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歡喜
第四百七十六章歡喜
寧雨宣搖了搖頭,「我並不是在想楚楚的事情,只不過之前,我在蘇城的時候,遇到了顧蘭城了,那時候我沒有記憶,並不知道他是誰,慕冉死後,世上似乎再無留香居了。」
慕冉?景珏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這慕冉是顧蘭城的妻子,幾年前的時候曾經見過,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就已然是病入膏肓了,那她去世便是去年的事情了,沒想到,顧蘭城費盡心思,給她延續了那麼久的命。
「我記得,當初顧蘭城要娶他夫人的時候,就遭到了顧家許多人的阻攔,但顧蘭城仍是固執己見,兩人成親之後,關係甚篤,但顧夫人身子一直都不好,能熬到去年,已經是不易了,該是慶幸,」景珏說道。
寧雨宣垂眸,卻什麼也沒說,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有記憶的話,說不定她還能讓慕冉活得更久一些,何至於如此早逝。
景珏見她不語,又握緊了她的手,「人都已經去了,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你就別多想了,以後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寧雨宣點了點頭,心中卻在長嘆著,不知道現在顧蘭城過得如何,沒有了摯愛之人的陪伴,想來每一日都是極其難熬的吧。
這會兒正巧外面的小二敲了敲門,端了菜色上來,那門開著,便能聽到樓下喧嘩的聲音,但這個時候,卻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進了兩人耳畔,是從門外傳來的,寧雨宣和景珏相視一眼,都豎起了耳朵不動神色地聽著。
只是沒過一會,那人聲音便在外面消失了,寧雨宣問著那小二道:「今日這三樓的雅間裡面,除了我們,難道還有別人嗎?」
那小二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外面,彎下腰低聲說道:「不瞞兩位貴客說,今日聽說是首輔大人請客,就定在三樓,他們是剛剛才到的,小的可是看清楚了,請的人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呢。」
待菜上完,小二下去之後,寧雨宣立即對景珏問道:「你說,李信宴請這些大臣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景珏冷笑一聲,說道:「他除了想勸服那些臣子們阻攔朕遷都的事情,還能是什麼原因,」三品以上的大臣,包括首輔少輔,還有六部中人,以及大理寺和京兆府,如今李信見六部中大都是他的人,已經是坐不住了。
寧雨宣面帶憂色,遷都本來就是事權從急,但眼下李信要是百般阻攔,一直往後拖延的話,並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李信真的勸服了六部中人,只怕後面會更加棘手,你做好準備了嗎?」
桌上的菜色看著便令人垂涎三尺,景珏按照寧雨宣的口味,往她碗中夾了些菜,才說道:「我早就知道他會有這麼一出了,你且放心,六部當中不會有那麼容易妥協的,再說大理寺和京兆府那邊,都是我的人,自然也都不會臨陣倒戈。」
聽到景珏早就有了準備,寧雨宣也放了心,自昨日朝堂上與李信辯論之時,她也看出了一些,李信之所有對遷都一事多加阻攔,還是因著他自己心中的不甘心,既是為了他的一己私慾,那麼別人也會看得出來,沒人願意為了別人,將自己卷進這趟渾水當中。
這頓飯吃過之後,他們也沒有多留,待走出雅間的時候,就聽到他們離得不遠的一間雅間里傳來嘈雜聲音,隱約還能聽到那幾個熟悉的聲音,似乎是在互相敬酒,兩人正準備走的時候,那個雅間的門也隨之開來。
從裡面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吏部尚書劉永正,他本來是想出來放個水的,結果沒有想到,一出門就碰見了帝后二人,嚇得他的尿都沒了,當即便要跪下行禮。
因著門都是關著,裡面的人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就在劉永正正要開口的時候,景珏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低聲威脅著道:「別告訴別人,你見過朕的消息。」
劉永正被這陣勢給嚇著了,他本來接到首輔大人的邀約之時,想著過來看看,是怎麼個情況,卻不料皇上既然知道他們私下裡有酒局的事情,君王對結黨營私都是極為忌諱的,他本來喝得暈暈乎乎的,這會兒也清醒了不少,當即便道:「皇上和娘娘放心,微臣在外面什麼都沒有見到。」
待那兩人走了之後,劉永正幾乎雙腿都要站不穩了,這可如何是好,剛才首輔大人答應了,只要他們同他一起阻止皇上遷都,就有豐厚的報酬給他們,可是眼下,皇上明顯是對他們的言行了如指掌,這叫他還怎麼敢答應。
在回宮的馬車上。寧雨宣之前沒怎麼接觸過這個吏部尚書,今日一見,卻是個膽小的,「我記得吏部是掌管官員任職的,你之前離開臨都許久,朝中很多官員都變成了李信的人,可見這個劉永正沒少在裡面文章,他今日在外面見到了你,想來李信也會知道的吧?」
過了熱鬧的南雀街之後,外面的嘈雜聲音便小了許多。景珏搖著頭道:「並不是如此,這劉永正是個軟性子,慣來都是欺軟怕硬的,因著那段時間朕不在朝中,估計是受了李信的不少好處,才會讓他為所欲為,你且等著,過不了明天,他就會進宮求見朕的。」
寧雨宣仔細想著剛才那劉永正,見著景珏之後膽小的模樣,也不由得有些信了,笑了笑,說道:「如果真是這種欺軟怕硬的性子,那我估摸著,他也肯定會將李信所說的話,全盤托出的,他現在肯定是以為,我們是跟著李信去了桃杏樓的。」
誰也沒有想到,竟就是這樣的巧合,他們不過是出了宮一趟,就遇見了宴請眾官員的李信了,就不怕劉永正會多想。
而劉永正渾渾噩噩地回了雅間之後,眾人見他這麼久才回來,都以為他是借著尿遁躲著喝酒的,當即便要給他灌酒。劉永正訕訕笑著,仔細看了周圍一圈的官員,可見被李信勸服了已經有了不少了,他一口將杯中酒飲盡,隨後人就趴在了桌子上,只當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了。
別人是信了的,但是像李信這般算是三朝元老了,哪能看不出來劉永正的這點子小把戲,心中冷哼著,算了,一個吏部罷了,只要其他的還在自己掌控中,便就行了。
果然不出景珏所料,才不過申時的時候,下午太陽有些烈,照得人有些迷糊起來,景珏午時回去批閱完了奏章,便去了乾坤殿去見寧雨宣,陪著雲月玩鬧的時候,就見安得子慌慌張張走進來,「皇上,現在吏部尚書劉大人和戶部尚書陳大人在御書房外面求見。」
坐在一邊的寧雨宣朝他看了過去,「沒想到這個劉永正,當真膽小如斯,只不過陳大人怎麼會和他一同前來?」
這陳青松,本就是景珏的人,只是不知,中午那宴會之上,他可有過去,這會兒兩人倒像是說好了一般。
景珏將雲月從自己的膝蓋上抱了下去,「不管是什麼原因,只有去了才會知道,朕現在就去一趟御書房。」
這幾天雲月總是喜歡纏著寧雨宣,她無法跟著一起去,便道:「你先去吧,等回來告訴我結果如何。」畢竟這事景珏說了讓她幫忙,那便是允許自己插手的意思,她若是有法子幫上忙,何不幫呢。
待景珏走後,安得子笑著對寧雨宣道:「近日來,娘娘和皇上的關係倒是越來越好了,跟以前都差不多,老奴呵呵小公主呀,看著心裡真是歡喜,」說完這話,他立即告退,小跑著跟上了前面的景珏。
越來越好了嗎?寧雨宣有些怔住,從她在馮都被救回來之後,景珏基本上都沒有與她生過氣了,兩人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她撫著自己的胸口,想著是不是該給西狄那邊修書一封,問清楚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母后,母后,你發什麼呆呢,」雲月拽著寧雨宣的衣袖子,問道。弟弟這會兒在屋裡睡覺,父皇又去處理政務了,只剩下母后可以陪自己玩,她忽而嗤嗤笑了起來,問道:「母后,剛才安公公說得果然沒錯,您看,父皇剛一走,您就在想他了。」
寧雨宣真是哭笑不得,「莫要胡說,既然你父皇不在,剛才也玩夠了,那接下來母后就教你練字如何?」
雲月立即從寧雨宣懷中掙脫出來,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母后,我看父皇那邊還是很需要你的,您要不現在就去御書房吧,我去看看弟弟醒了沒有。」話一說完,人就一溜煙跑得沒影兒了。
寧雨宣低頭一陣笑,真是不知道,她這古靈精怪的性子,到底是遺傳了誰的,春雪走過來,笑著道:「奴婢看,公主這般機靈性子,就是被您和皇上給慣出來的,不過也是天真爛漫,讓人看著便是喜歡的。」
在春雪眼裡也許就是天真爛漫了,她自幼長在深宮之中,得以在景珏的庇佑下,當真是不容易了,日後等景珏退位,雲盛登基之後,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她的長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