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章
「看起來還是得從慕錦兮身上下手。」她自言自語道,「如果想要干擾她的命運,就得徹底斷了她嫁入世家大族的希望。」
慕錦然驀然就想起前些時日外面的那些傳言,雖然因為各家的理智沒能越演越烈,但不失為能好好利用的一點。
那些王公侯府在意的自然不是慕錦兮的名聲或者性格,只是在意慕錦兮身後的慶山侯而已。如果……
正走著,慕錦然忽然聽到了兩聲低語,她步子頓了頓,狐疑地看向不遠處的假山。
這種時候,會有誰在園子里私會?
她原本是以為哪個不懂事的小廝和丫頭,不打算理睬,可一時間步子又有點挪不開,不知道處於什麼心理,悄悄走了過去。
假山遮擋的方向正有一座涼亭,涼亭中並肩站著兩個人,便是在朦朧的夜色下都覺得十分惹眼。
青年不經心地捏了少女一撮頭髮,幫她向後捋了捋:「這些時日又有些涼了,眼看快要入秋,你小心些莫要生了病。」
慕錦然被眼前這一幕定在了原地,心中頓時生出無盡的倉皇和恐懼,整個人陷入了全然的混亂中。怎麼會,為什麼慕錦兮會和蘇珩在一起。慕錦兮眼高於頂,蘇珩不近人情,他們兩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作出這樣親密舉動的呀。
更何況,書中若不是有章齊做潤滑劑,這兩人本就該異常生疏,甚至頗為互相看不順眼的。
她之所以有信心可以離間兩個人,也是因為原著中提到的一些蘇珩故意找慕錦兮茬的內容。全文秉承從一而終的原則,明明連個男配都沒有,怎麼感情線會崩的這樣厲害呢!
她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發出清脆的聲音。
慕錦兮敏銳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黑暗中不甚清晰的慕錦然。
「大姑娘。」她似乎對於自己的現狀沒覺得有什麼異常,頗為淡定道,「怎麼出來了也沒個丫鬟跟著。」
「我……」慕錦然張張嘴,此時竟然不知道該在慕錦兮面前說些什麼,「只是隨意走走。」
「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慕錦兮點點頭,又看向蘇珩,「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太后千秋後緊接著便是恩科,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
「誒……」蘇珩還沒有開口,慕錦然先叫住了慕錦兮的動作。
但是,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時的慕錦兮。
剛剛還想著如何對付這個女主,可女主卻已經和未來的帝王攪在了一起,戰鬥力完全不會是一個級別。慕錦然立刻便知道,如果自己對慕錦兮有什麼傷害,還不知會有什麼更加難以預料的後果。
她不敢賭,於是只能故作鎮定地笑道:「聽……聽娘親說你把爾雅送回了孫家,沒想到她真是我妹妹,此番多謝二姑娘了。」
慕錦然投鼠忌器,一時間甚至不敢再叫慕錦兮『二妹妹』,只是客客氣氣地稱呼了一聲『二姑娘』。
「我自然是希望她能好的。」慕錦兮道,「可並不是想要誰的謝意。」
「那是。」慕錦然的笑容凝固,「二姑娘向來寬厚。」
在蘇珩面前,慕錦然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也沒什麼想要勾引蘇珩站在自己這邊的決心,原著中作者耗費大量筆墨描寫這位運籌帷幄的帝王,同對方相比,自己的算計都如同小孩過家家一樣。
她壓下眸中的恐懼。
只盼蘇珩對慕錦兮動的不是真心,自己便還有翻盤的機會。
想到這個可能,慕錦然長舒一口氣,心中自在了很多:「二姑娘好好休息,我也先回去了。」
說著,便是要先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慢著。」慕錦兮忽然叫住了慕錦然,慕錦然腳步一頓,後背僵直,許久才聽慕錦兮又開了口,「開弓沒有回頭箭,大姑娘,日後多多保重。」
慕錦然心中頓時翻湧起驚濤駭浪,幾乎不等慕錦兮再說什麼,便逃也般的離開。
她知道了?不,不可能!慕錦兮一定是在詐自己,若是她知道了,為何不和孫家說呢,為何不和母親說呢?是自己多想了,慕錦兮此時和蘇珩在一起了,哪裡還能顧得上自己呢,自然會牢牢抱住金大腿。
想到這一點,慕錦然才慢慢鬆了一口氣。
「你就不怕打草驚蛇?」蘇珩上前走了兩步,抬手揉揉少女的發頂,「要這樣嚇她。」
「她算是蛇?」慕錦兮反問道,「更何況,她看到你我在這裡,總得給她找點事情,免得胡思亂想。」
蘇珩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眸光閃爍,唇角微微抿了下:「你……不想被別人看到我們在一起?」
那他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名分。
少女如今對他這種不拒絕也不負責的樣子,讓他十分沒有安全感,總覺得這一刻兩個人還在好好說這話,下一刻就要分道揚鑣。
慕錦兮沒有說話,從袖中抽出了一枚帕子塞到蘇珩的手裡:「過好現在吧。」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珩手中捏著手感極佳的帕子,表情有一瞬茫然,看著慕錦兮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完全消失,才戀戀不捨地翻看起這枚手帕,總覺得少女忽然這樣一個動作是別有用意。
月光下,手帕上的圖案模糊不清,蘇珩調整了幾個角度,才終於看清上面的針腳,眸中瞬間迸發出灼人的亮光,而上翹的唇角也寫滿了壓不下的歡喜。
他滿心歡喜地將手帕塞入懷裡,最貼近胸口的位置,腳步輕快地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這一定是寧寧親手繡的。」蘇珩低低言語了兩聲,「她心裡還是有我的。」
想到這一點,蘇珩恨不得立刻回去翻翻自己的小私庫,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送給慕錦兮。可將為數不多的東西們想了一遍,又覺得遠遠不足夠表達自己的誠意。
他的寧寧值得最好的,可他現在什麼都拿不出來。想到這一點,蘇珩不免有些黯然。
自慕錦兮將爾雅送回孫家后,接連三四天都是風平浪靜。
這日,鳳元公主和溫婉約了慕錦兮一次,道是梨園裡那個頗為知名的班子又編了一出新戲。幾人對摺子戲都沒什麼特別的熱枕,只是隨便尋個由頭聚一聚罷了。
三人坐在二樓,對敲鑼打鼓的喧鬧全然不在意,兩人一左一右把慕錦兮夾在中間。
「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心急。」鳳元公主一手捏著一把瓜子,努力擺出一個舒適的姿勢,「可別讓那禍害給翻了身。」
「急什麼。」慕錦兮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京兆府辦案總該有個時間的。」
溫婉柔柔笑道:「阿寧說的對,京兆府總得把證據一項項地查出來才好定罪。」
「要我說,搞那麼麻煩做什麼呢,我同父皇說一說,直接給她定了罪不是更好?」
「然後呢?」慕錦兮笑道,「落實了我囂張跋扈。」
鳳元公主對慕錦兮的回答頗為不屑:「你會在意這些?」
慕錦兮笑而不語,依然看著台上正在『咿咿呀呀』的角兒們。
「既然要讓她再也翻不了身,自然應該把罪名定的實實的,讓她再也沒有借口能拿出來給自己狡辯,又或者獲取別人的同情心。」溫婉低聲同鳳元公主解釋了一番。
「果然我還是傻了一些。」鳳元公主無語了片刻,將手中的瓜子皮扔進簍里,又剝了一個橘子,「要說這些彎彎繞繞的我是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卻想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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