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東西
H大的初春仍帶著蕭條,連頑強的草根也還不敢冒頭。但對於秦蒂來說,這樣的天氣也還好,總比家裡面「無晴」的回南天要好。
特別是今天還是好日子。
秦蒂大包小包地拎著東西,踏在嘎吱響的白毯上,突然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下意識地放慢腳步,轉過頭,果然就看到了乖巧地坐在坐墊上的白貓。
這該死的直覺啊!
秦蒂扯了扯汪雨的衣袖「阿雨,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她們應該把蛋糕帶回來了。」
汪雨點頭,跟著秦蒂快走了幾步才笑著問她「你是不是不喜歡貓?」
秦蒂見被看穿,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那隻貓果然又跟上來了。
「還好吧,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我只是覺得這隻貓好像一直在看著我,讓我有點瘮得慌。」說著還攏了攏羽絨服,加快腳步。
汪雨也跟著回頭看,平時十分高冷的小白高傲地邁著貓步跟在兩人後面,寶石一樣的眼睛透著詭異的光。可能是因為她們手裡有吃的吧。汪雨也跟著快步走。
「可能是她們喂得小白不怕人了,所以現在敢跟著我們走,我記得剛來的時候它還沒這麼大膽呢,最多是眼巴巴地看著人。」
秦蒂附和著進入寢室樓,不經意間回頭看還能看見那融入了雪夜中的雪白的一團。
那隻大白貓果然一直跟著她到寢室樓下,要不是舍管阿姨就坐在一邊虎視眈眈,秦蒂懷疑那隻貓會一直跟著。
在那天之後小白就一直跟著她,她也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見貓叫聲。秦蒂不太喜歡貓身上的味道,小白卻像是喜歡她喜歡得緊,一旦她回寢室路過它的小窩它就會跟著走一段路。
「咦,她們還沒回來?」秦蒂抬頭,寢室門緊閉,只走廊的燈透進去微微泛著光。
汪雨放下東西掏出鑰匙開門「畢竟蛋糕店更遠一點,我們先洗好水果等著她們也是可以的。」
秦蒂想想也是,就把東西都提起推門進去,耳邊卻炸開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被這架勢嚇住了,她只能獃滯地看著室友們圍在蛋糕旁邊眉開眼笑,暖黃的蠟燭充盈在房間里,眾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影影綽綽,漸漸模糊。
忽的手上的東西被提走,細膩嫩滑的手牽著她到蛋糕旁邊,起鬨著許願。
秦蒂聽話地閉上眼睛許願,順便把不乖的小東西逼回眼睛里。大家才認識一個學期加一個寒假,平時多打打鬧鬧,比一般同學關係好。但她沒想到她們這麼有心,這麼有儀式感。
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阿蒂,你許個願要那麼久呀,我都餓了。」
秦蒂睜開眼睛,無奈地看向戲謔地看著她的室友「任然你不是才吃飽嗎?」
吳任然鼻尖一皺,「飯後甜點嘛,你都不知道我和菁菁守多久了,那奶油的香味一直往我鼻子里鑽。」
一旁嬌小的女孩冷哼「你得了吧,是你自己要往它旁邊湊的,你的床離它最遠了。」
秦蒂拉住要撲到張菁菁的吳任然「還讓不讓我吹蠟燭啦?」
兩人聽話地消停下來,汪雨站在電燈開關處提醒,「我準備好咯。」
秦蒂深吸一口氣吹掉蠟燭,房間也同時亮起。把蛋糕切好,招呼她們自己上手,才拿起了一塊蛋糕送到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女孩。
女孩微笑著接過蛋糕「謝謝蒂姐姐。」
秦蒂擺手「不要跟我客氣,我還要謝謝阿蔓你們幫我去把蛋糕取回來呢。」
花蔓搖頭「能為蒂姐姐做一點事我很開心啊。」
吳任然湊過來插話「你們兩個就別客氣了,誰不知道你們關係好啊,要不是我們是四人寢,阿蔓你恨不得搬進來吧?」
看花蔓低下頭,似乎是害羞了,秦蒂知道她性格內向,沒好氣地拉開吳任然,「就你最知道。」
汪雨摟住花蔓,「我也覺得阿蔓你應該搬進來,反正你都完美地融入我們寢室了,可惜只有四個床鋪。」
張菁菁在一旁狂點頭「確實有點可惜,要不阿蔓你搬進來和阿蒂睡一個床好了,反正你們經常這麼睡。」
秦蒂收拾好之後無力地躺在柔軟的床上,手裡握著香囊,想起以往的今天都是吃一碗爺爺親手做的長壽麵,再伴以自己從奶奶那裡學來的小糕點過的。飯後躺在微涼的天台上繼續聽他神神叨叨。
今年卻沒辦法了。
秦蒂把玩著手上的香囊,爺爺說這是他以往灑在房子周圍防蚊蟲的葯,要隨身攜帶。可是自己現在是在學校裡面,哪來那麼多蚊蟲呢,畢竟現在才入春,H城的雪都還沒化呢。
正想著,卻聽到篤篤篤的聲音,秦蒂往窗外看,小小的黑影上下撲棱著。秦蒂心中驚喜,是翠翠。
厚重的玻璃有著強大的隔音功能,讓秦蒂聽不到外面撲棱的聲音,但秦蒂還是迅速起身打開窗戶和紗窗,她感覺到翠翠對她的親近和現在進不來的焦急。
窗戶一開,翠翠就撞了她個滿懷,嘰嘰喳喳的聲音也隨之而來。秦蒂無奈地安撫它,貓叫聲若有似無地傳來,秦蒂不去理會,小心地關好紗窗和窗戶,室友們都睡著了,現在外面還是冷得很,暖氣雖然足也受不了外面呼呼吹的冷風啊。
秦蒂捧著翠翠回到自己的床上把它放到它的小窩裡,輕輕地撫著它毛茸茸的頭,翠翠已經非常聽話地保持安靜,還乖巧地卧在小窩裡,但小眼神始終沒離開秦蒂。
秦蒂嘆息著拿出為它留下的麵包屑,沒辦法,寢室不允許養寵物,就算和室友的關係再好她也不能拖累她們,只好委屈翠翠了。好在自從來到H大之後,翠翠白天非常聽話地自己出去玩,夜深人靜時才回來。
本來她還擔心外面冷的時候它會受不了,但是沒想到它竟然可以忍受,並且還照舊出去浪,似乎還交了很多朋友?否則上次跟它回來的那隻大胖鳥怎麼說?不過自己只是感嘆了句「你真胖」,它就十分傲嬌地飛走了。
那橢圓接近圓的黑影讓秦蒂都為它擔心,生怕它胖得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