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終（上）
第129章終（上）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沒有求生慾望的，她甚至恨不得天雷直接將她劈死在這兒。
本來就已經極其脆弱的身體，她沒有做任何補救，元嬰修士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但再厲害的修士也擋住不住自己求死。
有句話說，最容易殺死自己的，還是自己。
葉清婉匍匐在地上，生機漸弱。
葉赫是唯一一個能夠清清楚楚看清發生什麼事的人，大部分修士只能看個輪廓，但他能看清每一個表情，甚至對方絕望的情緒。
葉赫心口一窒。
幾乎是立刻，他調動周邊的靈氣，飛掠到葉小川旁邊，帶著他踩著天梯直奔天梯上。
「姐——」聲音帶著哭腔。
本來匍匐著的葉清婉微微一震，頂著天雷將頭抬起來，看向葉小川。
他們站的太近了，天雷也往那個方向劈著。
葉赫化成一柄劍扛著天雷，葉小川站在劍的下方，滿臉淚水的看著她。
「嘎嘎——」歸海鷹盤旋的叫著，它能說話，但是不知道說什麼。
它背上站著黑熊，抽了抽鼻子，擦擦眼淚：「主人……我們去找混沌老大吧！」
葉清婉微微一顫，手指蜷曲。
視線環顧四周，同她一樣絕望的葉小川，哭著的兩個小傢伙，坑著天雷葉赫……
她怎麼能死呢？
小川正是絕望的時候，她也死了讓小川怎麼辦？
柳柳只剩下一棵沉睡的軀體，她死了柳柳的犧牲又換的是什麼？
湯圓在自己身體里，她死了豈不是親手葬送湯圓？
還有折荊……那傢伙說他會活著的……
葉清婉倏的站起來，天地間靈氣往一處匯聚，尤其天梯上，全是瘋狂涌動的靈氣。
「啊——」
她張開手，一聲大喊，將心口的絕望全部喊了出來。
天雷也微微一頓，好一會兒才輕輕的劈下幾道。
下面的人全部倒地，他們是被她喊叫間肆虐的靈氣撞到，趴在地上。
天劫並沒有怎麼劈就散開了，比起當初葉清婉築基、結丹，飛升的天雷明顯是天道放水，這樣的天雷，是得天道看顧的。
葉清婉，此次功德巨大。
天雷一散去，天空霞光萬丈，一道霞光將葉清婉籠罩，所有的修士具是一驚。
「是接引之光！」
「天啦，老祖飛升了！」
「真的有接引之光，我們這個世界能飛升了！」
「啊啊啊！真的能飛升了！」
……
希望像是種在心上的嫩芽，當看著它茁壯成長，那種悸動是讓人畢生難忘的。
剛剛收起的眼淚又涌了出來，沒有人嘲笑身旁哭泣的同伴，因為他們自己的臉上，也同樣淚流滿面。
這一刻，所有修士一起嚎啕大哭，行修真界最高的跪拜禮——
「恭賀憫真老祖飛升！」
葉清婉站在霞光中間，看著下面的修士，他們臉上帶著激動、興奮、感動、恭敬……
她輕輕張嘴：「今日我將飛升，眾位修士同我一道築成這天梯，眾位同樣功不可沒，日後每一位修士，都該記住這些為了我們而犧牲的修士。地球這份新生是歷經劫難之後的蛻變，我希望今後所有後人都該銘記，我們這一輩，以及我們前輩吃過的苦頭！愛護這個世界，地下資源剛剛新生，我希望各位珍惜，而不是在爭鬥、殺戮中，將我們好不容易求來的新生毀於一旦！」
她的話一落地，所有修士恭敬齊喊：「謹遵老祖命——」
「一直以來，凡人修士界限不明，之前修真界動蕩，凡人也飽受其害，我希望眾人嚴防界限，不可害人，今後靈氣充裕，有靈根的凡人會越來越多，眾位不可以強迫他們入道。」
「謹遵老祖命——」
「各大家族及散修都是這個修真界重要的部分，我們一起歷經磨難、死亡，我希望大家永遠記得這一刻，永遠記得和平的重要。」
「謹遵老祖命——」
她微微低頭，想了想說：「這天地是這神樹撐起，我希望眾位愛護這顆神樹，永不傷害它，否則害的最後還是你們自己。」
修士心中一稟，看著那顆深入天空的柳樹滿是尊敬和佩服。
葉清婉這才看向葉赫：「新的世界還需要新的秩序，你多注意一些。」
「好。」葉赫看著她，眼神柔和。
葉清婉視線再次看向所有修士，一臉蒼白卻滿臉熱情看著她的華天歌、對她笑著的陳不凡、感激的葉家人以及那些崇拜恭敬的所有修士……
她的視線又看向熟悉的人。
「啟華，大壯，你們同我一道離開嗎？」
「走！老大去哪兒我去哪兒！」脖子上柳樹枝椏燙了一下，啟華趕緊補了一句，「還有小丫！」
大壯卻撓撓頭：「我會好好看顧煉器門的！就不走了！」
比起葉清婉他們，大壯心思簡單，對他而言，更重要的還是煉器門，對於離開這個世界，他並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她微微閉眼，不強求他，只轉身看向葉小川。
對方現在站在柳樹前面，對她搖搖頭：「姐，我不走，我想陪著柳柳。」
葉清婉眼眶一濕，好半天才點點頭。
「好……我會……我會想辦法回來看你們的……」
「嗯，姐姐我等你。」葉小川笑了，收斂了所有傷痛和不舍，只餘下燦爛的笑容。
轉眼間，那個六歲瘦弱的小男孩已經成熟，有了自己的決定。
葉清婉將歸海鷹和黑熊收進手鐲，這兩個是靈獸，可以隨著自己帶入靈界。
至於啟華，等他和大壯道別以後，葉清婉將他放倒，用斂神木將他遮起來放進手鐲。
接引之光一直閃爍，迫不急待想要將她帶入靈界。
葉清婉抬頭看一眼，她這番功德，天道沒必要和她計較偷偷帶個人上靈界的「偷渡」行為吧？
果然，接引之光直接將她浮起來，啟華還在手鐲里，不出意外，也能跟著她順利上靈界。
接引之光漸漸往上空接壤處移動，葉清婉最後回頭看了眼眾人，大壯、葉赫、華天歌、葉枯九、葉天玄、錢配玖、鄭哲、陳不凡、丹峰大師……
還有小川、柳柳……
別了，眾人。
別了，地球。
「靈界見。」
葉清婉的這三個字落地，下面是響徹天地的齊聲大喊：「靈界見——」
她深深看了小川和柳柳一眼，她會回來的。
轉身，再不回頭。
折荊追了她這麼多年，從一個世界找到另一個世界，從混元大陸到地球，現在……該她去找他一回了。
只求他，還安好，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