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潛伏
「小姐還真是有趣呢。」陳昭雪望著蘇月白咬牙切齒的樣子,開口調侃,「看樣子小姐最近的生活很是如意,我這個奴才太多餘了。」
他現在的聲線還是撲面而來的稚嫩和清爽,蘇月白就算心裡對陳昭雪有再多的不滿,都只好化為殷勤的笑聲,「呵呵……陳公公這就說笑了。」
自從那日撞破了陳昭雪的秘密,蘇月白對著陳昭雪是一點脾氣都不敢有了。
不過這番委曲求全卻沒有得到陳昭雪的體諒,他有些不耐煩地挑高眉頭,「怎麼小姐今日看上去這般媚俗,竟然連上官小姐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蘇月白心中憤憤不平,但也只能心中吐槽,臉上擠出一個甜的膩死人的笑容,「您說的可真是一點都沒錯呢,我還確實比不過上官小姐,更比不過您呢!」
陳昭雪拉下一張臉,似乎很討厭和女子做比較,他一把抓起蘇月白,沒有理會蘇月白的嗷嗷直叫,把人拎到了他旁邊的一把藤椅上。
還別說,不愧是皇家專用的民間飯館,就連藤椅的質量都非比尋常。屁股上這柔軟的舒適感是真實存在的嗎?蘇月白有些飄飄然了。
陳昭雪臉上的笑容陰惻惻的,「看樣子蘇小姐似乎還挺高興的。」
看見陳昭雪這樣子不懷好意,蘇月白一下子就被嚇得毛骨悚然,她渾身哆哆嗦嗦,「大爺饒命……」她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撞見的驚悚一幕,一下子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是我錯了,求大爺放過我小命。」
陳昭雪沉默。
他瞳色極淺,被他全神貫注盯著,有種被毒蛇鎖定的錯覺。
回憶起那晚,陳昭雪眼睛都不眨,拔刀刺向了一個黑衣人的場景,蘇月白害怕的輕聲哭泣。
她來自法治社會,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這層樓並無一個外人,除了蘇月白和陳昭雪外,就只有一些擺設在樓中。
許久,陳昭雪嘆了口氣,他語氣低沉,「我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提防著我。」
蘇月白停頓了一下,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什麼,她臉上還帶著淚水,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言而無信?」
「你怎麼這麼傻?」陳昭雪半蹲著,伸手抹掉了蘇月白眼角掛著的淚水,「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和你說過要好好對你,你怎麼偏偏就是不信呢?」
蘇月白翻了一個白眼,嘟嘟囔囔的,「你這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就說你是想要我的命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我和別人可不一樣,我對你好就是欺負你呀!」陳昭雪臉上浮出一抹笑意,清風俊朗,「而且,白白的反應和別人可不一樣,欺負別人哪裡能有欺負你開心?」
大壞蛋!神經病!蘇月白心裡狂刷彈幕,可是嘴上還是賠笑,「你說的真是一點都沒錯呢。」
陳昭雪笑眯眯,「不過,最近我聽聞了一個消息。」
「什麼……」蘇月白吞咽了一下口水,「什麼消息?」
「聽說你是前朝公主。」
蘇月白一下子就獃滯了,她突然之間說不出什麼話,一下子就渾身僵硬了。
噗嗤一聲,她的耳邊傳來笑聲。
「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了吧?」看見蘇月白呆愣,陳昭雪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個樣子都是前朝公主,那我就是前朝太子了。大笨蛋!」
腦袋上被重重打了一下,蘇月白才回過神來。
她怏怏不樂地捂著自己受傷的腦袋,控訴地望了一眼陳昭雪。
「過些日子我就要走了,到時候可不要太想我了。」這廝絲毫沒有悔改,反倒是直接告別。
此消息一出,蘇月白立馬高興地跳起來,她得意忘形,抓住了陳昭雪的手臂,「你真的要走了嗎?!那我以後豈不是不用天天看見你的死人臉了?」
「呵。」陳昭雪冷笑,「我要是想把你帶走也挺簡單。」
「我才不要。」
蘇月白被嚇得一個哆嗦,趕忙放開了陳昭雪的手臂,卻一下子被陳昭雪抓住了手腕,「你怎麼還是這樣子不聽話?」
陳昭雪俯在蘇月白的耳邊,「沒有你要不要,只有我給不給。」
他說完這句話,陰狠的眼神直直地盯著蘇月**嫩的耳垂。
耳朵上一陣刺痛,是被利物穿過的疼痛,蘇月白忍不住尖叫一聲,「你在幹什麼!死太監!」
陳昭雪抬起頭,露出一個略帶血腥的笑容,「聽話,先別惹我生氣,回去看看你的耳朵。」
「你還真是機靈,讓我每日都這麼開心,這才打算給你點甜頭嘗嘗。戴上這個耳環,不管你在哪裡,你想見我總歸不是難事。」
他說完,也不管蘇月白的反應,轉身就走。
小美今日起了個大早,就發覺自家的小姐對著鏡子傻乎乎的樂。雖然說小姐平時就是這樣子傻不拉嘰,小美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才對。
可是現在小姐比原來還要傻了,小美看著對著鏡子笑的傻乎乎的小姐,有些不忍直視的嘆了口氣,扭開了腦袋。
你說誰家的大家閨秀會和自己的小姐一樣?照一會兒鏡子傻笑一下,然後又嘆一口氣。
蘇月白現在心裏面,其實也是糾結的很。
當初第一眼看見陳昭雪,就知道陳昭雪不是看上去這麼簡單。當初皇宮初遇,就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一條毒蛇。不會輕易的放過在他眼前的獵物,只要他逮著機會,就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撕碎獵物。
可就算是這樣,她當初還是把這個人領回來,對這個人身上的秘密,還有這個人的危險,裝作視而不見。兩個月下來,他只認為自己軟弱可欺,成為自己不諳世事。
可是陳昭雪估計萬萬也不會想到,他抓住的可能不是獵物,而是獵人。
以身飼獸,何嘗不是一種勇氣呢?
蘇月白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耳邊的翡翠玉環,光澤飽滿誘人。
小美又看見自家小姐,對著一個耳環發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小姐最近犯了什麼病?
那天從外面回來之後,就發覺小姐悄無聲息的多了兩個耳洞,每天還很寶貝那兩個看上去不怎麼樣的耳環。
小美把飯桌上的吃食都撤下去之後,看著屋外的大太陽,心裡很是苦惱。小姐要是真的傻了可怎麼辦?自己怎麼去找下家?
憂心忡忡的小美,夜裡才剛剛歇下,卻忽然聽見房外有人大喊,「快來救人啊,快來救人啊!小姐遇刺了!」
房屋外面是深重的喘息聲,還有嘈雜的談話聲。數不清的火把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了小姐房外。
小美一個激靈,一點困意也沒有了,頓時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鞋也沒來得及穿,跌跌撞撞的腿開門,往小姐的房間跑去。
大口的喘著粗氣,小美心裏面怕的很,後背都被冷汗淋濕了。不過在看見蘇月白的一剎那,小美心裏面的那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蘇月白安然無恙的坐在床上,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渾身並無大礙。
房屋外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小美推開門一看,林王爺居然帶了一大幫子人闖進了相府。
相爺聽說女兒有事,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看見蘇月白滿臉蒼白的樣子,相爺心痛的不得了,呼天搶地的喊道,「我的白白,是哪個賊人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欺負你,老爹定然不會輕饒他的!」
蘇月白大概真的被嚇到了,只是把腦袋柔順的貼在老爹的胸膛之上。
小美卻發覺小姐今天有點不對勁。
雖然是靠在老爺的懷裡面,但是小姐的右手,一直在局促不安的摸著耳朵上的耳環,似乎在找尋什麼安全感。
這翡翠玉環雖然看上去成色確實不錯,但和小姐匣子裡面的那些首飾比起來,顯得倒是有些粗糙了。
但是看小姐這麼小心翼翼的摸著這個耳環,小美就像看到了一個在沙漠中走了許久的人,渴望綠洲的那種急切。
寧王爺看見自己的心上人被嚇得臉色蒼白,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好不容易眼尖,瞅著相爺和寶貝女兒鬆開了一點,他才趕忙上前安慰心上人。
「白白可是被嚇到了,有沒有傷到哪裡?」寧王爺急切的目光,在蘇月白的身上一寸一寸的巡邏。
蘇月白只是虛弱的搖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