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一線
幾乎實質化的灰色氣氛籠罩在養老院之上,趙山河剛剛穿越鐵門,立刻打了一個寒顫,怎麼回事?自己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感覺早已全部抹去,別說寒冷,就是觸覺也所剩無幾。
不祥的預感浮現心頭,趙山河透過生死薄掃視不遠處的老人們,不看還好,一看登時呆愣當場。
只是眼前五六位老人之中,竟然有兩個老人的陽壽已是負數!
按照常理,他們兩人早就應該壽終正寢啊,為什麼會活生生的站在那裡?
仔細一看,兩個老人神色有些萎靡,沒有其他人血氣十足的紅潤,坐在那裡,若非平緩的呼吸與偶爾低聲談論的話語,趙山河根本無法將他們兩與死人區分。
四面院牆爬滿暗紅色藤蔓,時不時微風掛過,趙山河竟然會感覺到風中帶有刺骨寒意。
好像有一股視線在遠處注視自己,心頭警覺,身為靈體,對於這些感應是再敏感不過,有人注視自己,立刻就會有發覺。
猛然抬頭,看向養老院三樓,在左邊轉角沒有開燈的房間窗戶里,趙山河目睹了一雙血紅色幽黯雙眼正在死死的盯住自己。
一轉眼,那對眼神就消失不見,只留下黑洞洞的窗口,就像擇人而食的猛獸,讓趙山河一時間渾身僵硬,竟然動彈不得。
那是什麼東西!絕對不是活物,我可以肯定,那個東西絕對不是活物,養老院究竟有什麼怪物,為什麼老人陽壽已盡還沒有去世,為什麼整個養老院籠罩一股讓人窒息的恐怖氣場。
不對勁啊,相當詭異,無比蹊蹺,趙山河直覺感到只要自己一招魂,就能把前面兩個老人的魂魄攝走,但不知道為何,趙山河總感覺如果自己那樣做,會陷入危險當中。
就在趙山河舉棋不定中,日落西山的夕陽緩緩滑入地平線,天空被一輪彎月接替,氣溫驟降,養老院內彷彿陷入無盡的黑暗當中,昏暗路燈紛紛點亮,護理們扶持著老人們進入院樓,只有五層樓高的工字型建築在環形綠化包圍中,透著一股滲人的妖異。
不要去!不要去!
趙山河竟然鬼使神差慢慢向養老院大樓走去,腦中憑空出現一個斷斷續續柔弱的聲音,無比熟悉,讓他眼前一亮,從迷糊中蘇醒。
定神看向四周,自己已經遠離大門,距離養老院院樓正門只有數米之遙。
敞開的正門內昏黃燈光若隱若現,一種親切的感覺在呼喊自己,似乎只要進入其中,今天超渡任務就能完成,還能得到無上好處。
不知為何,趙山河心裡就是感覺不對,這裡一切都透著反常,喚醒自己的聲音來自熟悉的方向,那就是自己家的方向,養老院院牆對面7層民房中,五樓陽台上站著一個面色慘白看不清容貌的人體,就是他,正在呼喚自己,警告自己。
二單元五樓2號,那不正是自己的家嗎?
趙山河對那個慘白面容的人體只是看了一眼,莫明的情切感,讓他頓時醒悟,頭髮瞬間炸立,翻身一滾隨後不顧一切的沖向養老院大門。
恰好又有一位動作生疏的勾魂使來到這裡,剛剛走入大門,立刻像剛才的趙山河一樣,雙眼無神的望著養老院院樓,隨後渾渾噩噩的邁開步子,慢慢走向大樓正門,走向那個昏暗詭異的通道。
趙山河根本顧不上別人,自己竭盡全力撲向大門,但是明明很輕鬆穿過的鐵門此時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把自己死死隔離在養老院內。
不要啊!趙山河快要急出眼淚,身體不斷擠向鐵門,在他不懈努力下,身體漸漸與鐵門重合,但是過程卻無比緩慢。
身後路燈閃了閃,一下子熄滅。
趙山河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從養老院中蔓延而出,天空已經沒有一絲光亮,只有閃爍星空與被烏雲遮擋的明月。
撲哧一下,趙山河終於擠出了鐵門,身體通過後一剎那感覺阻隔全部消失,向前踉蹌衝去的身形毫無阻擋的穿透前面牆壁,身體竄進對面小區的自行車停車棚中。
直到現在,趙山河才感覺身體上沉重的壓力消失不見,不敢多做停留,狼狽繞行來到養老院小路外的大街上,身體隱入人潮中,彷彿這樣能讓自己得到一絲安全感。
剛才進入的另一位勾魂使,現在還沒有出來,趙山河冥冥中產生不安的念頭,那個人恐怕出不來了。
驚魂未定中,趙山河喘著粗氣看向自家小區,剛才若不是有那個人喚醒自己,恐怕已經迷迷糊糊走入那兇險的養老院內。
自己家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顯然生活在人界時,毫無察覺,但是現在成為靈體卻看到了對方。
雖然未知事物讓趙山河深感恐懼,但是那親切的熟悉感卻使自己莫名其妙產生探明究竟的好奇。
繞入小區,趙山河忐忑不安的走到自家樓下,這個不知道往返多少次的小區過道,讓趙山河產生一絲物是人非的感傷。
魂壽還有18小時,一個超渡名額雖然沒有完成,但時間畢竟充裕,暫時感覺不到緊迫。
轉入單元入口,樓道一如既往沒有亮燈,慢慢進入黑暗,平時膽大無比的趙山河,這時竟然有些緊張。
伸手本能摸向觸摸開關,果然伸手撲空,手掌探進牆壁里,根本摸不到開關的實體。
泄氣嘆息,只能在黑暗中繼續前行。
不同的視角觀看曾經生活的世界,說能看到的風景完全不同,就如現在,二樓深入簡出的胖子,鄰裡間中覺得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實人,但是趙山河透過他的防盜門,清楚的看到,胖子正面容扭曲的翻閱著畫面血腥的重口味網頁。三樓陳老師一家,妻子是頭河東獅,哪怕半夜三更也能聽到樓下的咆哮,原來只是表面,在家中河東獅竟然宛如乖巧波斯貓,把整個家打理的井井有序。四樓張小妹快高考了,家裡氣氛凝重,張叔把電視聲音開到最小,張嬸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站在張小妹房間門口,在敲門和打擾女兒學習間掙扎,再看裡面,張小妹書本擺放桌前,自己卻樂此不疲的玩弄著手機。
不知不覺,露出彆扭微笑沉寂在窺探**的罪惡快樂中的趙山河,已經輕車熟路站立在自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