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韓九霄的人性

「不！別！我是被逼的，是天師道，是張啟封，是他們用茅山威脅我……」

韓九霄晃蕩著，瑟瑟發抖。

臉色紫青。

「他們固然有錯，但也就那樣，你知道本尊最討厭什麼嗎？」

啊？

林青沒動手，只是冷漠地看著他，提出問題。

韓九霄愣了。

最討厭什麼？

你不喜歡啥，我怎麼可能知道。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去想，並顫抖著回應道：「背叛，你最厭惡背叛，你……」

這不僅僅是林青。

換成任何人，都最恨背叛，沒有人希望別人背叛自己。

當然了。

韓九霄和林青從來都不是一夥的，也談不上背叛。

「錯！」

啪！

伴隨著一個大嘴巴子，林青的聲音落下。

「是攪屎棍！」

咳咳！

聽到林青這麼說，白靈狠狠扯了扯唇角，輕咳兩聲，很想笑，但是有很尷尬。

見韓九霄臉色鐵青，微微低下頭顱。

並繼續求饒：「林青天，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是他們在逼我，我不照做就會死，他們還會毀了茅山一脈，我……」

「這麼說，你也是無辜的？」

這個問題不是林青問出，是白靈。

她逐漸認識到，自己以前呢，就是太善良，太單純了。

認為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就是正道與邪道的劃分。

其實不然。

嶗山為正道，可他們做了什麼？圈養旱魃，為禍四方，企圖用人命堆填復活他們的祖師。

峨眉山為正道，他們又做了什麼？

還有梁山一脈、太白山一脈等武林正道，一臉道貌岸然。

卻在世俗中，強取豪奪，依仗強大的力量爭奪世俗人的錢財，不惜傷人性命。

茅山，也不過如此。

再看天師道，同樣自詡名門正派，的確曾經行俠仗義，拯救過無數人。

但過去的正義並不能掩蓋他們如今的罪行。

張浩，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韓九霄耷拉著腦袋，陰沉著臉，咬牙道：「我真的很無辜，天師道太強，我反抗不了，只能同流合污……」

呸！

「剛才你出言不遜，歪理連篇，給林青天頭上各種扣帽子，挑唆張浩出手，挑唆張啟封！」

「我是被逼的！」

「他們有逼你開口嗎？他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嗎！茅山祖師行俠仗義，鎮壓歪門邪道，斬殺邪祟異靈，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變得如此齷齪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天師道的強悍你無法想象，崑崙劍墟自然不怕他們，但我怕，茅山派怕啊！」

韓九霄不甘，絞盡腦汁反駁。

「當初你說請林青天幫你對付邪道中人，可你那麼高傲，是求人的態度嗎？如今又造謠生事，說你攪屎棍，可一點都沒冤枉你！」

「你胡說，我不是攪屎棍！」

韓九霄都快瘋了。

被人罵成攪屎棍，可他偏偏不能還手，只能想辦法站在大義一面。

只有站在道德制高點，才有機會活下去。

為什麼要招惹他？

為什麼和林青天作對？

這個變態，他根本不是人。

張啟封都不是他的對手，難道只有天師道掌門，或者那極少數的幾位絕世高手，才能對付他？

他這麼年輕，為什麼！

「我擁有茅山完整傳承，我修道數十載，為什麼還比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祖師，您開開眼吧！」

韓九霄的內心，瘋狂吶喊。

白靈很生氣，對他的胡攪蠻纏很不滿意，死到臨頭居然還不認錯，想什麼呢！

認個錯，也許林青天還能放過你。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你死，本尊不再追究；第二，你活，茅山派為你頂罪！」

唰！

林青這一開口，韓九霄汗如雨下。

一人生死，牽連整個茅山。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我，我……」韓九霄顫抖著，半晌沒考慮出結果。

看到他猶豫，白靈氣都不打一處來。

這種人還真是自私。

自己犯下的錯，自己不願意承擔，難道要茅山派那些無毒的人替你承擔！

「韓九霄，你好好想想，身為茅山掌門，你肩上擔負的責任到底是什麼。這個選擇非常重要，不要懷疑林青天的實力，他能血洗峨眉山，同樣也能血洗茅山。好不容易從邪道圍剿中活下來，不要讓茅山就此斷絕傳承。否則，你九泉之下，也無法面對茅山一派的列祖列宗！」

起碼這種選擇，很多人都知道該怎麼辦。

即使一些自私的人。

一如藥王谷前任谷主上官梁瓊，雖然滿腦子仇恨，心狠手辣，卻還是有那麼一絲感情的。

她相信……

「我決定了！林青天，求你放過我，我選擇第二種！」

「韓九霄，你不是人！」白靈氣呼呼的指著他，厲聲斥責。

「不！」

韓九霄用力甩了甩腦袋，沉聲道：「你不懂，你沒有經歷過生死，不知道生命的可貴。我韓九霄問心無愧，我只想活著！」

「你想活著，難道茅山派上上下下千餘人，都不想活著嗎？你憑什麼！」

「就憑林青天給我這個選擇，我有選擇的權力！」

韓九霄咬牙。

他真的，只想活著。

一次次感受到林青天的恐怖，他對報仇什麼的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

只要活著，就好。

「你不配！」

鏘！

劍鋒所指，寒芒獵獵。

「你憑什麼對我出手？我也想活命，難道活著有錯嗎？我不想死，我有什麼錯！」

韓九霄咆哮著，竭盡全力躲避。

失去雙手，他根本不是白靈的對手。

「林青天，我已經做出了選擇，請你讓她住手，茅山派上下任你殺剮，只要你放過我就行，我想活！」

韓九霄扯著嗓子，吼得歇斯底里。

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如此可貴。

「我說了，你不配！」

白靈繼續動手。

林青神色淡漠，他也沒想到韓九霄如此心狠手辣，對茅山派置之不顧，果然人性的底線不容試探。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堅守底線。

當那一抹醜惡面孔揭露，他們的世界將變得無比灰暗。

「林青天！你不講信用，你……」

「本尊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白靈要動手，與本尊何干！」

林青驀然搖頭。

等待韓九霄的，是絕望，是毀滅。

當他身首異處，眼珠子依舊瞪得滾圓，難道選擇自己死，反而能活下去？

他不信。

他想試試，可他已經沒有迴旋餘地了。

「我想知道，如果面臨同樣的抉擇，你會怎麼選擇？」白靈顫抖著，看著林青。

她很想知道答案。

「你沒有機會得到答案的！」

「我說假如……你會怎麼選擇？」白靈有些不死心。

「去通知周天豪，把外面的屍體處理一下，繼續封鎖後花園。不過這次不要用人看守，重新砌牆，直接把門堵死就行了！」

林青沒有回答，給她指派一個新的任務。

然後，盤坐在坑洞口，開始運功。

「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