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頭痛
第四百五十八章頭痛
寧雨宣口中的傷,還能是什麼,自然是之前孫玉成被聞人秋打出來的傷了。時隔這麼多天了,寧雨宣倒是去忘了問聞人秋和紅杏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只是忽然間,她想起了曾經在宮中擔任太醫令的宋善明宋大人了,這孫玉成,正好是他的門生,再說後來聽聞宋大人告老還鄉,之後便再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了。她便開口問道:「如今宋大人可還安好?」
孫玉成以前在宋善明手底下還沒出師的時候,就從他師父那裡聽聞過皇後娘娘的一些事情了,知曉就是連師父,也比不過她的醫術。這會兒聽到她談及師父,孫玉成不由得露出一些傷懷神色,「師父自離開太醫署之後,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一直撐著,等回到老家之後沒過多久,便就去了。」
饒是寧雨宣見慣了生死的,在每次面臨此事時,也都不由得唏噓感嘆起來,沒有想到,宋御醫竟已去世這麼多年了,而她竟是才知曉這件事情。
孫玉成診了脈象之後,見寧雨宣猶自出神著,以為她是在為宋善明的事情而哀傷,於是規勸起來,「皇後娘娘也不必哀傷,人固有一死,恩師他活至花甲之年,也算是長壽了。」
寧雨宣抿唇一笑,她也未再多說什麼,人死多年了,再提也徒增煩憂罷了。轉而問道:「孫大人給我診脈,可看出什麼來了?」
孫玉成將帕子等物收拾整齊了,回話道:「娘娘的身體有些虛弱,想來是與之前的生病有關,還需要好好調養才是,至於頭疼之症,請恕微臣醫術不精,看不出什麼來。」
這個孫玉成倒還真是實誠,寧雨宣雖然無法給自己看病,但多多少少對自己的身體也有一些了解,與他所說的別無二致,「頭疼的毛病,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只管給我開個止痛的方子便好,至於調養身子,我也會注意的。」
無奈,孫玉成只得先給她開了個方子,不過還是有些猶豫,「娘娘,剛才聽聞春雪姑娘所描述的,您的頭痛似乎有些嚴重,光是開止痛的方子,是只能治標不治本的……」
寧雨宣正喝著茶,聞言,抬頭看他,笑著問道:「怎麼?難道你有法子根治的嗎?」
孫玉成立即俯首道:「微臣無能,暫時找不出娘娘頭疼的原因,只不過微臣會儘力而為。」
寧雨宣卻是笑著搖頭,「罷了罷了,我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孫大人不必當真的,我這頭疼的毛病也無關緊要,治不治都無所謂,春雪那丫頭向來喜歡大驚小怪的,說得誇張了些而已。」
春雪自是在一旁伺候著,聽到這話,不由得撇起嘴來,不吭聲的。待送走了孫玉成之後,她轉身問寧雨宣,「娘娘,奴婢可絲毫沒有誇張,都是據實與孫大人說的,您要是不信,可以找孫大人來複述一遍。」
大概這姑娘是與楚楚在一起待得久了,竟也學得她的秉性來了,寧雨宣只好拜了下風,「好好好,那是我剛才說錯了,只是我叫你是去開方子的,沒讓你把人也請來了,」她轉而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下次不許這樣自作主張了。」
見寧雨宣是要生氣的徵兆,春雪也不敢再犟嘴了,只低著聲音說是。
手握著並蒂纏枝蓮花紋的茶盞,其中茶水已涼,寧雨宣放在了一邊,沉默了許久,忽然問身後的春雪,「最近楚楚在做些什麼,怎麼不見她的人影?」
自從一個月之前的那次變故,寧雨宣與楚楚鬧得不可開交,楚楚在照顧她病癒之後,就很少能看到她的身影了,這會兒卻是忽然想了起來。
春雪小心翼翼地看著寧雨宣的神色,並不是要生氣的模樣,她才小心翼翼地解釋道:「約莫是怕礙著了您的眼,近日楚楚姐姐都在府中當值,和安公公一起管著府中的大小事宜,所以最近沒有來小院這裡。」說完,她躡手躡腳地給寧雨宣斟著茶水,一面注視著她的神情。
寧雨宣卻是忽然笑了,這的確像是楚楚的作風,大概是以前將她的脾氣慣壞了,要是真的生氣了,便是撂挑子不幹,一個人躲到別處生悶氣去了,她轉頭對春雪說:「你找個時間,將她叫回來吧,安公公那裡自有足夠的人手,不缺她這一個,倒是小院里前前後後,就你一個人在忙活,她要是想走,也得在走之前找個頂替的人手不是嗎?」
春雪一聽前面一句話,便是高興極了,哪還管她後面說了什麼,她喜笑顏開著,說道:「這真是太好了,多謝娘娘,奴婢這就去將楚楚姐姐給叫回來。」
也許是隨時都要離開的緣故,也或許是洛家兄妹事情水落石出,對楚楚抱有愧歉,但這事,的確是她做錯了,寧雨宣不可否認。
只是春雪這一去,卻是在寧雨宣用過晚膳之後才回來的,她已經沐浴過了,這會兒換了中衣,夜間有些涼意,外面又罩了一件紗裙,在陪著雲盛玩著九連環,就看見春雪苦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不用多說,定然是楚楚那個丫頭氣性高了,不答應回來的事情,寧雨宣將九連環塞在雲盛的手中,問春雪道:「楚楚是怎麼說的?不願意回來嗎?」
這主僕二人兩人鬧氣脾氣來,還真是不一般,春雪都快要將嘴皮子說破了,可是仍然不見楚楚有一絲動搖的,「娘娘,楚楚姐姐說了,您寧可去信外人,也不願意相信她,她在您身邊待著也沒什麼意思,還惹得您生氣,便不回來了。」
其實寧雨宣想要楚楚回來,還有一層意思,日後等她離開,景珏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別的妃子,但是雲月和雲盛都年紀還小,春雪和楚楚是她最放心的人呢,留著他們兩個守在孩子身邊,她才會安心。
雲盛雖然年紀小,不過才一歲的年紀,就已經將手中的九連環解出了一個,剩下的卻是費勁極了,寧雨宣伸手替他梳理著,一邊對春雪道:「既是這樣的話,那你先下去吧,等我得空了,我會去親自找她的。」
夜色涼薄如水,晚風清幽,伴隨花香四溢,極其舒服愜意。楚楚在清點完了府中採買等事宜之後,累得四肢都是疲乏的,自是無暇享受這樣的夜色了,可是待洗漱沐浴過後,躺在床上卻是輾轉難眠。
睡在一旁的秦風,也是被她擾得睡不著覺,又有些擔憂問道:「是府里發生了什麼事?」
楚楚翻了個身,面對著秦風,但目光卻是落在虛無之間,她開口道:「今日春雪來找我了,說是娘娘向讓我再回小院去。」
秦風卻忽然笑了,「你前些日子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不就是因為娘娘沒有派人來找你嗎?如今她願意低下身段叫你回去,你是正合你意?你怎麼反而不高興起來了?」
楚楚白了他一眼,大約是心裡有些難受,躺著不舒服,她乾脆坐了起來,「有什麼可高興的,若是她是真心誠意的想要我回去的話,必然在洛家兄妹事情揭露之前,就會來找我,可是過了這麼多天,可見是根本沒有將我放在心裡。」
瞧瞧,這樣的話也是一個當丫鬟能說出來的,秦風只是笑了笑,也坐了起來,將她攬在懷裡,「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娘娘為何要生你的氣嗎?她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在怪你的自作主張,我問你,如果洛家的人並不是像你所猜測的那樣,結果真的遭遇了不測,你叫娘娘她以後如何自處?」
楚楚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卻依舊不滿,這雖然是一方面原因,但她的初衷卻是為了寧雨宣好的,她不該就這樣對待自己。她快要去懷疑任何人,卻不能夠不相信自己。
秦風只好輕撫著她的背,輕聲說道:「想來娘娘這會兒才叫你回去,也是想了很久,肯定是心知這段時間不該這樣對你,你也就給娘娘一個台階下,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楚楚倒在他的懷中,依舊撅著嘴巴,心中不以為然,這並不是皆大歡喜,她心中的鬱結依舊還在,如今她對寧雨宣有了芥蒂,還怎麼在她身邊繼續做事呢,她說道:「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跟著安公公後面做事,至少還自在一些。」
秦風皺眉,撫著她的臉,問道:「可是小公主和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你和春雪照顧的,等娘娘離開之後,你難道就要春雪一個人照顧著公主和殿下嗎?」
楚楚聞言,立即驚得坐直了身子,她瞪大了眼睛,大聲質問道:「離開?她又想去哪裡?皇上費勁了心血終於將她找了回來,她到現在還想著離開嗎?」
看著楚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才察覺到自己說漏了話,他忙按住楚楚的肩膀,「你先別著急,事情還沒定呢,或許你先去跟娘娘聊一聊,能勸服她留下來也說不定。」
楚楚卻是淚眼婆娑,她搖著頭,哭訴起來,「難道這些年,你還沒看透她的性子嗎?她要是想走,就連皇上也攔不住,更別說我了,這麼多年,我守在她身邊,不過是個奴婢罷了,又算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