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一本正經的嘲諷
人性本惡和人性本善這個爭論似乎真的很難爭出個結論,但沈鏡活了這麼些年,也不會去糾結這種問題。
沈鏡的原則是,不要去欺惹別人。別人善待你,那你就也善待別人。但如果別人加害自己,當然不能任由人欺負,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前提是不做殺人放火這等惡事。
有些人,本來就是欠收拾。例如沈氏,明明自己輕饒了她,她偏偏不思悔改。
沈鏡現在最想知道的便是嚴嘉玉和沈氏共同密謀了什麼,在派人嚴密監視沈氏的同時,沈鏡自然要往沈老夫人那裡想點辦法。
當然,這個倒也不是太難,畢竟有疼愛她的甘氏侍奉在老夫人兩側,倒是可以想點辦法。
也是湊巧,心疼女兒的甘氏沒過兩日就上門了。若不是怕人起疑心,估計她三天兩頭都會跑一趟。
梁聚想著給兩人說私房話的空間,甘氏來了后小坐一會兒便去了書房。甘氏逗弄了一下外孫女,又細細問起沈鏡的情況。
「我怕人懷疑,都沒來看你。」甘氏自責道,「奶娘婆子這些可還盡心?你以前用那這個人也不好送回來,只余個秋雁到底年輕了些。」
「都好呢,你看我恢復就知道了,她們也不敢違逆我。」
沈鏡自然不會怪罪甘氏,想想自己都沒像個女兒一般孝敬她,反倒讓她天天為自己擔心,而且她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沈鏡,所以對於甘氏的心疼,她是既感動又愧疚。
「就沈安頌那個黑心肝的沒在,我才稍微放心些,那個新進門的繼母也還沒本事害你,加上如今姑爺也有出息了,想來也沒人敢欺負到你頭上。」甘氏之前分析過情勢,心裡才沒有那麼煎熬。
沈鏡點點頭,「母親說的是,所以不用顧慮我,倒憑白急壞了身子。」頓了頓,話鋒一轉道:「說起沈氏,母親知道她被侯爺帶出庵堂這事嗎?」
「啊?」甘氏明顯不知道,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帶出庵堂又帶到了哪裡?不會回候府了吧?」
沈鏡搖搖頭,「這倒沒有,在外面買了個院子給她住著,倒不知下一步打算如何,母親也不必太擔心,我已讓人監視著了,想來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
甘氏一點不樂觀,她呵的諷笑了一聲,「沈安頌倒有些本事,都這樣了你公公還把她帶回來,也不知你公公是怎麼想的?」
「侯爺具體的想法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沈氏能出來,倒也不是侯爺主動的,是有人讓他如此的。」
沈氏疑惑的看著女兒,沈鏡便把嚴嘉玉與老夫人的談話說與了甘氏,隨即又道:「因為事情蹊蹺,我猜測嚴嘉玉該是與沈氏在密謀什麼,但我讓人查了,嚴嘉玉沒有見過沈氏,勢必有個中間人,」沈鏡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我分析這個中間人就是祖母。」
甘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恍然,女兒口中的祖母不是老侯爺夫人,而是自己打婆婆。
甘氏頓時怒從心生,「我倒也沒過問她的事,現在想來倒確實是,她進過宮兩趟,又時不時往那庵堂跑。」
甘氏越說越氣憤,「原本我盡心儘力伺候她,卻不想她算計我女兒,心冷了我也沒虧待過她,該伺候的也沒落下,她還來害你,真是寒心得很。」
沈鏡見母親難過,趕緊寬慰道:「母親彆氣,倒也不一定是祖母和她們密謀的,沒準就是祖母幫著傳信而已,也是無心的,而且現在我也算不上她孫女,她自然不會考慮我。」
「呵……」甘氏冷笑一聲,「我不管她有心無心,要不是她和沈安頌,你怎麼會被迫換身份,明明是女兒,卻不敢認你。」
甘氏說著,忍不住抹起了眼淚。沈鏡有點無奈,又有些手足無措。
「娘,我這換身份總歸是好的不是嗎?你看現在,有幾個人敢欺負我?」
甘氏擦乾眼淚,嘆了口氣,「只是不能明目張胆的關心你,為娘心裡愧疚。」
「娘,你這是讓我也愧疚么?我不是也沒關心你嗎?」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甘氏不想引女兒難過,結束了這個話題,轉到正事上,「那你需要娘做什麼?」
甘氏覺得如今女兒心思算計在自己之上,那自己就配合好了。
「你幫我去祖母那裡打探打探吧,看她是否知道些消息。」
也不需要明說,甘氏自然知道該如何來做,聞言馬上應了下來。
甘氏起什麼似的,看著女兒疑惑道:「我聽說梁田在你那裡做事,你怎的那麼好心?幫還賬不說,還如此幫他?」甘氏自然聽說了梁田和女兒名聲被壞的事。
沈鏡笑了笑,「我自有打算。」卻也沒有解釋太多,她覺得一兩句很難解釋清楚。
「說到梁田,我又想起了梁宜芳,這裡要問母親一下,二叔家浩北說親了么?」
甘氏自然知道女兒想知道什麼,聞言嘴角露出個諷笑,「因為你祖母,定是一直沒定下來,不過看樣子,你二嬸是很不願意要梁宜芳的,浩北畢竟是個男孩子,你二叔也不會不管自己兒子的前途的。」
沈鏡笑了,又聽甘氏說道:「我本來不想管,但現在倒想插上一腳了,浩北畢竟是個好孩子,和你兩個哥哥關係也好,理應配個好姑娘。」
沈鏡原本想著自己這邊物色,現在有甘氏物色了,那就再好不過了,反正她只是不想讓梁宜芳如願,誰讓她來惹自己了。
甘氏又坐了會兒,也沒留飯,直接回去了。她前腳出門,梁聚後腳就回來了,「怎麼沒留娘在這裡吃飯?」
沈鏡聽她如此稱呼甘氏,心中有些異樣,嘴上調侃道:「你這聲娘喊的倒順口?」
梁聚一笑,「喊了好幾年的么。」
玩笑過後沈鏡恢復嚴肅,問梁聚,「你問過祖母了嗎?按嚴嘉玉的意思,是不是把沈氏安置成這樣就結束了?」
「祖母說就這樣了,可怎麼可能呢?」
以老夫人對梁聚的寵愛,以及對沈氏的不喜,想來她也是不希望沈氏回來的。她也不會瞞著梁聚,從老夫人這裡得不到什麼信息,那就只有等待了。
有些事查不到,那就等她們有下一步行動時再說。
沈鏡近來偶爾起來活動活動,下面惡露不盡,產婆讓她要多走走。
沈鏡在屋內來回走了幾圈,又躺下了,梁聚坐在床沿看兵書,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沈鏡說著話。
美好的氣氛被梁宜芳的到來破壞了,她是直接衝進屋內的。沈鏡不喜歡邊上有許多人,身邊又有梁聚在,外面便沒多少人,殷衡幾人能擋,但有梁聚在,也就沒想著擋,所以梁宜芳進來的有些容易。
沈鏡躺著也能看到她臉上的憤怒,饒有趣味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要笑不笑的沒打算開口。梁聚皺眉看著梁宜芳,也不發一言。
「大哥為何要禁我的足,你有什麼資格?」梁宜芳質問道。
「你打擾到你大嫂休息了。」梁聚慢吞吞的開口,沒有回答梁宜芳的質問。
梁宜芳愣了愣,看了看氣色不錯的沈鏡,她正一臉帶笑的看著自己,她愈發氣憤。這是故意看自己的笑話嗎?
「哼,大哥怎麼要轉移話題呢?你給我個解釋就成。」梁宜芳把眼睛轉向梁聚,也就一眼,立馬低下頭,因為梁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凶,她感受到了壓迫。
梁聚目光有些凶,但語氣倒還平淡,他漫不經心的說了句:「那些看守也太沒本事了些,竟然就將你放出來了。」
梁宜芳愣了愣,又聽梁聚道:「你既然出來了,不是應該去找父親么?」
梁宜芳聽不懂梁聚的意思,抬起頭看著梁聚的表情是又倔強又害怕又不解,精彩極了。
「你大哥的意思是,你既然覺得他沒資格禁足你,你就應該去找父親告個狀,主持一下公道。」沈鏡側身躺著,開口解釋道。
隨即看向梁聚,「你是這個意思吧?」
梁聚笑了一聲,「還是夫人懂我。」
梁宜芳頓時覺得這對夫妻狼狽為奸,不敢看梁聚,便看向面部表情溫和的沈鏡,「那我也想知道大哥為何禁足我?」
「芳姐兒也著實愚笨了些,」沈鏡這話剛一出口,梁聚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她這一本正經的嘲笑人的語氣真是太逗人了。
梁聚極力忍住笑,聽沈鏡繼續說道:「你在外面壞我名聲,三不五時又往沈府跑,上趕著討好沈浩北,這些有辱大家小姐風範,你大哥這是怕你損壞候府名聲,所以才這麼做,也算是救你了,不然鬧到父親那裡,哪裡是禁足那麼簡單的。」
梁宜芳聞言,快速低下了頭,不敢讓他們看到自己心虛的表情,不過嘴倒是很硬,「郡主嫂嫂說什麼我聽不懂。」
「所以說你笨嘛!」沈鏡嘆了口氣,哀其不爭一般,「你聽不懂么就可以直接去找父親了呀,讓父親來處置你大哥不就好了。」
梁宜芳看著沈鏡,臉色漲紅,嘴唇蠕動了半天,到底接不上話。
「你要去找父親呢就趕緊去,若不去找的話就安分點,沒我的命令不要再出來了,下一次我就沒那麼好的態度了。」梁聚眼睛盯著書本,語氣冷冷的說道。
梁宜芳愣了好一會兒,哼了一聲,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