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流產

三娘思索了一會兒，扯下半截袖口，在水中輕輕浸泡，然後將整完水遞給慧雲。

她苦心練毒，身上難免會沾上毒，所以她乾脆把所以衣物分別放在不同的毒藥中浸泡，自然全身上下都帶有奇毒，每一處都可以置人於死地。

慧雲輕輕聞了聞，頭漸漸有些發暈，她忙端起一碗酒，仰頭飲盡，而後將整碗水倒入酒罈中，半柱香過後，從酒罈中到出一碗，緩緩喝完。

三娘輕輕點頭，靜靜望著她，等待著她的一步舉動。

可慧雲端起面前的一碗水，從袖間拿出一個瓷瓶，將裡面粉末狀的藥物輕輕倒入水中，遞給三娘。

三娘湊上去輕輕聞了聞，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她抬頭溫怒的望著慧雲，「白姑娘這是何意？」

這水中放的是藏紅花，有舒筋活絡之功效，是名貴的補藥，跟毒根本扯不上什麼關係，她這麼做無疑是對她的輕視。

是慧雲淡淡一笑，不動聲色的望著她，「三娘難道不曾察覺嗎？」

三娘微微一愣，臉色猛地變了，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碗，側目望著眾人沉聲認輸。

「白姑娘不僅醫術過人連下毒都高人一等，三娘自願認輸。」

惜顏滿意的揚起嘴角，將手中的酒了過去，「願賭服輸，那就請三娘將這瓶酒喝完。」

夜天龍顯然不明其中緣故，但又不便明問，只好看著三娘將一瓶酒豪飲而盡。

聰明如她，慧雲自是看懂了皇上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輕聲解道：「其實方才慧雲贏的僥倖，因為慧雲沒有在水中下毒，而是在氣味上動了手腳。」

「氣味上？」

見皇后一臉疑惑，慧雲繼續解釋道：「方才慧雲在端水的時候指尖的香味自是覆在上面了，而慧雲指尖的香味正是月籽藤獨有的氣味，三娘聞過那碗水，自然也就吸入了月籽藤的毒。」

「可是我們明明看到你往水中倒了其它葯啊？」

夜陌沢稍一沉思，而後輕聲答道：「若兒臣沒猜錯，想必那應該是藏紅花。」

「二王爺果然博學多識。」慧雲不禁輕聲贊道。

雖然藏紅花在醫界享有盛譽，但她把藏紅花磨成粉末，鮮少有人能看出來，更何況是皇族子弟。

夜陌沢急忙讓謙道：「其實本王也是略有耳聞而已，不過月籽藤是劇毒之葯，這場比試只是切磋，還是請……」

「因為用量少，再加上藏紅花的中和，所以她才可以站到現在。」

陌辰冷不防的一句不免讓夜陌沢稍有些尷尬，但他很快便鎮定下來，轉而望著夜陌辰，語氣間竟多了幾分敬佩的味道。

「四弟果然聰慧過人，讓我這個皇兄自愧不如啊！」

夜陌辰卻頗為不領情的冷哼一聲，「既然自知不如就不要班門弄斧，免得貽笑方家。」

整個宴席的氣氛因為夜陌辰這句話又降到了冰點。

夜天龍按壓著怒氣，沉聲叱道：「辰兒，跟你二皇兄道歉。」

夜陌辰卻視若無聞，起身自顧離去，未曾看過他一眼。

見比賽已經輸了，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三娘起身訕訕離去，麗妃也已送她為由，陪她一同離席，好好的一個年夜飯卻不歡而散，皇帝更是連看煙花的心情都沒有了，在榮皇后的陪同下起架去了景陽宮。

待麗妃回了時，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位妃子以及竺蘭公主在這一同觀賞煙花，蕭貴妃本也要走，但又怕慧雲與惜顏兩人呆著無趣，便一同留了下來。

峋爛多姿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宛若空谷幽蘭般在浩瀚的天際化成一朵朵火花，燦爛，然後謝幕。

惜顏目不轉睛的望著天空，五彩的煙花在眼底綻放，構成一幅動人的圖畫。

「好美」她不禁輕聲贊道。

「是啊！」蕭貴妃也忍不住點頭道「這煙花總是最奪目的。」

「再美麗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妹妹你說是嗎？」麗妃望著蕭貴妃，笑得嫵媚。

雖明知她話裡有話，但畢竟她是麗妃，蕭貴妃只好點頭默然。

惜顏卻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縱然煙花只是曇花一現，但它畢竟燦爛過，不像有些花，連綻放的機會都沒有便就此凋零。」

麗妃的臉色瞬時變了，煙花的光暈倒映在她臉上，更多了幾分滑稽的意味，惜顏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

竺蘭本是性情中人，因為四王爺早便對惜顏毫無好感，現在又見她以花喻人來嘲諷麗妃，不禁起身怒道：「麗妃娘娘與蕭貴妃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

既然她不是世子妃，那便是無官無銜，而她貴為公主，對她說話自是不用留情面。

惜顏斜看了一眼那張正氣凜然的小臉，而後又望著漫天的煙花，不緊不慢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竺蘭公主，難怪出口如此尖酸。」

你是公主了不起啊？我還是前朝公主呢！想打想罵奉陪到底。

見惜顏又要闖禍了，慧雲忙拉住她，起身有些抱歉的望著竺蘭：「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惜顏她喝醉了，口無遮攔，還望公主別見怪。」

竺蘭斜睨了慧雲一眼，冷冷的吐出四個字：「蛇鼠一窩。」

側目見惜顏神情愈發冷漠起來，慧雲心知她是氣了，忙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的蕭貴妃。

蕭貴妃見狀急忙對麗妃道：「姐姐，煙花也快散了，咱們也散了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說罷，蕭貴妃伸手想要拉她，麗妃卻猛一甩袖，蕭貴妃身子骨本就瘦弱，哪禁得住她這麼一甩，整個人瞬時被掀翻在地，頭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暈厥了過去。

眾人一時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住了，惜顏眼疾手快，箭步上前勘察著蕭貴妃的傷勢，又替她把了把脈，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她連忙看了看蕭貴妃的小腹，那裡果然是映紅一片，血流不止。

惜顏欠身站在一旁，給慧雲讓了道。

仔細檢查過後，慧雲抬頭神色沉重的看了惜顏一眼，黯然嘆息，「蕭貴妃她流產了。」

「流產？她有了身孕？」麗妃頓時被嚇得不知所措，她死死抓住慧雲的手，凄聲辯解道，「不是的，我剛才只是輕輕退了她一下，我不知道她有身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這話你還是跟皇上說吧！」慧雲冷冷掙開她的手，見雙兒還愣在一旁不禁怒道「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去通知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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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兒這才回過神來，抹掉眼眶中搖搖欲墜的眼淚，轉身飛快的朝太醫院跑去。

一旁的宮女也連忙將蕭貴妃送回寢宮，眼見那抹憔悴不堪的身影在宮女的擁簇下越走越遠，慧雲心底悄然滑過一絲悲涼。

醫者仁心，親眼看到一個小生命在眼前消失，慧雲說到底還是不忍的，她回頭冷冷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女子，心中已是決然，對於麗妃這個殺人兇手她絲毫不感到同情了，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現在都想狠狠扇她一耳光。

見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竺蘭不禁也有些愧疚，她試探性的問道：「白姑娘，蕭貴妃她沒事吧？」

「你還好意思問？」惜顏的怒火滕就升上來了，她一個箭步站到竺蘭面前，沉聲指責道，「要不是你多嘴舌，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嗎？」

從小便是金枝玉葉的竺蘭何曾被人如此高聲罵過，再加上心中的愧疚，她索性哭了起來。

惜顏更是不耐煩了，朝她吼道：「又不是你流產了，你哭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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