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上有人

4、心上有人

話說舒安義與舒奇促膝長談,舒奇道:「我與小雪的事,爺爺你怎麼看?」

舒安義笑道:「你想怎麼做?」

舒奇看了看空茶杯,放下道:「歐陽家,有些人真的是欠揍!」

舒安義鼓掌大笑:「你說得對!這世道,有些人就是欠揍!自己的稀飯沒有吹冷,卻總要熱心的多管閑事——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背後的勾心鬥角。歐陽家的大事情與我們舒家彷彿,都是家族內部的追名逐利,說白了——家長們想奪權。家族不論大小,都是有權的才能為所欲為。」

舒奇道:「一個家族便是一個小江湖!」

舒安義點頭道:「江湖武林,就是一個個家族,一個個門派形成的。只有我們家族團結了,勢力大了,才能在江湖武林擁有一席地位。有些時候,在江湖武林上作為,武功仙法固然注重,但不一定要逞匹夫之勇,智慧也是要具備的。」

舒奇道:「明白這個道理的,可謂是鳳毛麟角!」

舒安義道:「所以,小奇你在接手舒家后,就要成為這個鳳毛麟角中一員。不過眼前你得先打敗舒家內部反對勢力,清除害群之馬。再進一步震懾歐陽,迎娶小雪。退一步說,就算小奇你在比賽里沒有得權,也不要顧慮太多,只要你打出了實力,屆時他們再也不敢忽視你了。」

舒奇睿智一笑,道:「孫兒懂了!爺爺在家族裡,看似沒有得權,其實卻是他們的精神領袖,數十年來無人替代。這比得權的還有話語權。」

舒安義道:「你爺爺一輩子行醫,有醫術和醫德,他們離不開我的。話說誰沒個傷風病痛?就是強勢的歐陽家與我們舒家,私底下就算再怎麼鬧矛盾,也不敢突破底線與我們撕破臉。歐陽家與我舒家,數十年就維繫著這樣一種關係,叫著若即若離。」

舒奇道:「歐陽家有什麼能耐,能與舒家平起平坐?」

舒安義道:「他們會織布,織錦,織鐵布衫。」

舒奇驚訝道:「金鐘罩,鐵布衫?」

舒安義道:「有件衣服比鐵布衫還要神奇,叫七彩霞衣!」

舒奇聞言一驚,好似想起了什麼,起立道:「七彩霞衣!」突然眉頭緊蹙,右手摸著胸口,痛得額頭直冒冷汗,一陣暈頭轉向,他便咕咚倒的在床上。

但見舒奇的心口,有霞光忽閃忽閃幾下,然後泯滅於無形。

舒安義見此即刻激動起來,想起二十六天前種在舒奇心裡的女媧石,「難道這是它覺醒了嗎?好啊!你快快的復甦,想起前世今生的使命,我才能放心的把六月雪交還給你,並助你人間證道!」

當年人皇傳下女媧石之時,曾慎重再三的告訴他,「必須在你天劫之前,把女媧石種在一個純正的心頭裡,以至剛至陽的熱血養育,女神才能回來幫助此子續寫人間證道的新篇章。」

舒安義尊敬人皇,從不質疑他的每一句話。自領了人皇旨意,便牢記心裡百餘年,不敢有絲毫違抗。恰恰是這樣,人皇才放心把後世人間證道的重任委託給他。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知道了會一輩子擔驚受怕,所謂好奇害死人。幸虧天機不可泄露!這一天條就有這麼點好處,在關鍵時刻它能害人,但也能救人,救很多人。這就是說明了一件事的兩面性質,它始終是利弊相輔相成,恆古不變!

舒安義嘆道:「在二十六年前,我們在蜀山輪迴崖下終於找到一個純正的心。養育此子的轉世已二十六年,至今他初心不變,又正好血氣方剛。前世今生,輾轉磋磨,女媧石果然在他心中覺醒,實在是可喜可賀!」

認定舒奇是人皇繼承者,舒安義以此為目的悉心教導,這是他的使命和責任,不敢懈怠!

回想二十六年前,舒安義與鐵和尚上官老太君分道揚鑣,各尋機緣,糾集有識之士相助人間證道。

「希望在我天劫之前,能幫這個孩子儘快喚醒女神。有女神相助,人間證道就事半功倍了!」

外邊夕陽,照在窗棱,黃金燦燦!連舒安義也是光中人,神仙似的!

舒奇這一暈倒,便進了一個流光溢彩的夢境里。只見一枚血淚般的寶石忽地飛到他的面前,「這?這不是爺爺視如性命的女媧石嗎?怎麼在這裡?」

但見那女媧石里在緩慢地長大,大到一下就把他吞噬了,來不及慘叫。

幾個翻滾,直到床腳邊停下,舒奇才緩過勁兒。緩緩爬起來,看看手足,摸摸周身,完好無損,不由喜極而泣,手舞足蹈的四處瘋跑,「我沒有死!我沒有死!我沒有死!老天爺,你開我這樣的玩笑,也太嚇人了啊。」裡面的空間雖然巨大無比,卻也是有限制的。

摸摸周遭的牆壁,入手軟綿綿的,難怪會把他彈回來。

回首仔細一看所處場景,眼前粉色的紗帳,如煙霧般繚繞;粉色的錦被如雲;梨花木雕做的大床可以兩人同卧;檀木做的梳妝台配一隻包墊墩子;琉璃鏡照得人纖毫無遺。

鼻子聞得香風沁人心扉,這分明就是一間香閨好不好!

「似曾相識,我怎麼會來這裡呢?」舒奇百思不得其解。

「你終於來了!」女聲飄渺婆娑。

「你是誰?」如此突兀的聲音,雖然鶯鶯燕燕的很好聽,可也嚇了舒奇一跳,沒頭蒼蠅似的找尋,就是找不到她在何處。是自己心頭所想?還是幻聽了?

女聲笑道:「我是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舒奇理解偏頗了,「我的心上人可不是你啊!你別亂說。」

那人撲哧一笑,「你想多了,我說的心上人,是住在你心裡的人。也就是我。」

舒奇大吃一驚,「你……你你,你住在我的心裡?媽媽啊!我心眼兒很小的,怎麼可能裝下你一個大活人啊?這太不可思議了……不可能,你騙人。」

那女子緩緩現出自己苗條的背影,穿一身翠綠的留仙裙,目測很好看!只是一直就聽她說話,卻不見她回頭一顧。也許她真的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人物了!

看一個女人是不是美女,看她的行為習慣和衣著品味便知道,就算有所誤差也不會離譜。大多數醜女都是懶人蟲,破罐子破摔的主兒。

舒奇無論換何種方位,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由泄氣道:「有本事不要藏頭露尾,否則我只認為你是在騙人了。」

女子道:「時機到了,我們自然會相見的,你不必急於一時。」突然一巴掌就打暈了舒奇,並送回了現實世界去。「公子,我既然輾轉一百二十六年,借你的心靈正覺回來,說明你的苦難日子已經結束了。你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一定會更美好!」

舒奇回到現實,從床上坐起,滿腦子都是神秘場景和那個藏頭露尾的神秘女子,「你究竟是誰啊?」

「我是你心上的人!」那女子嘻嘻道:「你臭美吧!」

舒奇自認為膽大,聽見這突兀的聲音,還是被嚇著了,「哎喲!媽呀,鬼呀!」

「你沒有說錯,我是鬼啊!」心上人居然很調皮,哈哈笑道:「而且是住在你心裡的千年女鬼。」因為覺醒回來不容易,也是一件美妙的事,值得高興,所以她大笑不已!

舒奇雖然心有餘悸,還是小心翼翼道:「你不會害我吧?」

心上人不悅道:「你我既然共體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想找死了,才會害你。」

「這還差不多!」舒奇這才放下戒備。

「我真要害你,你戒備也沒有用。」

舒奇聞言笑道:「我相信。你都在我的心裡來了,要害我易如反掌。」

「你找到一把劍,我教你絕世武功!讓他們再不敢欺辱你。」

舒奇再看看房間內,香爐里煙霧淼淼,爺爺早出去。「找劍?舒家人尚武武,要一把劍還不容易?」

心上人道:「你錯了,我要的劍非比尋常,得之可飛仙證道,可不是你說的凡間俗鐵。也罷,先教你武功仙法,日後如果有緣,它自然會千里尋我們為主的。」

「只好如此了!」舒奇道:「你告訴我,你真叫什麼名字?」

「女神!」

舒奇無語了,只好退而求次,「那劍叫什麼名字?」

「六月雪!」

舒奇收起一隻不起眼的香爐放入一隻布袋裡,起身梳洗一番。

女神道:「神農鼎和乾坤袋在你手裡啊!」

舒奇還沒有開始重視這兩件神器,不以為然道:「它們是神農鼎和乾坤袋啊?這名字霸氣!」

心上人覺得有點痛惜,道:「現在開始,我有必要要提高你的認知能力。就這兩樣看似平凡的物件,卻是上古神器,各有妙用。神農鼎是用來煉丹造葯的,你卻用來當香爐;乾坤袋用來收納萬物的,你卻當麻袋。暴殄天物,你已經出新高了!」

「我爺爺居然有這樣的寶貝?」

「你爺爺非常人!」心上人道:「但是他也只是幫你看守這些寶物而已。真正擁有人其實是你。」

「我?!」舒奇震驚了。回想自己有生以來,與爺爺相依為命,生活里的點點滴滴,才後知後覺,爺爺果然非同凡人。他是什麼神仙人物了?

三甲鎮上出現了不少的武林人物,還有各大門派的仙長。他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一個小小的舒家,更不關心什麼內部比武,而是奔著女神顯聖,人皇出世的傳聞而來的。

人皇究竟在哪裡?

女神又是誰?

三教九流客棧,果然是包羅萬有,但見南來北往,人流如織,不愧是三教九流。

正當眾人翹首以盼舒家的比武盛會之際,街頭卻吹吹打打的來了一隊人馬,招搖過市的陣勢驚動了不少暗中的人。

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在居中的馬車裡,環顧四方,要多得意便有多得意!

「這不是舒家惡少,舒展嗎?」

「這麼招搖,只有他了。」

「聽說他已經拜入華山外門,做了一記名弟子。」

「這也值得他炫耀?」

「你不知道,這公子哥兒連欺男霸女都會高調!能做這事,並不奇怪!他就這毛病,」

舒展的父親舒元暢,在舒家牌樓迎接自己的寶貝兒子。用他的話說,展兒能進華山,哪怕是外門的記名弟子,都是自己這三房燒了高香了!「真好!終於做了華山弟子,真為兒子驕傲!」

到了父親,家人面前,舒展瀟洒的跳下馬車,趾高氣揚道:「舒奇呢?怎麼不出來迎接他旳哥哥!」

舒元暢狐假虎威道:「這小子,人呢?」

舒展哈哈哈笑道:「怕是沒臉見我,就躲了起來。這個慫蛋,從小就是這樣。」

舒元暢虛情假意道:「展,別這麼說,他可是你大爺爺的心肝寶貝,留點面子!」

那西邊又來了一脾氣火暴的女子,騎著棗紅馬,在大街上任性馳騁,如無人之地。

蘇七八與慕容追月正在街上購物,眼見情況危急,連忙閃避,同時還救下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孩。

場面雖然介紹得如此仔細從容,實則是太突然了,太混亂了,可以用秒殺來形容。

慕容追月要待教訓這沒有教養的女子,蘇七八卻拉住道:「別衝動!」

夫妻二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那女子馬失前蹄,一頭栽倒。

火鳳凰在那裡,拍著翅膀叫好!原來是她暗中做了手腳。

「是誰?是誰?誰在暗算姑奶奶?出來。」火爆女子雖然及時離開馬鞍,沒有受傷,形象卻很狼狽。

舒展回頭譏誚道:「莫離,你又招惹誰了?這麼作弄你,是看你不順眼啊?」

舒莫離冷笑道:「姑奶奶招惹的人多了去,又能怎麼樣?舒奇呢?他怎麼不出來迎接我們。」

舒展道:「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到比武大會,他都會玩失蹤。」

舒莫離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道:「最後還不是被我們呼來喝去,哈哈哈……」

舒展道:「老四,你得意吧!欺負人家,不怕他報復你?」

舒莫離冷笑道:「都十幾年了,他有報復我們了嗎?」

舒老四道:「舒奇就是個膽小鬼,慫了這些年,他能有什麼本事報復咱們?」

舒莫離還在找讓自己出醜的罪魁禍首,在人群里挨個挨個怒問。

舒元暢過去看看棗紅馬,性命並無大礙,只是馬前腿關節上有銀針。忍不住取下仔細打量,「這銀針是柔物,本不適合做兵器,這人居然能使它直透馬腿骨節,足見功夫不凡。此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露了這一手,武功決非泛泛之輩,說不定還在我之上。莫離,你得罪的可是高手啊!」

舒展上前接過銀針,驚嘆道:「我都不敢用銀針這種柔物做暗器。這人居然能傷馬於無形?」有點自抬身價的嫌疑,然而這正是他的本性。

舒老四道:「莫離,你從雲南回來,莫不是在路上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五毒教雖然無敵於天南,卻作惡多端,很不招江湖朋友待見。」

舒莫離看見了如此暗器,后怕不已,卻外強中乾的怒喝道:「你說什麼呢?」

舒展笑道:「就你這般囂張跋扈的個性,加上五毒教為惡江湖的背景,招人待見才奇怪了。」

舒莫離沒有找到罪魁禍首,心裡雖然不爽,卻也無可奈何,道:「廢話真多。姑奶奶招不招人待見,都與你們沒關係。姑奶奶回來是與你們爭武功第一的,你們準備好了嗎?」

舒元暢一拉舒展,「對,其他都是浮雲,莫離說的這事才是重點。」

舒展道:「好!武台上見!」

舒老四道:「每次比武也是蘇一名獨佔鰲頭!今年該換一換了。」

舒展道:「這話不要說得太早。我在華山學得絕藝,就是回來和他爭第一的」

舒老四冷笑道:「你吹牛吧?華山絕藝怎能堪比蜀山神功?」

舒莫離不再理會這些人,說得比唱的好聽,就是沒什麼真本事,都懶得再搭理了。

一行人進了舒家祠堂,舒家族長舒安義,知事長老舒安仁,賬房長老舒安傑,執法長老舒安泰。

舒元暢是舒安傑的兒子,「父親!」

舒展在舒安傑面前,低眉順眼的,一副孝順的做派,「爺爺!」與在外邊的趾高氣揚,判若兩人!

舒安傑龍眉一跳,大眼一瞪,威嚴的氣息撲面而來,令這年輕小子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不錯!能入華山,說明你還有幾分能耐!」

舒元暢低聲道:「父親放心,今次比武,展兒一定能為您奪回族長大位。」

舒安傑點頭道:「低調!低調!」口中如此說,其實他並不想低調。

舒莫離來到舒安仁身邊坐下,撒嬌道:「爺爺放心,孫女不會給您老丟臉的。」真會變,一下子就成了乖乖女,彷彿天下做孫女的都沒有她做的好。

舒安仁苦著臉,好似誰欠他錢一般,道:「好得很!我們二房沒有男丁,所以從小到大,爺爺就對你寄予厚望。你爹爹沒有得償所願的事,就全靠你了。」

舒老四冷笑道:「這兩傢伙真會做人!」

舒安泰泰然自若道:「你休管他們!你要記住一點,自己好了才是真的好!」

舒老四道:「爺爺放心,今年比武孫兒一定奪魁!」

舒安泰點頭道:「你有這個自信,爺爺為你高興!」

這坐前一排的,是舒家核心人物,也是勾心鬥角最激烈的幾個人。

慕容追月、蘇七八與素問,還有站在素問肩膀上的小小的火鳳凰,皆屏蔽了自身的百年修為,混跡在人群里,專註著武台上動靜。

蘇七八道:「期望能有所收穫。」

火鳳凰的紅嘴一張,嘰嘰喳喳的不屑道:「凡夫俗子比三流武功,能有什麼好看的?」

慕容追月道:「他們比武是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是各方勢力突然之間聚集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你不覺得很奇怪?」

地仙,以蜀山馬首是瞻。天仙,以昆崙山為尊!

小小的比武大會,不但把極樂城、五毒教、天涯海閣、星宿海、摩天崖、青城山的弟子引來了。也把華山派的龍佑仙,峨眉仙女庄媛媛引來了。

火鳳凰再看看,除了這幾個仙門外,崑崙派的白凈風也混跡在人群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蘇七八道:「北冥婆娑門的人也來了。」

歐陽家的人,在歐陽長齡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進了會場。

舒家比武大會即將開始,見歐陽家來了不速之客,舒家的幾個老頭子拉扯小輩起身迎接,虛偽的說著歡迎的話。

歐陽長齡冷言冷語道:「我今天是為女婿吶喊助威來的,可不是看在你們的面子。」

舒安義知道這老對頭的脾氣,自然不會與他一般見識!

舒安仁卻苦著臉冷笑道:「今天是舒家舉辦的盛會,你要想來搞事,老夫可不管你有多大的面子。」

舒安傑龍眉顫動,笑道:「歐陽大俠是位穩重的君子,應不會在如此場合有失體統!」

韓美菱道:「今次比武,我們夫妻前來,不會幹涉你們家族內部的私人恩怨,只管舒奇是否能獨佔鰲頭,有沒有資格做歐陽家女婿。」

舒家眾長輩都點頭,表面同意韓美菱的觀點。

舒展聞言,憤憤不平道:「那個廢物居然能得到歐陽家撐腰?豈有此理!」

舒元暢連忙按著他,陰沉道:「展兒坐好,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舒老四譏誚道:「怎麼?嫉妒了?你不是你也有華山支持么。就不允許那個廢物有靠山!」

舒展冷笑道:「歐陽家能與舒家比?能華山比?」

舒安泰等老一輩不置可否,大家心知肚明,歐陽家再不濟,也不像這無知小兒說的不堪。要不怎麼能與舒家糾纏多年,自身還立於不敗之地!江湖上的事,向來說不清楚,既相輔相成,又相剋。

舒安泰在擂台上大喝:「比武大會開始。」「舒展上台,戰舒廣野。」

一個服侍舒奇的丫鬟,突然氣喘吁吁的闖進來,向族長著急的喊道:「老爺,不好了!小奇少爺失蹤了。」

舒安義道:「蘇一名呢?」

丫鬟道:「表少爺也不在。」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座的都不淡定了。如此盛會,兩主角居然不到場,即刻愁懷了一些人,同時又樂壞了有些人。

幾位長老都來質問舒安義,「蘇一名、舒奇都代表大哥,他們如果都不能出場,大哥是否打算放棄比武奪魁?」各懷鬼胎,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舒安義道:「名兒與小奇不會無緣無故失蹤的,定然出了什麼意外。」

身邊的小姑娘臉色微變,緊張的拉住舒安義,「外公,他們……」

舒安義安慰小姑娘道:「童芳,沒事。這樣,管家,派人去找找。」

舒安仁道:「舒家守衛甚嚴,好好一個人在家,能出什麼意外?」

管家領命而去,這一來就驚動了街坊鄰居,看熱鬧誰都不嫌小!

舒奇果然是出了一點意外,故事是這樣的……

話說比武頭一天,歐陽心夢的丫鬟緊張兮兮跑來傳話,約舒奇在百草園見面。美女約會,想想都讓人激動,更別說已經墜入愛河的舒奇了。當他趕到之時,便知道上當了。

百草園裡,一個漢子緩緩回頭,正是蘇一名,那個從小到大與舒奇就不對付的冤家。

舒奇道:「表哥,你把歐陽心夢怎麼了?」

蘇一名笑一下,道:「歐陽家的千金小姐,你想我能把她怎麼樣?」

舒奇道:「她人呢?」

丫鬟在一邊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兮兮道:「奇少爺,是她逼我騙你的,小姐不知情。」

原來,丫鬟在街上購物,不想遇著蘇一名,好一通威逼利誘,才戰戰兢兢的來騙人。

可以想象,做人奴婢的小女子,長期沒有安全感的,心志能有多堅定?

蘇一名這種少爺公子,是她仰望的角色,不用談利誘,本身就是威脅。

奴性的養成,是她從小賣到歐陽家就開始了。丫鬟的所作所為,雖然不齒,但情有可原!舒奇現在還追究丫鬟也沒有了意思,便揮手打發她走了。

丫鬟如獲大赦,千恩萬謝后逃之夭夭。

舒奇回頭向蘇一名道:「我不想再做縮頭烏龜,你有什麼招就向我使出來吧。」

蘇一名道:「歐陽家的小姐真是非同凡人,居然讓一個懦夫有勇氣敢跟我說不了,好得很!」

舒奇冷笑道:「我忍辱負重十幾年,已經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蘇一名笑道:「你以為你借了豹子膽,就是豹子了?」要不是知道這慫蛋在元宵節救人,露了鋒芒,真懶得搭理。但一切皆有可能發生意外,還是把危險扼殺在萌芽吧,小心使得萬年船!

舒奇明白,蘇一名使了手段誆自己來,絕對不會好心的只在這個地方談談理想,聊聊人生,因為二人生來是生死對頭,根本沒那個必要。

威逼舒奇不成,蘇一名已經起了殺心。但見他拔劍,劍光照亮雙眼,盡顯陰險狡詐。「擋我者死!」

舒奇道:「我不會死!」

「你們在幹什麼?」背後傳來一聲嬌喝,鶯鶯燕燕甚是好聽。

蘇一名見是自己的親妹妹蘇童芳。真是奇了怪了,一母所生,這丫頭總要胳膊肘向外拐,常常破壞自己的好事。只要舒奇有什麼危險,舒家表小姐都會及時趕來,還能化險為夷!這臭小子有什麼好?能讓妹妹五迷三道的!

蘇童芳關心道:「小奇,你沒事吧!哥哥欺負你,你就還手啊!不能再縱容他了。」

蘇一名氣憤得很了,十分懷疑,這大小姐還是我的親妹妹嗎?今天看來是計劃破產了。

「表妹,沒事!」舒奇本想讓蘇一名吃些苦頭的,見蘇童芳來調停,就忍了,比武大會再說。

「這慫蛋與歐陽家已定親,妹妹你醒醒吧,你沒藥可救了嗎!」蘇一名抱怨之餘,他也不想想自己曾經多次與舒奇發生衝突,辛虧有個好妹妹居間調停,要不然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也是,狂妄如他,常常恃強凌弱,威風八面,未曾有敗績,怎麼可能想到自己的人生安全?

蘇童芳不理會哥哥,只拉著舒奇走了。這讓蘇一名恨恨不已,氣喘如牛,又沒地方發泄,只好一拳把身邊巨石擊個粉粹。

蘇一名不甘心,便苦等到晚上暗殺舒奇,結果被困在一個陣法里,動彈不得。

此陣法叫斗轉星移。

「這是什麼鬼東西?放我出去?趕快放我出去。」蘇一名淪為階下囚,脾氣大敗,暴跳如雷。

舒奇鎮定自若,搖頭道:「捉虎容易,放虎難!待比武大會結束之後,我再考慮你的去留。」

蘇一名好像新認識舒奇,陌生而遙遠,大吃一驚,「你敢!」廢物原來是扮豬戲老虎?

「表哥,不想想你現在都什麼情況了,還想威脅我?」舒奇道:「你真太天真了,一個被欺負了十幾年的,心裡冤屈,怨氣已經突破極限的人,已經沒有什麼事敢不敢的,而是想不想了。今晚要不是你送上門來找虐,看在八姑和童芳表妹的情分上,我並不會把你怎麼樣。你記住,當你下次欺負別人的時候,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留點餘地,走夜路才不會見鬼。」

蘇一名道:「下次不要落在我手裡。」大少爺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真是沒有腦子,當下還說這話,不是更加激怒舒奇嗎?示弱不會啊!也是,當慣了高高在上的大少爺,突然淪落到階下囚,驕傲的思路一時半刻轉換不過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就因為舒奇的心志並不狠,要不然聽到他說這話,就該給他一刀兩斷。都讓人逼到這分上了,他還顧念那一點微弱的親情,忽略了蘇一名就是一條六親不認的眼鏡蛇。

走出房門,看看月朗星稀的天空,舒奇再次啟動斗轉星移陣法,並加固。

這個斗轉星移的陣法可不是他自己能想到的。就是二十六歲生辰當晚,他大夢之後,心裡突然就有了那個人兒,就是她教他這麼做的。

眼下她道:「有我在,從今就沒有人能欺負你了。好好修仙吧!我可不想收一個廢物做弟子。」

舒奇聽到如此突兀的話,就算早有心理準備,依舊驚恐道:「你究竟是誰?為何出現在我的心裡?」

「天機不可泄露!」那人在舒奇心裡道:「我今天為你布陣,精神是有些累了,需要安安靜靜的休息一下,你好自為之!」

舒奇連忙道:「喂喂……我怎麼招呼你啊?」

那心上人道:「下次在危難之時,你就摸自己的胸口就可以喚醒我。不過我也不是萬能的,有些事情還得靠你自己解決。雖然說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但是總依賴我也不是好事。年輕人,努力!我可是看好你的啊!」

舒奇道:「好吧!」終於來到山洞,便彎腰進去。

心上人給了他一篇天地造化的武功仙法,要他勤學苦練,爭取早日脫胎換骨,出人頭地,不再是廢物。「欺負你的人,你可以教訓他,但是不能肆意殺戮,否則將天地不容。除非他罪大惡極,該死……」

「好!」

是夜,山洞裡,篝火邊,舒奇在聚精會神的修鍊仙法,直到山下的呼喚,他才星目微開,但見精光閃爍,威勢外露。

心上人道:「軒轅人皇血脈覺醒后,果然非同凡響!」

熄滅篝火,舒奇三步走出洞去,外邊陽光刺眼,讓他忍不住迷離了一下。

原來已經午時三刻了。洞中無日月,舒奇修鍊忘我,早把比武大會拋之腦後了,驚起道:「爺爺!」眼見這些僕人來找自己,心下冷笑!他們能安什麼好心?

為了安全起見,他繞過找尋的僕人,匆匆的趕到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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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六月雪之人間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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