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雙喜臨門
三日後李承昊正式出征，因為有越帝的口諭在前，零落沒有相送，而是使了金玉去，據她回來說，越帝親自前去送行，還命百官跪送，場面宏大激情澎湃，軍威大震。
十日後，零落正式將王府管家大權移交給王妃，並以養病為由待在棠廬深居簡出。王妃管家的第二天，便提了金玉的侍妾身份，撥了蓮境給她住，金玉不僅謝絕搬走，還回絕了派來的丫鬟婆子，繼續與零落同住。
陸攸寧接管了無常的事務，零落和身邊親近的人已經不便出府，藉由他的多重身份，諦聽的情報都由他源源不斷地帶進王府。
「北燕那邊還是沒有消息過來嗎？」這一天，零落接到最新的情報，一邊翻看著，一邊問道。
「還沒有。」陸攸寧坐在竹椅上，翻了翻火盆里的雪碳，皺眉道，「這還沒入冬，你就用上火盆了，我下次給你捎點銀絲碳，這味道太嗆了。」
零落沒接他的話，而是擔憂地說道：「看來北燕那邊真的出事了，今年下半年，楊叔送上來的情報，都是一切「正常」，這麼久還「正常」，可就太不「正常了」！」
「不管正不正常，北燕現在我們已經可以不必去管了，只等著殿下的消息回來就行，我倒是已經派了無常去西滇，君役和七爺去了可有些日子了。」陸攸寧搓著手說道。
零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前些日子須晴還說孟公子讓人傳了消息回來，說是之前玲瓏草的線索斷了，他們好不容易才過去了，就想趁機多查探一番。七爺已經帶兵回到了大越境內，只有孟公子還留在西滇，七爺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等到孟公子一起返回益州。」
「行吧，只要有消息就好。」陸攸寧一抖袖子，「最近朝堂上倒安靜的很，無論是袁彥明還是那個太子殿下，都很安分守己，殿試結果也下來了，陛下親點了三甲，都是棟樑之才。」
零落點頭，「聽說了，希望這些人將來能夠好好輔佐殿下。我聽說，今年那個探花郎，被劉大人放到了嘉州？」
「嗯，封了個知府。」
「嘉州富庶，漕運的源頭，希望劉大人的眼光不會有錯。」
零落說完，拿出一副捲軸展開來，招呼陸攸寧來看，「這個是我這些天畫的，你看看可有什麼遺漏？」
「這是？」陸攸寧湊上去仔細看了一陣，驚訝道：「你這些天就在畫這個？不是說了別費神嘛！」
「這只是在當初的城輿圖上加了點東西，不費神的。」零落搖搖頭，細白的手指在上面滑動，「你看看，如果袁彥明要反，他的大軍最有可能會從哪裡攻城。僅靠七爺給我們留下的巡防營的人，還有平親王府和岳王府的親衛，根本不足以阻擋，所以我們先做好準備。」
陸攸寧沉吟道：「還有無常的人，京中的無常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加進來。」
「不行，這些人必須要留下保護陛下和定妃娘娘娘，不僅要有羽林軍守著宮門，陛下身邊也一定要留著我們的人。」
陸攸寧抿抿唇，「好，我這幾日再好好研究一下，一定想個萬全之策，讓益州和皇宮堅不可摧，你別費太多心思了。」
零落唇角一抽，「陸判，我說正經的。」
「我很正經的。」陸攸寧聳聳肩，「你這麼費心，不就是這麼想的嗎？你就放心的把這個問題交給我，雖然我知道你早就想到了，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平親王府可也是他們的目標，你不要總想著別人。」
零落垂下了眼，「我心裡有數，你放心！」
又道：「你這些天雖然時常易容，但還是要小心被人察覺，我那個丫頭墜兒，她有個不滿十歲的弟弟叫小石頭，年紀小，人也很是激靈，最重要的是個生面孔，最近我讓他來跑腿，你等下去見見那個孩子。」
陸攸寧擰眉想了一下，點頭道：「這樣也好，你讓他小心一點便是。」
「你同意就好，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零落很是鄭重。
陸攸寧一挑眉，「何事？」
「現在北燕那邊的情報線斷了，我總是不安心，所以我準備讓翎羽去一趟隨州，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順便再帶幾個人過去，如果有可能，就盡量把這條線重新連起來。」
「不行！」陸攸寧脫口而出，「你身邊就只有翎羽會武功，她走了誰來保護你！」
「放心，我就待在王府里，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門，對平親王府，他們總要顧忌一二。再說了，幽冥三司的人也在呢，不是還有你嘛！」
說著，零落拍了拍自己的右臂，柔柔一笑，「別忘了我還有這個呢，關鍵時刻能自保！」
對於這樣的零落，陸攸寧只能無可奈何的嘆氣，算是默認了她的做法。
……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轉眼間，益州就下起了第一場雪，冬天又來了。
這個時候的天總是亮得特別的晚，眼看都辰初了，外面還黑著。張媽媽和墜兒，一人提溜著一隻燈籠，隨零落與金玉一同往瀟湘苑去。
「你這些日子精神不濟，王妃也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何苦還要去呢！」金玉一手挽著零落的手臂，一手替她攏了攏白裘。
零落笑，「府里人少，左右也無事，大家一起說說話也好。」
又道：「我們這個王妃，脾氣秉性都是一等一的好，王妃心善不忍我們早起受凍，我們總還是要講規矩的。」
「是是是，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金玉連連點頭，「可我不是心疼你身子骨弱嘛！天一冷，你的腰一不小心就會犯病，現在還要加上你的腿，我看今年你總是精神不濟，八成就是這些病痛造成的。」
「走走對我的腰有好處，這是陸先生說的。」零落辯解。
兩人說說話話，不多時便到了瀟湘苑，一向早起劉瓊華還未起身，而以往都會早到的婉芝今日也還未到。
「婉芝夫人差人來說身體不適，大概因為這幾日下雪受了涼。」劉瓊華身邊的大丫鬟春杏接待了她們，一邊將兩人往暖閣里引，一邊說道。
「我們王妃這幾日也有些不爽利，委屈兩位夫人在此稍等。」
怎麼兩人一齊病了？
零落皺了皺眉，關切地問道：「王妃可有大礙，可有叫府醫過來看看？」
春杏面容有些憔悴，因著零落與劉瓊華一直交好，即使她現在身份變了，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有禮，行禮答道：「多謝夫人關心，王妃倒是沒有什麼病痛，就是近日胃口不好，飲食差了些，身子倦的很。她不準奴婢們去叫府醫，夫人今日來了正好，奴婢也正想請夫人來幫忙勸勸王妃。」
聽了這話，零落心中一動，忙問：「除了這些，還有別的癥狀嗎？比如嘔吐什麼的？」
春杏雖然有些疑惑，但仍然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倒是沒有，就是懨懨的，沒有胃口，沒有精神。」
「月事呢？」零落追問，「王妃最後一次小日子是什麼時候？」
被零落這樣一點，春杏立刻小臉漲紅，一邊想，一邊慢慢說道：「我記得清清楚楚，是殿下……出征……之前……」
「啊！」
話還沒說完，就捂住了嘴，驚喜不已地笑著，禮節都不顧了，一把握住零落的手。
「會不會……會不會……」激動的話都說不清楚。
零落也很高興，依日子來看，八九不離十了。
卻還是鎮定地拍了拍她的手，「快帶我去見王妃，這事非同小可，切記不可外傳。」
春杏重重地點了頭，先轉身往裡間去。
零落回頭看向金玉，她清澈的眸子里也帶著驚喜地笑，看到零落視線，笑道：「這真是件好事，若是真的，殿下就有后了。殿下年紀已經不小了，王府早就該有小主人了！」
零落滿意地一笑，「是啊！等殿下回來，你也會很快就做娘親的。」
金玉臉上一紅，垂下頭來，低低道：「不理你了！」
春杏正好出來請她們進去，零落柔柔一笑，拉著金玉進了裡間。
劉瓊華已經披著狐裘坐靠在榻上，眼波溫柔雙頰微紅，看到零落進來面上露出一絲羞澀。
見了禮，零落在榻前落了座，打量了她兩眼，問道：「王妃這樣子有幾日了？妾身請陸先生來替王妃診脈吧！」
想是春杏已經將事情說了，劉瓊華也帶著歡喜的笑，低聲道：「其實……我是有些懷疑的，只是還不確定罷了，卻不想還是瞞不了姐姐。」
零落臉上的笑容大了一些，「這樣看來，王妃這喜事是十有八九了，還是要請陸先生來一趟我才放心。」
她想了一下，又道：「這件事，王妃暫時不要外傳了，妾身會找個機會親自給劉夫人說一聲，王妃近日一定要好生保重。」
劉瓊華也大約知道零落的意思，點頭道：「姐姐放心，我屋裡的人都是信得過的。倒是陸先生，會不會太麻煩他？」
零落搖頭，「不會的，正好婉芝姐姐也有些不適，請他進府來看看，我也好放心。」
從瀟湘苑出來，零落便趕去蘭園看婉芝，卻不想婉芝竟是與劉瓊華同樣的癥狀，婉芝比劉瓊華年長一些，早就心裡有數了。
這突如其來的雙喜臨門，讓零落頗為高興，恨不得親自去找陸攸寧過來。
到底還是讓小石頭跑了這一趟，過了晌午小石頭才回來，卻沒有帶回來陸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