Ⅸ第二十五章：演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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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語的消息傳到葉統手機時，葉統坐在電腦前，靜靜有味地看著包括《墮天使爭霸》、《貪婪大寶刀之怒》在內的各種網頁遊戲和手機遊戲的廣告。
這些廣告的代言人幾乎都是活躍在20世紀80、90年代的影視明星。
經歷過那個時代、或者對那個年代的電影有所鑽研的人，是會對這些明星有一定的情懷的。而只要智商正常的人就會看出來，這些粗製濫造的遊戲沒有任何情懷、甚至沒有作為遊戲最基礎的製作水準。
遊戲粗製濫造，廣告更是糟糕——挑戰審美下限的服裝、通俗甚至到低俗的台詞、粗製濫造的道具、曾經輝煌的明星敷衍地念著台詞，呈現出來了一種荒誕的感覺。
當對那個時代有情懷的人，看著他們的「情懷」代言這樣的垃圾、被反覆踐踏的時候，不知道心底會想什麼？
也許他們並不清楚，他們心中有情懷的明星，其實大多數並沒有多優秀的作品。那個時代浪漫得過分，對於影視作品也放得很開，電影中不乏大量血腥和色情鏡頭來激發觀眾最直接最原始的慾望，不乏精品、但更多的還是文化垃圾。
只不過精品流傳了下來而已。
當看完了各種「砍死一頭豬就滿屏幕掉裝備」、「試玩30秒就會愛上的遊戲」、「屠龍刀在手，全區橫著走，真是強」以後，葉統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車語發來的消息：「看什麼李定斯？來龍城決戰！今晚八點，找回熱血的你！」並且還附上了《墮天使爭霸》的最新廣告。
葉統笑了笑，沒有回復車語。接著車語又發來了一條消息：「現在看個視頻，廣告比視頻都長。」
雖然葉統充了一些視屏網站的會員來去除廣告，但每個視頻網站都有專用的付費會員，全都買下來是一件非常浪費時間的事。於是葉統回了車語一條消息：「你可以下載一些視頻廣告過濾軟體，屏蔽那些弱智廣告。」
其實葉統和車語這段對話本身也很荒誕，在劫案中獲得巨款而退隱的黑道成員與地產商的副總裁，居然會為了不看視頻廣告做出討論。
就在這時，葉統家裡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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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證據中，葉統查出了跳樓女人林雨萱的身世——是一名時尚的夜蒲女郎，也因為奢侈消費欠了外債、甚至可能因此要成為被告。
而在閑聊中，曾帆的一句透露了林雨萱是過氣明星陳謙章的情人。通過多方輾轉，葉統查出了陳謙章最近正好在蔑都的影視社區進行拍攝活動。於是葉統約上了王天騰，決定親自問一下陳謙章這些事。
葉統起身去打開了門，只見到王天騰站在門口：「走吧。」
「好的。」葉統拿出車鑰匙，不過想了想他的福特猛禽F-350實在是體型太大了，不適合蔑都這種高密度城市。
「前幾天聽說你買了新車，這次就開你的車。」葉統把鑰匙放了回去，只拿著手機就出了門，從外面拉上密碼鎖。
於是葉統和王天騰二人乘電梯下到一層。
葉統所居住的男爵一號是荒地武裝開發的高級公寓，與星月廣場隔著一條老機場大道。雖然坐落於鬧市，但得益於周圍以高檔小區為主，每間房子佔地面積都在150㎡以上，並不是很密集的人口讓這附近稍微有一些鬧中取靜的感覺。
但即使是這樣，這裡的高峰期車流量也可以與絕大多數蔑都以外的城市的主幹道一較高下。當然，生活在蔑都的人，在裝修的時候都會裝上雙層隔音玻璃。
「我尋思著還是買路虎了，看著大氣。」王天騰說著，與葉統走到了一輛白色路虎攬勝星脈前，對司機說，「車子移出來。」
而在白色路虎攬勝星脈旁邊，還停著一輛荒地武裝的黑色奧迪Q5。蔑都本來就魚龍混雜，加上最近荒地武裝深陷林雨萱自殺門的輿論，所以王天騰出門都要帶上兩名手下了。
司機駕駛著路虎攬勝星脈倒出停車位，而葉統和王天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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蔑都這種熱帶沿海城市，到了冬天依然有著雖然溫度並不是很低、卻能感覺到刺骨的濕冷和大霧。但是冬天只有很短的時間，而當冬天離去時，35℃的夏天便到來了。
——可是35℃的夏天和45℃夏天的仍然有區別。
過了5月，邊海省就會迅速升溫，而缺少了植被覆蓋的蔑都更是悶熱異常，偶爾甚至會出現45℃以上的高溫。給這個城市降溫的唯一方法就是暴雨，很巧的是蔑都除了2019年以外，從來都不缺毫無預兆、傾盆而下的大暴雨！
男爵一號小區門口有著這個市中心難得的平靜，而既是如此，非機動車道上也早已停著三輛黑色豐田老款凱美瑞了，還有一輛白色豐田卡羅拉正在試圖擠在中間。
而此時，一輛白色沃爾沃S60飛速駛來，迅速右轉、急剎一氣呵成，搶走了唯一的「車位」。使得白色豐田卡羅拉不得不去其他的非機動車道停車了。
白色沃爾沃S60剛挺穩，駕駛者忽地打開車門。使得後面一台黑色小鬼火電動車不得不急剎，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小鬼火電動車的駕駛員憤怒地回頭喊道：「懂不懂開車啊！學過科目一嗎？」
沃爾沃的車主看起來不到30歲，生得高大威猛，但是頭頂的發量已經有些稀疏了，只得勉強梳成了背頭。此時他系著粉紅色領帶的白襯衫扎在黑色西褲里，腳踩一雙黑皮鞋，一身廉價的衣服也遮不住的流氓氣質和油頭粉面的打扮，看起來完全是房屋銷售或者保險銷售的模樣。只見他大聲回擊道：「傻*！騎個破電動車，有能耐你買四個輪的！」
沃爾沃車主罵的正開心，卻聽到身後一個人對他說：「喂。」
然後他回頭，便看到了葉統和王天騰。
「你要幹嘛……」沃爾沃車主話音未落，王天騰直接抓著他的頭髮將他砸在沃爾沃S60的車頂上！
而葉統也跟著對他肚子上猛擊一拳！將沃爾沃車主打得蜷縮在地上痛不欲生。葉統冷冷地說道：「你真應該回去重新考一次駕照，跟個弱智一樣。」
也就在這時，王天騰的白色路虎攬勝星脈、荒地武裝的黑色奧迪Q5駛出了男爵一號。
葉統和王天騰不再理會倒在地上的沃爾沃車主，轉身就坐上了車。兩輛SUV駛上了蔑都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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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虎雖然定位是豪華SUV品牌，但這並不代錶王天騰請一名司機駕車、然後自己坐在後排是正確的選擇。
葉統和王天騰坐在路虎攬勝星脈的後排座位上。王天騰想要翹起二郎腿，但後排的空間並不允許，連著試了幾次以後，王天騰放棄了他剛才的想法。
一旁的葉統笑得前仰後合，說道：「你以前都是自己開吧？」
「咳咳，咱還是談正事就好了啊。」王天騰尷尬地說道。
「好的。」葉統笑道，「我還是很難想象陳謙章居然混的這麼慘，前幾年網上還到處說他拍戲敬業、從來不用替身，是個老藝術家來著。」
王天騰不屑地說：「他是啥老藝術家？搞出了私生女就把那個情人踹了，搞出了私生子就跟另一個情人結婚。上樑不正下樑歪，去年他兒子還因為嫖娼和酒駕，在中國和美國都坐了一次牢。」
這些事情葉統也知道，不過選擇性地沒去談起。畢竟對於葉統來說，依然覺得陳謙章是大明星，因為葉統年少時也是《拉幫結夥》忠實觀眾。
「但至少拍戲敬業是沒錯吧。」葉統說。
「還有點兒對吧，要知道敢親自從三樓跳下來的明星真不多。」王天騰想了一會，又說，「但你覺得《拉幫結夥》里，他一人扮演龍誠和龍誠的弟弟龍起，自己跟自己打架。後面採訪的時候還說『龍誠又不是哈姆雷特，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龍誠』。咋了？他不用替身難道還用影分身啊？」
葉統說道：「這樣說也有道理。陳謙章最近一直在影視社區，不知道是不是有新電影。雖然這幾年他都是爛片王……」
「他咋還拍電影呢？他不是就到處旅遊的嗎？就是什麼《想要的人生》、《CP經紀人》、《衝刺吧朋友》……」王天騰諷刺道，「對了，還有那個做菜的叫什麼《明星大廚》。」
陳謙章這些年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電影，所以只能在綜藝節目中不斷曝光。而這些綜藝節目也都是靠在世界各地旅遊、設計明星的矛盾來拉動關注。
很快，荒地武裝一行人就來到了影視社區。
影視社區坐落在蔑都西南部波瀾湖附近，最早的目的是為各種電影和電視劇提供場景素材。分有三個大區域，分別是民國、明清、90年代風格。幾乎涵蓋了諜戰、武俠、宮斗、言情等影視劇所需的大部分特殊場景。
但是現在大多數的影視劇並不是很樂意讓演員實地拍攝取景，所以影視社區也對外開放，成為了蔑都的一道旅遊景點。
路過90年代風格的區域，兩名群眾演員或許是正在休息期間，站在風格有些老舊的建筑前。狹窄的街道周圍是多數回收和維修二手電筒器的鋪面的布景，還有幾家真正在經營的冷飲店和快餐店，像極了舊時代的港城香港、也像極了蔑都的那幾條老街。
於是兩位演員即興發揮了一段最近的都市愛情電影里，被奉為「暖男的必備修養」的寵女朋友片段——「喂，你不上班好嗎？」
「可是我要買LV包包啊！」
「我可以偷電瓶車養你啊，傻瓜。」
「你才是傻瓜啊。我當演員就有錢了，就給你買路虎！」
兩位演員通過這些簡單的台詞中，道盡了多少人的演員夢，也使得路過的葉統和王天騰成為了此刻的觀眾。只是看過電影的人都知道，那部電影里，性工作者出身的女主角最終沒有成為演員、而在工地搬磚的男主角最終也沒有買路虎。
葉統和王天騰駐足觀看了一會，還是從中間走過去。
夢想這種事，還能時不時地想一想，其實就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