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不問

「……死去了……消失了……該我、蘇醒了。」

清澈的湖水底下，鐵鏈輕輕拽動著，有少女睜開了眼睛。

——在遙遠的天空之外。

「轟隆——」

有人衝破了封印，站在幾乎通天的大樹上，暗紅色的長發如旗幟一樣獵獵飛揚，手腕上帶著鐵鏈，冰冷的眼神望向被火焰舔了一般的天空，緩慢走出第一步。

虛空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平台，呈著少女的腳步，帶著少女，走向罪惡源頭。

天空裡面。

執明和少年幾乎是對立面站著，帶著火苗的眼神在空氣中摩擦著，少年抿唇一笑，一個翻滾搜過浮今的口袋，拿出了「神明」創造的預言星辰，握在手中，閉上眼，似乎在祈禱著。

閉上眼的少年，面容平和，眉眼中都流淌著一股柔情。只是等少年再次睜開眼時，那種柔情便被粉碎，眉頭一展，便盡數抖落了下來。

執明面色一凝，少年嚴實握住的手掌漸漸鬆懈，一束束強大的光芒從指縫傾斜而出，少年輕輕一笑，微微用力，手中的預言星辰應聲破碎，在碎片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接著，碎片漸漸自己組成，忽然——組成后的東西，竟是……竟是浮今口中說的「零」！少女睜開了眼，巨大的，卻如鐘乳石一般的軀體出現在了空間中，銀髮傾斜下來，搭在少女的軀體上，忽然，零漸漸裂開了嘴角。

「好眼熟啊……是執明吧？……零好想你……執明，有沒有想過零呢？」零歪頭朝浮在空中的執明笑著問道，前進了一步，如怪物般的手腳前進了，執明忍住了後腿的腳步，「咦？……執明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好像……好像是在疑惑零為什麼會活下來對嗎？零……零不是已經死掉了嗎？」

零轉身，帶著笑意看著也同樣充滿笑意的少年：「是這個人把零召喚回來的哦……既然他給了零生命，那麼零就要回報他對嗎？這可是執明你交給零的知識的呢……所以，那個人的願望是零殺掉執明，所以，零拼盡全力也要完成他的願望。因為零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你……」執明漂亮的臉龐微微扭曲了一下，眼中隱約有閃電閃過，「你……你明明……知道……」

少年冷漠地打斷了執明的話，笑道：「我知道什麼？我當然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很重要。但是，怎麼選擇那也是我的選擇，不管你的事情。你現在還有投降的機會，等我發號施令的時候……夠你後悔的。」

「我絕對不會把世界讓給你去摧毀的！」執明往後跳了一步，忽然凝聚成箭的光芒直射，零一揮手，箭在觸碰到零的手時，便消散了。

「咦？……執明，不要再抵抗了好不好，零也不想傷害執明的……」零前進了一步，道。

執明堅持道：「我絕對不能……！」

只是話未說完，忽然一種更為強大的力量直接掀翻了執明，如被摧殘的蝴蝶一般墜落，只是還未反應過來，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就已經貫穿了身體。露出心臟處那個還在運轉的星辰核心，少年甩開了執明，執明的身體被狠狠甩在地上，少年隨後落下，丟開了沒有一絲污垢的手術刀。

「你們太啰嗦了，我向來不喜歡拖延時間的戰爭，真是噁心死了。」少年笑道，冷漠瞥向零，「你真是麻煩，真不知道創造你出來到底是做什麼的，既然你沒什麼用，那就毀滅你好了，礙眼。」

零歪頭看去，露出一種奇特的笑意：「好吧……這既然是你的願望的話，零就要實現了哦。不過，能不能……能不能讓零和執明說幾句話？我想和她說幾句道別的話。」

少年將揚上去的嘴角壓了下來，沉聲道：「我給你兩個選擇，我殺死你，你自我毀滅。若你要我動手，我自然是不會嫌棄的，更不會客氣的。」

零嘆氣了一聲，美麗的軀體開始隱隱透明起來，一點點消失，輕聲道：「零……會和你在一起的。執明。」

「……終於消失了，我該怎樣處置你呢？唐曉翼？」少年似乎在自言自語道，嘴角帶著奇特的笑意，「可是你在我就在，你不在，我也不在了。真是煩人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呢，又要面對人類這種麻煩的生物了，就交給你來吧。這顆新的星辰核心就交給你了，嘛……」

「我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靠近呢。」

「祝你好運。」

等唐曉翼醒來之時，起身，捏了捏拳頭，忽然觸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低頭看去，一顆像極了星辰模樣的石頭裡面流光溢彩，帶著生命的色彩。唐曉翼拿起這塊石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不會就是……不會就是星辰核心吧？奇怪……浮今呢？他在哪裡？——卧卧卧卧卧卧卧卧卧卧槽！！！！！！！！」

看了過去，浮今的屍體正靜靜地躺在地板上，周圍一片漆黑。唐曉翼連爬帶滾地滾了過去，躊躇一會兒摸了摸浮今的胸膛，裡面的心臟還在跳動著。

沒死？……

那傢伙居然會放過這個傢伙？

唐曉翼搖了搖頭，把星辰核心小心翼翼地放在兜里，把浮今丟回家裡就狂奔回去了，生怕什麼東西牽扯上他自己。

吵鬧的巷子又恢復了寂靜，一道聲音打破了沉默。

——就連執明的鏡像也沒有辦法消滅你么？

——真是大惡之人啊。

回到水霧的家裡之後，雖然被水霧大罵了一通，但總歸得到了星辰核心，可以去救執明了！

水霧揉了揉眉心道：「真好你啊！誰給你喂得膽子？！我告訴你，要是你以後……」

唐曉翼卻打斷了水霧：「沒有以後了，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到現在，也就是你們的未來。所以，謝謝你陪伴我，水霧。」

水霧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水霧輕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聲音響起：「這樣么？……這是你的選擇啊？既然……這是你的選擇的話，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攔你了……雖然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呢。」

「我們無法在「未來」相見的話，請你去一個地方，算是幫我一個忙，如何？」水霧轉身過來，輕笑道。

水霧很少笑，一般都是嫌棄加極度嫌棄，要麼就是兇巴巴的表情，從未見過水霧這樣溫柔的表情。

「什麼忙？」

水霧站在月光底下，抬起眼來，道：「千水城。它就藏在黃昏之下。在裡面找到我吧，對你會有所幫助的……順便一提，三千弱水。說不定，你想要的東西，就在裡面呢。」

唐曉翼的身形漸漸消失了。

唐曉翼朝水霧揮了揮手，消失在了月光下。

許久，水霧才看向月光：「雖然，在黃昏出現的東西不是很好……但是，我願意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