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寒宮痴兒

001 寒宮痴兒

泰元城乃大華國的皇城。身為皇城,泰元城內除卻恢宏之外便是奢華,整個城內遍布宮殿樓閣,橋榭亭檻。據說泰元城內各大建築物的地面便是被金磚所鋪築,而牆壁也是由銀液所澆灌,就連那房頂上的瓦片也由琉璃提煉塑造而成。

泰元城內宮殿不下百所,然而有一處卻與這奢華大相徑庭。

遠遠望去,這宮殿佔地甚巨,殿闊牆高,並不失宏偉,然而走近細看,卻會發現這宮殿似乎年老缺修,變得殘破不堪,昔日金磚鋪築的地面與銀液澆灌的牆壁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支離破碎的灰褐色土路與黯淡無光的黑色城牆,至於那熠熠生輝的琉璃房頂也被一層厚厚的青苔所覆蓋。

這所宮殿位於皇城極西,名為寒清,乃是歷朝歷代皇上安置犯了大錯的嬪妃與皇子、公主的居所。

寒清宮內除卻中央有一大殿外,四面八方則被一所所低矮不一,殘破各異的庭院所圍攏,這些庭院低矮殘破程度由東往西遞增。

這是寒清宮西部最邊緣地帶的一所庭院,庭院的格局和皇城中大多數民房一樣,一正兩偏,只是這庭院卻連皇城最殘破的民房都不如。

這一正兩偏三所房屋不僅門窗皆無,四面通風,連帶著正上方的屋頂也有幾個臉盆大小的坑洞,晝可見日光,夜可現月華,至於雨降雪落之時,更可卧觀雨滴雪花飄……

如此殘破的房屋即使狗也不願意住,然而就在這所庭院北側偏房之中,一身穿粗布羅裳,身體極端瘦弱的妙齡少女正跪坐在一低矮的小床前,低聲哭泣。

小床之上,一約莫七八歲的男孩兒被一條布滿補丁的被褥所披蓋,僅僅露出了大半個腦袋。

那男孩兒面色蠟黃,雙目緊閉,在其額上有一銀錢大小的紅色腫包與那蠟黃的面色格格不符,至於那男孩兒,其鼻息更是若有若無,時斷時續,似乎隨時都會徹底停止般……

許久那男孩兒的鼻息悄然斷去,再無回續!

一直緊緊關注著男孩兒狀況的羅裳少女頓時發出一陣悲泣。

「也許……如此走了……對十三皇子……您來說才是最好的……省的活在世間……忍飢挨餓……飽受欺辱……希望來世……十三皇子您能投胎個好人家!」羅裳少女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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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羅裳少女名叫彩兒,是一位十六歲的宮女,而其面前平躺的八歲男孩兒則是大華國現任皇帝華天帝的第十三個兒子。

說來也許讓人難以置信,現任皇帝的兒子竟然住在這麼一個破爛地方,然而事實卻是如此,這一切的一切從這十三皇子出生之時便已註定。

十三皇子的母親叫楊雪,乃是宮中玉女院的一名吹簫玉人,而這十三皇子則是華天帝一次醉酒後的產物。

原本這個十三皇子是不可能出生的。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那宮中秘制的避孕藥竟然沒有對楊雪產生作用,在其被華天帝寵幸不久后便開始了嘔吐,眩暈,事後雖然被強制服用宮中特製的墮胎藥,然而其腹中的男嬰格外頑強,最後竟然順利降生。

有龍種降世,這事情自然瞞不過身為一國之主的華天帝,得知自己有個兒子降世的時候,華天帝還曾來看過幾回,因為楊雪是吹簫玉女,華天帝還特意賜其子名為簫。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男嬰漸漸長大,在其五歲的時候其身上竟然暴露出了一個巨大的問題,他的腦子似乎不太靈光!

原來那大量墮胎藥的使用雖然沒有扼殺華簫,可是卻使其腦袋變得愚鈍起來,竟成了一名痴兒(白痴),只是因為其年幼的關係未曾暴露而出,在其漸漸長大后反而顯露出與同期孩兒童的不一樣來。

得知自己兒子是一名痴兒后,楊雪當場嚎嚎大哭,然而過後其並沒有對兒子的關愛減少分毫,反而變得更加憐愛。至於身為其父的華天帝卻在得知華簫的情況后便再也沒有來過,最後竟然以其存在丟了皇室的臉面為由,將楊雪母子打入冷宮。

至於彩兒則是楊雪母子在打入冷宮前救下的一名十三歲犯錯小宮女。彩兒感其恩德,在其被打入冷宮之中竟然甘願跟隨,儘管楊雪多次勸導,卻都無果。

雖然楊雪母子出身低賤,然而其畢竟是當今皇上的女人和兒子,彩兒的行為也被執行命令的太監總管所默認,並沒有多加干涉。

被打入冷宮,楊雪母子剛開始的居住條件並沒有如此差,當時被遣置在寒清宮的東跨院,雖然不是最好的幾間,卻也不受風吹雨淋,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掌管寒清宮的李總管發現皇上似乎徹底忘記了這楊雪母子,而兩人身後沒有任何背景,更無油水可撈之後,這李總管便開始刁難其楊雪母子來。

先是將楊雪母子趕至西跨院條件最差的一間偏房,爾後更是分派一些又臟又累的活來讓楊雪和彩兒干,不僅如此在各種補助方面更是百般刁難,比如那一年冬夏兩次發放的衣服,楊雪母子便從來沒有收到過,至於那每日的餐食更是殘羹冷炙,比狗食好不了多少。

華簫時下年幼,正值長身體階段,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其身體變得瘦弱異常,連帶著面色也變得蠟黃無光。

對於華簫的情況,身為其母的楊雪自然清楚的很,為了不讓華簫吃太多的苦,其多次懇求那李總管,然而卻未曾得到任何的幫助,無奈之下只得向寒清宮內同期做苦力的一些宮女求情,以幫其工作換來一些能夠提供營養的伙食。

然而世態炎涼,這些宮女在楊雪母子最初入冷宮的時候對其還恭敬些;在其被李總管趕至西跨院最爛的一間房后,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楊雪母子避之甚遠。

一些宮女太監為了討好李總管更是對楊雪母子百般欺凌,而那些對楊雪母子抱有同情的宮女卻不敢觸那李總管的霉頭,不欺辱楊雪母子已算是不錯,哪裡還敢幫助對方。

無奈之下,楊雪只得努力縮減自己的食物,讓華簫吃,然華簫雖是一痴兒,似乎卻也知道家中的境況,每次楊雪遞上食物的時候只吃一少部分便再也不吃,只讓楊雪連連落淚。

至於彩兒跟著楊雪母子雖然百般吃苦,卻並沒有抱怨分毫,儘管楊雪幾經哀求,讓其離去,不被自己母子拖累,然而彩兒報恩之心拳拳,並沒有離去。

數次哀求無果,楊雪最後也只得任之,只是在關愛華簫的同時也未曾忘卻一旁的彩兒,在楊雪心中彩兒就和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世情淡漠,然而楊雪一家卻有淡淡的溫情流轉。

時間推移,轉眼間,楊雪一家已被打入冷宮三年,而華簫的八歲生日也在這破爛的冷宮中度過。

就在華簫度過生日的第二天,一場大禍再次降臨這個多災多難的家庭!

太監是皇室中的主要仆官,在其入宮之前都會被閹割凈身,這種閹割與凈身是皇室為了防止仆官與宮中妃子,宮女私通所行,雖然閹割凈身使太監失去了性能力,卻也造成了這些太監的性格變異,一個個性子變得極端陰沉,更有甚者喜歡虐待凌辱別人。

而寒冰宮的李總管恰恰便是後者之一,失去了性能力的李總管總喜歡虐待凌辱宮中貌美的宮女,不少冷宮中略有姿色的宮女便被其折磨凌辱致死。

進入冷宮三年,彩兒已有原本的黃毛丫頭出落成了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而彩兒的巨大變化便被這李總管念記在心,終於在一天夜裡將彩兒召至自己居住的房屋中要大行禽獸之事,卻被趕到的楊雪母子所阻。

見到好事被破壞,李總管大怒,揮手抄起一根長棍便將楊雪打暈在地,見到母親被打,華簫攔在李總管面前,卻被暴怒的李總管一棍敲在額上,徹底暈死了過去。

揮棍打暈了楊雪母子的李總管頓時從暴怒中冷靜了下來,心中變得忐忑不安,再無心情對彩兒行禽獸之事。

「這楊雪母子身體如此瘦弱,自己不會一棍將兩人打死了吧?自己當時明明沒用多大力啊!」看著昏倒在地的楊雪母子,李總管忐忑的想到。

「不行,不能讓這兩人死在自己屋中,如果這事傳出去,自己非死不可!」當下李總管不動聲色的命令兩個貼心太監和彩兒將楊雪母子送回其居住的小屋,同時著人送去一系列過冬用的物品與養身子的藥物,暫時沒有再刁難三人。

楊雪一家被遣送回家不久,彩兒便發現華簫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也變得索亂不堪,似乎有隨時斷氣的危險,而楊雪在送回不久便從昏睡中醒了過來,然而其聽到華簫的情況便再次昏倒了過去。

至於彩兒則來回奔波於照顧楊雪母子之間,最後因為華簫呼吸的停止,彩兒才說出了上面的話語來。

然而低聲哽咽的彩兒並沒有注意到,那原本床上已停止呼吸的男孩兒雙眉微微皺了幾皺,原本緊閉的雙眼豁然睜開!

一聲低微的呻吟從床上傳來,彩兒頓時停止了悲泣向床上望去。

但見床上原本停止呼吸的華簫竟然醒了過來,嘴角微呲,似乎被額上的傷痛所牽動,至於那呻吟之聲顯然是從其口中發出。

驟見華簫醒來,彩兒先是一愣,隨即便被滿臉的欣喜所取代。

「十三皇子,你醒了,這實在是太好了,主母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很開心的!」儘管皇室並沒有承認華簫的身份,可是在彩兒的眼中,華簫一直便是大華國的十三皇子,見到華簫醒來,彩兒的言語中充滿了喜意。

「十三皇子?」床上平躺的「華簫」微微一愣,隨即發出一聲痛吼,雙手抱腦便暈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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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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