞宮傲的手臂,「哎,我說,你又要鬧什麼幺蛾子啊?」
宮傲看了一眼秦子霞的方向後,又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安靜的收好了那個塑封袋,不放心的問著,「你確定是她的嗎?」
「我的天!」艾妮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歪了嘴,「新鮮出爐的!你沒聽到剛剛那麼大一聲嗎?剛拔的!」
「嗯!謝了!」宮傲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繞過她打算離開了。
而他在收回手的時候,也順勢的捏了她的一根頭髮,掐了下來。
「啊!」艾妮快速的捂了嘴,差點大喊了出來,「你幹什麼?」
「沒事兒!」宮傲回頭,邪著嘴角的挑了眉,「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會叫那麼大聲!」
「你!」艾妮揉了揉頭皮,看著已經走出門的宮傲,鼓了臉,「小氣!這麼心疼自己拿剪子剪去!」
「可惡!」她轉了身,掐著腰,本想再罵幾句。
可她看到了努力中的秦子霞,那氣,便一瞬間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