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賭贏了,這條命就保住了
利用權勢教訓弱女子,或許的確有些不光彩。但如果能以此攀上司南梟,趙少爺自然樂意。
只是……面前的女人雖然濃妝艷抹,但依然可以看出容貌姣好,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哪裡像是傳言中說的,惹得太子爺親自動手?
趙少爺還是有幾分不確定地開口:「這個女人真的是雲煙?」
馮嫵媚狠狠地點頭,補充道:「趙少,我還敢騙你不成?」
時桑榆抬起頭來,就看見笑得一臉春風得意的馮嫵媚,還有她旁邊的男人。時桑榆淡淡地開口:「這位少爺要賣酒嗎?」
她的語氣算不上熱忱。這個男人跟著馮嫵媚來,百分之兩百沒什麼好事。
趙少爺上下打量了時桑榆,悠悠然地開口道:「今天雲煙小姐的生意可不太好。本少憐香惜玉,這吧台上擺著的酒都買了,業績自然是算在雲小姐頭上。」
時桑榆心下一跳。那不妙的感覺更是明顯了幾分。她扯開一絲笑:「這位少爺這麼大的手筆,想必不只是買酒這麼簡單。」
時桑榆並不覺得趙少爺的目的單純。如果這個男人真是被她外表迷惑來買她的酒,馮嫵媚會露出這樣嘚瑟的表情嗎?
果不其然,趙少爺聽言,並不否認,只是一笑:「今天本少有錢,就陪雲小姐玩玩。你喝一瓶,我買一箱。」
話音剛落,就有人搬來一個方桌。桌子上排列著大大小小的酒瓶。一旁,是堆疊起來的褐色酒箱。、
時桑榆順著馮嫵媚的目光看向方桌,心下驀然一沉。只聽見馮嫵媚火上澆油地說道:「今天趙少爺要買十五箱,也就是說,你該喝十五瓶。一滴酒都不能剩!」
十五瓶?時桑榆冷笑了一聲。
這樣濃度極高的烈酒,要是真灌上十五瓶,她今天怕是走不出這裡了!
大不了以後就不在翡翠皇宮賣酒了了!
時桑榆想著,開口,聲音驟然一冷:「趙少爺,我愛錢,但更惜命,這生意我做不起!」
說完,便轉身想要離開。
幾個壯年大漢攔住時桑榆的去路。趙少爺同樣冷笑一聲,「雲煙,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今晚翡翠皇宮喝酒死了人,明天就等著被封禁吧!趙少強權逼死賣酒女,想必趙家的對家,很樂意看見這個新聞!」時桑榆看著趙少爺,揚起下巴,聲音冷冷。
她勢單力薄,如果趙少爺執意要讓她喝下這些酒。時桑榆是無論如何都走不掉的。
所以,時桑榆只能想辦法戳趙少爺的弱點,讓他適可而止!
趙少爺聽言,果不其然猶豫了一會兒。馮嫵媚狠狠地踩了踩高跟鞋,怨毒的眼神似刀子一樣剜著時桑榆,高聲道:「雲煙,你別想著轉移話題!如果不是你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太子爺會指名點姓地收拾你?」
她說得很大聲,周圍的人的目光都落在時桑榆的身上,竊竊私語著。
時桑榆不用仔細聽也知道他們說的什麼,無疑就是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個跟司南梟有過節的賣酒女「雲煙」!
這麼多人都看著,每個人都想著討好司南梟,自然,每個人都想著什麼時候,再對時桑榆落井下石!
馮嫵媚壓低聲音:「你就等死吧。太子爺是什麼人?惹了他,你以為你還會有什麼活路?傲什麼傲!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地下酒吧的賣酒女,碾死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時桑榆看向馮嫵媚,半晌,才緩緩開口:「喝可以。我胃有點不舒服,先吃藥休息幾分鐘。」
「你別想著拖延時間,今天誰來了,都救不了你!」
時桑榆對馮嫵媚的狠話置若罔聞,她走進不遠處的更衣室,吞了幾顆胃藥,然後翻出了自己的手機。
看著手機乾乾淨淨的通訊界面,時桑榆有幾分出神。
要怎麼辦?
等死嗎?還是求救?
像誰求救?她現在是司南梟的「仇人」,是全京城那些想要攀附司南梟的人的公敵。誰能救她?
時桑榆深吸一口氣,翻出司南梟的手機號碼,按下去。
「嘟嘟嘟——」
沒打通。
時桑榆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兀自笑了笑。現在司南梟應該正在時新月身邊吧,未婚夫妻濃情蜜意,怎麼可能接她的電話。
就是接了她的電話又能怎樣?他神通廣大,身份尊貴,要是有意想要護著她,又怎麼會放任這些人?
但是……除了司南梟,這偌大一個京城,就沒有一個人能救得了她了。
時桑榆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跳動,給司南梟發了一條信息——
「司南梟,我家在九號街三樓三號,銀行卡在茶几上,密碼是010203,裡面還有一點錢,我死了記得拿這些錢給我買塊墓,謝謝。」
時桑榆只能賭,賭她的決絕,能讓這個薄情的男人激發僅有的同情心。
賭贏了,她今天這條命就能保住。賭不贏,這十五高濃度烈酒就足以讓她半死不活!
「你好了沒有,趙少可等著你喝酒呢?」
時桑榆走出更衣室,對上馮嫵媚的眼睛。馮嫵媚的心情似乎很好,「雲煙,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這就是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下場。你一個低賤的賣酒女,想什麼不好,偏偏想要搭上太子爺,這是報應,知道嗎?」因為時桑榆,她被司南梟指名點姓要趕出去,馮嫵媚簡直快要恨死時桑榆了。
時桑榆不回答,徑直走到方桌前。周圍的男男女女嬉笑著,給她讓出一條路。
「趙少,你看這小妞細皮嫩肉的,不如手下留情,等會讓哥玩玩!」
「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不知道得了多少病呢!」
……
半瓶酒下肚,胃裡如同火灼一樣難受。
一瓶酒。
兩瓶酒。
三瓶……
四……
第四瓶,時桑榆喝了不到三分之一,手輕顫著,酒瓶就落在了地上。
她的眸子已經模糊了,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和疼痛,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
「愣著做什麼,快喝!」
趙少走過來,手不老實地扶上她的腰,眯起眼睛:「再喝三瓶,本少就放了你!」
半瓶酒都喝不下去了。
再喝,時桑榆敢保證她會進醫院的,而且肯定是進重症監護室。
時桑榆張了張唇,喉嚨發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感覺到趙少的手並不老實。
時桑榆將膝蓋一抬,狠狠地揣在男人胯間。
趁著她醉酒想吃她豆腐?做夢!
「媽的!你個臭-娘-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趙少爺吃痛,暴怒著吼道,「來人,把她給我拖到東區去!不願意伺候我,那裡可有很多沒碰過女人的流浪漢滿足你!」
趙少爺怒吼完之後,手一抬:「把她給我扔出去!」
無人應答,剛才還看著熱鬧的人,已經退散得遠遠的了。
趙少爺咬牙,聲音抬高:「保鏢呢?你們都是聾子嗎!把這個女人給我拖出去!」
他話音一落,身邊的保鏢睜大眼,露出幾分驚恐的神色。
趙少爺氣得跺腳,壓根就沒有發現旁人的異樣,只有隱私部分的疼痛提醒著他——要把這個沒臉色的賣酒女給扔出去!
時桑榆身子晃了晃,她的視線已然是一片模糊,一隻手撐在方桌上,勉強地支撐著自己不摔倒在地。
「趙少,」馮嫵媚嘴唇一抖,「司……司……」
趙少爺冷笑一聲:「你四什麼?我告訴你,今天天皇老子來了也不好使!我就是要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看看!」
他話音一落,緊接著想起的就是男人如玉的聲音:「什麼教訓?」
翡翠皇宮裡的音樂聲驟然小了,站在一旁的人都退得遠遠的,一聲不吭。
時桑榆察覺到不對勁,抬手揉了揉眼睛,才勉強看清楚說話的男人。
容貌俊美,周身冰冷,甚至長得有點像她認識的人……
不對,這就是她認識的那個文人。
時桑榆整個人像是放鬆下來一樣,身子一晃,右手撐不穩,失去重心的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
並沒有意料中那冰冷堅硬的觸感,相反,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時桑榆在他懷裡蹭了蹭,唇角勉強扯了扯,聲音晦澀嘶啞,啟唇便聞到烈酒的味道:「太子爺,你來給我收屍了嗎……」
司南梟眉頭一皺,對於她的親昵並不反感。
時桑榆臉上滿是醉酒後的紅暈,司南梟目光掃了一樣方桌上倒著的酒瓶,眉皺得更深了。
她不能再在這兒待著。
「衛清,」男人的聲音擲地有聲,彷彿是在宣讀聖諭,「給沒眼色的人一點教訓。」
說完之後,司南梟抱起意識模糊的時桑榆,離開了。
身後,是男人痛苦的哀嚎還有女人尖銳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