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局面反轉
空聞進得門來,見我和臧卜天端坐於茶台旁,笑道:「阿彌陀佛。道兄,好久不見,可是無恙?」
我低頭並未答話,只把一盞茶放在了茶桌上。
空聞卻並不以為意,說道:「這茶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好茶,一定得好好品一品。」
邊說邊坐在了茶杯旁的椅子上。
「這位是?」空聞望向臧卜天問道。
「在下姓臧,道長的朋友。之前在龍虎山我們曾見過的。」
空聞聽聞龍虎山一詞,臉色頓時變了。不過也只是一閃即逝,迅速又恢復正常,笑道:「原來是臧盟主,失敬,失敬。」
空聞接連又找了幾個話題,卻始終沒得到回應。
接下來便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我盯著他頭上的戒疤,始終未曾開言。臧卜天在一旁把玩著手中的念珠,也不搭話。
他知道,我是在等他先開口說正事兒。
事已至此,他便收起弔兒郎當的表情,正色道:「道兄,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這裡有個地方十分危險,我此次千里迢迢趕來,是冒著被佛門除名的危險來通風報信的。」
他此時想必還不知道我曾經去過天台山,還以為我在為最近沸沸揚揚的佛道之爭而心生嫌隙。
「你也知道,前幾日天台山出了兩次亂子。幸好有我前去,一看是天師府的道長,想到我們之間的交情,便使盡全力壓了下來。而且據我所知,此次的亂子,是由你東嶽廟而起。」
「哦?」
「據我調查得知,此次擾亂天台山的乃是幾百年前參與佛道辯論的正一門人。他們的魂魄被封印了幾百年,前些日子卻不知被誰放了出來,為了出一口氣,先是附身於八位長老身上,第二次又附身於四位香客,將天台山鬧了個天翻地覆。」
「天台山的方丈也因此而羞愧難當,昨日聽聞,已然服毒圓寂了。」
「這東嶽廟幾百年來平安無事,哪知你一來任住持,便出了這檔子事,現在到處傳言是你有意放走那幾人的魂魄,驅使他們前去天台山鬧事,所以不日將會有大批佛門武僧前來,你還是早做打算。」
「如此說來,我倒是要感謝空聞大師不遠千里過來通風報信才是。但不知要如何應對才好?」我問道。
「思量再三,唯今之計,只有將那十二人的魂魄收回,仍舊封存。但眼下要收伏他們,談何容易。天師府派出了三位高功卻仍舊不敵。眼下唯有當年燃燈佛所傳的定海神珠或者塵囂寶劍方可將其降伏。」
「但不知這兩件寶物現在何處,若有其中之一,再加上我佛門功法催動,則唾手可得,一場風波也可化解於無形之中。」
空聞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若非我前幾日曾經到過天台山,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定然是被其一番大義凜然的說辭給說動了。
自古大奸之人,莫不是口若懸河,舌燦蓮花。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人被這種奸惡之人的花言巧語所蒙蔽。
我正要發話,臧卜天向我使了個眼色,接話說道:「定海珠在我這裡。若是大師果能用此寶物化解佛道恩怨,那不才願將寶物送與大師。也算是我送與大師的禮物。」
空聞聽聞此言,自是不勝欣喜。說道:「阿彌陀佛,臧盟主真乃大義士,真豪傑。我佛道眾生皆感激不盡。」
「但我有一個條件,需得先放了三位高功,以免天師怪罪於東嶽廟。不知大師可能滿足在下這個條件?」臧卜天問道。
「這個......」空聞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個我去說情,想必不難辦到。但是閣下可否讓貧僧看一看定海珠何在?」
臧卜天道:「這有何難,我來時已將隨身之物存放於道長之處。命人取來便是。」
我聞言會意,命山嫻前去密室將定海珠取來。並且特意交代了在東廂房密室第三個門的柜子里。
不一刻,定海珠取回。
空聞一見此物,頓時兩眼放光。連說了三聲「好,好,好」,想伸手取時,卻被臧卜天很自然的扭轉身對著光看通透度給避開了。
空聞伸在空中的一雙手悻悻地縮了回去。
「大師若能遵守諾言先將三人放回,定海珠便雙手奉送給大師。」臧卜天迴轉身,將定海珠又交與了山嫻,交代仍放回原處。
空聞欣喜之餘,也顧不上客套,直說即刻回去交涉放人之事,便起身告辭。
是夜,眾人都已經入睡。臧卜天陪我在茶室飲茶。眼看子時已過,忽聞得東廂房傳來了動靜。
臧卜天說道:「魚兒上鉤了。」
不一刻,鄭岳毛階押著兩個人過來。
進得茶室,鄭毛二人將那兩個向前一推,二人撲通跪倒在地。
臧卜天說道:「把他們的面罩掀開。」
掀開看時,其中一個卻是天台山那個領頭之人,而另外一個,卻是之前在龍虎山跟隨空聞的那個美艷婦人!
這一下收穫卻是出乎意料之外。本想著捉住幾個和尚之後,便可以互相交換,以免影響佛門聲譽。
如此看來,倒不必大費周章了。
命這婦人給空聞打電話,告訴盜寶被捉之事。那婦人初時十分倔拗,半個小時之後,細皮嫩肉的雙膝著地實在是受不了。
沒奈何,便拿起電話哭聲漣漣地告知了空聞。
鑒於上次在龍虎山的時候,他們竟能掙脫繩索逃脫,是以這次安排人輪班看守,確保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所謂關心則亂。這世上任何人皆有軟肋,有人重財,有人重色。若能找准,則必能一擊即中。
能否扭轉局面,眼下全在這個婦人身上了。
倘若空聞對此人不管不顧,那便要另做打算。
第二日一早,命人用攝像機將二人供認之事一一記錄下來,以防萬一。
中午時分,空聞便來了。
眼見其並未帶三位道長回來,於是便命山嫻將其擋在了門外,不許入內。
如此耗了一個多小時,無功而返。
山嫻回來彙報空聞已走,臧卜天便命那婦人繼續打電話。
如此往返了幾次,已是晚上戌時。
婦人已經由開始電話里的哭哭啼啼,變成了越來越惡毒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