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跳樑小丑
此物一出,眾人越發相信沈妤拋棄落魄未婚夫另攀高枝,再加上方才戲檯子上上演的一齣戲,更加使人先入為主。
他們相信,沈妤是個朝三暮四嫌貧愛富的女子,而且心狠手辣,為了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竟然派人刺殺前未婚夫。這麼一想,眾人看著她的眼神都變了,沒想到看起來弱質纖纖、容貌絕美的小姑娘,竟然有這般歹毒的心腸。
紫菀忍無可忍:「簡直是一派胡言,什麼楚王,我家郡主根本就不認識你!」
男子悲痛不已:「妤兒,你當真如此絕情嗎?當初我們山盟海誓,你說過此生非我不嫁的,怎麼轉而就要嫁給別人了呢?我知道我如今的身份配不上你,但我們自幼相識,感情深厚,你說拋卻就拋卻嗎?」
這話剛說完,蘇葉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冷笑道:「放肆,郡主的閨名豈是你能叫的?我不知道是誰派你來的,識相的你就趕緊滾!」
薛恬如好心勸道:「就算趕他走,也堵不住悠悠眾口,況且……況且那魚符和令牌足以證明他的身份。哎,說到底妤表姐和他也是相識多年,青梅竹馬,就算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好啊。既然他是大景的楚王,淪落到別人家做下人,著實是可憐。妤表姐不妨向舅舅求求情,舅舅一向疼愛你,說不定會看在你的面子上,給他一條活路。他到底是大景宗室,為了找你,連性命都顧不得了,到京都拋頭露面。你不為和他的夫妻之情,只為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也不該太過絕情啊。」
即便沈妘知道這個男子的身份是假的,有慕容珩在沈妤不會被人陷害,但聽到薛恬如故意火上澆油的話,還是勃然變色。
「清和縣主,請你慎言!」什麼夫妻之情,薛恬如分明是故意誇大,讓人誤會。
薛恬如像是被嚇到了:「我只是實話實說,妘表姐為何沖我發脾氣?」
男子擦了擦嘴角鮮血:「我絕沒有說謊,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大景打聽一下,康和帝是不是為我們賜婚了,對了,賜婚聖旨我帶來了。」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唏噓聲,居然還有聖旨,看來這個男子說的話絕無虛假了。
沈妤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勾起唇角:「聖旨?」
「是,我可以現在去拿來。」
說完他爬起來,就衝出人群。沈妤並未阻攔,由著小廝跟著他。
不多時,男子果然回來了,一路上緊緊地抱著雙臂,一直回到這裡才把聖旨拿出來。
明黃色的聖旨被抖開,男子繞了一圈:「大家都看清楚了,聖旨可不能隨意作假,上面還有日期。」
眾人好奇的湊近,不少人家也接到過聖旨,自然看得出來,這份聖旨不是假的。上面的日期,正是大景還未滅亡的時候。
「大家這回相信了罷?」
薛恬如眼中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她嘆了一聲:「妤表姐,此事還是不要鬧得太難堪為好,有什麼話,你們說清楚也好,我們也好做個見證。只要你與這位……楚王解除婚約,相信太子殿下不會介意。」
不介意?怎麼可能?這可是選太子妃,又不是蓬門小戶家娶媳婦。再者,就算太子被沈妤的美色所惑堅持要娶沈妤,那些嫉妒沈家的大臣可不能同意,定會上書彈劾沈家家風不正,沈妤品行不正不配做儲君正妃。
沈妤笑意不達眼底,含著濃濃的嘲諷:「那我還要多謝表妹這般為我著想了。」
薛恬如暗自竊喜,竭力壓住要上揚的嘴角:「無論什麼大事,說開了就好。」
沈妤環視一圈,淡淡道:「這麼多人看到了,想來此事是隱瞞不了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請太子殿下過來了?」
薛恬如眼睛轉動,嘆道:「事到如今,只能對太子殿下實話實說了。」
「既然要親太子過來,那就一道把平王和襄王兩位殿下一同請來罷。」
薛恬如目光微滯。
請平王和襄王,這是為什麼?按道理,沈家和平王是死對頭啊。
沈妤眼尾微挑,吩咐蘇葉:「去罷。」
不能薛恬如開口,蘇葉就行禮退下了。
見薛恬如有些莫名,沈妤淡淡一笑:「表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真是勞累你了,如今該輪到我說了罷?」
薛恬如心裡打了個突,不知道沈妤在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表妹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沈妤看了一眼嚴卉頤,忽而嫣然一笑,「卉頤也是與我同樣來自大景,並且是大景皇后的侄女,她可是能經常出入宮中,時常能見到皇子親王的。表妹認定了這個無賴是楚王郁珩,為何不問一問她?哦,我知道了,表妹定然以為卉頤與我關係要好,一定會幫著我說謊,所以根本沒有想過問她是不是?」
薛恬如擰起眉頭,她和嚴卉頤根本就不熟悉,也從不把別家貴女放在眼中,自然忽略了嚴卉頤。況且沈妤這話說的也不錯,就算她問了嚴卉頤,嚴卉頤也不會承認這個男子就是楚王。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她對此男子就是楚王的事情深信不疑,所以也不會問嚴卉頤。
她對上沈妤那雙好像能洞悉一切的眼眸,皺眉道:「那又如何?無論怎樣,無論是魚符還是聖旨,都足以證明他的身份和他所言是不是屬實,你不是也沒有否認嗎?」
沈妤輕笑一聲。
薛恬如有些惱:「你笑什麼?」
沈妤面色不改:「我笑,自然是覺得你可笑。」
「你……」
沈妤雲淡風輕道:「表妹,以後在給一個人定罪之前,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否則只會貽笑大方。」
薛恬如眸中燃起一簇火苗,沈妤這是什麼意思?事情到了現在地步,她還能憑一己之力峰迴路轉不成?
很快,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騷動,大家紛紛讓出一條道,定睛一看,是太子和平王襄王到了。
薛恬如冷笑一聲,和眾人一同向三人行禮。
襄王看到這麼多人聚集渣一處,笑道:「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回話。
「這是……」襄王拿著摺扇指了指跪伏在地上、臉頰紅腫的男子。
月光下,慕容珩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長身玉立,清晰地映照出他臉上的輪廓,一雙眼睛如同清澈的泉水,倒映出月影和星芒。端的是翩翩公子,溫文如玉。平王和襄王同樣有一副好皮囊,卻比他還要遜色三分。
薛恬如望著他,一刻心亂了節奏。這樣的儀錶氣度,這樣尊貴的身份,憑什麼要被沈妤霸佔?她看上了,就必須屬於她。
其他人也同樣驚嘆,卻是不敢多看,直勾勾望著儲君,是極為失禮的行為。
慕容珩一眼就看到了沈妤,剛要上前,薛恬如下意識邁出一步。
她彷彿看不到對方眼底的不耐,聲音溫柔:「太子表哥。」
沈妤眼波一橫,眉眼含了幾分戲謔。表哥?叫的倒是親密。同是表兄妹,容渝一直恪守君臣之禮,規規矩矩叫太子殿下呢。
「表哥不好奇發生了何事嗎?」見慕容珩不說話,她又道。
襄王打開扇子搖了搖:「哦,大哥叫上我和二哥一起來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薛恬如眼波盈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襄王和平王對視一眼,皆是神色古怪。
沒有想象中看到兩人的震驚和慕容珩的驚怒,薛恬如也懵了一瞬,輕聲道:「太子殿下?」
慕容珩看了看跪伏在地的男子,又看看沈妤:「他說他是大景的楚王,還欲長寧有過婚約?」
薛恬如以為慕容珩會生氣,道:「是呢,表哥不信的話,可以看他手上的魚符和聖旨。」
慕容珩只是垂眸瞧了一眼,淺淺勾唇。
襄王噗嗤笑出聲來,指著男子:「清和,你說他是大景的楚王?」
薛恬如並沒有覺得自己又錯,有些得意:「是啊。他可是和妤表姐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襄王不說話了,換了衣服看好戲的神情。
慕容珩懶得給薛恬如多餘的眼神,放溫和了聲音,眉眼含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沈妤眸光瀲灧:「是啊。」
「你讓人叫我來,就是為了此事?」
沈妤笑道:「自然,發生了這種事,你怎麼能不來呢?」
兩人說話這般隨意,讓薛恬如妒火更盛。
「太子表哥……」
突然,一道冰冷地眸子注視著她,她要說出口的話被堵了回去。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未婚妻,竟然被人這樣陷害。」
薛恬如張張嘴,指著沈妤:「表哥,她……分明是她嫌貧愛富、朝三暮四……」
「你放肆!」在別人眼中性情溫潤的太子殿下,難得疾言厲色,「在孤的我面前詆毀我的太子妃,是誰給你的膽子?」
薛恬如更懵了,隨即是無邊無際的憤怒。她指著地上的男子:「所有證據表明,她就是大景的楚王,平王和襄王去過大景,應該見過他的。」
她轉過頭,看著平王和襄王:「二表哥,四表哥,你們說話啊,你們去大景的時候,不知道康和帝給沈妤和這個人賜婚了嗎?」
襄王輕咳一聲:「清和,你……哎……」
薛恬如給男子使了個眼色,男子心領神會,雖然懼怕這幾個人,卻還是強作鎮定道:「雖然大景已經滅亡,但我的確是曾經的楚王郁珩。你要殺便殺,我今天是要找……」
他想叫沈妤閨名,但觸及到那雙冷厲的眸子,硬生生轉了口。
「我今天就是要找長寧郡主問個清楚。」
薛恬如觀察著慕容珩的表情,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怒火是要衝著沈妤去的,從一開始的憤怒,漸漸變得困惑。
卻聽慕容珩譏笑:「一個地痞無賴,竟敢冒充本王。無論你背後的人是誰,這步棋她都走錯了。」
眾人以為自己聽錯了,慕容珩說的分明是「本王」……
薛恬如更是徹底愣住了,看著沈妤臉上閑適的笑容,彷彿舌頭打了結。
「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珩瞥了平王襄王一眼:「二位看戲也看夠了,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平王給襄王使了個眼色,襄王忍住笑,輕咳一聲:「清和,太子就是大景的楚王,這個無賴是冒充的。」
「怎麼可能?!」薛恬如失聲道,「我可是親自……」
她趕緊閉上了嘴巴。
又改口道:「他可是有證明身份的證據!」
襄王搖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是偷來的。我和二哥去大景的時候,親眼所見,當時的楚王就是我們的太子皇兄。」
薛恬如仍是不敢置信,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清和,我們不會拿這種事說謊。具體是怎麼回事,陛下最清楚。」
薛恬如茫然了一會,很快火冒三丈,憤怒和羞辱交融。怪不得沈妤半點也不著急,嚴卉頤也不開口替沈妤說話,原來她早就看出來這個男子是假的楚王。
可笑,她就像個跳樑小丑一般詰問沈妤,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了嗎?她還如何出去見人?
襄王道:「清和,你該不會還不相信罷?反正我說的是實話,你可以進宮找陛下證實。」
薛恬如惱羞成怒:「你們早就知道?」
襄王摸摸鼻子,點點頭。
薛恬如肩膀一下子垮了。早知如此,她絕不會用這個法子對付沈妤。
當時她聽說曾和沈妤定親的楚王還活著的時候,歡呼雀躍,立刻派人去找,終於在一個茅草屋找到了窮困潦倒的「楚王」,並且還在他身上找到了魚符令牌和賜婚聖旨。
為了把沈妤死死地踩在腳下,她讓人編寫了這齣戲文,給沈妤扣上狠手辣的名聲,眾人先入為主后,「楚王」再適時出現,毀了沈妤的名聲。
可如今竟然發現,太子就是楚王,那她找到的男子是什麼人,他為何會承認?
薛恬如暴跳如雷,怒視著男子:「你騙我!」
男子目光躲閃:「我一個小混混,怎麼會跑到千里之遙拿到親王府的東西,都是你讓我……」
「你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薛恬如生怕他當著太子的面說出什麼。
「夠了!」慕容珩淡淡斥責。
薛恬如淚盈於睫,睜著一雙水露似的眼睛望著他:「表哥,我真的是被他騙了,才會誤會表姐。可他現在計劃敗露,就要往我身上潑髒水,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慕容珩面無表情:「既然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我不知道他為何要攀咬你,我只知道,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向阿妤道歉。」
阿妤,阿妤,叫的這麼親切!薛恬如妒火中燒,只能像沈妤道歉,但語氣卻硬邦邦的:「對不起,表姐,是我因為那人的一面之詞,誤會了你。」
沈妤扯扯唇角:「清和縣主的道歉,我聽不出誠意。」
薛恬如忍著屈辱,屈了屈膝:「對不起,表姐,是我一時糊塗,冤枉了你。」
沈妤神色淡淡:「以後,縣主還是喚我郡主罷。」
薛恬如心頭一梗,咬咬唇:「是。」
沈妤睃了那個男子一眼:「滿口胡言,不知要如何處置他。」
「交給我就行了。」慕容珩道,「不過,有句話他說的不錯。」
沈妤目露疑惑。
慕容國淡淡一笑:「她說我與你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是真的。」
四周一下子鴉雀無聲,沈妤卻驀然紅了臉,好在這是晚上,無人看到。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太子欣然接受陛下賜婚,怪不得對沈妤那麼好,原來人家從小就認識啊,感情當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這麼一想,有傳言說沈家截胡了容家和東宮結親的機會就不是真的了,兩人本就是兩情相悅,又得康和帝賜婚,太子回到慕容國,不選沈妤選誰?想必元豐帝也早就知道這一點,才給兩人重新賜婚。
太子妃不但生的傾城絕色,和太子感情那麼好,那些想把女兒送進東宮的人家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就算僥倖進了東宮,也不一定能得寵。
薛恬如只敢把怒氣發泄到脾氣最好的襄王身上,她狠狠剜了襄王一眼:「你既然早知道,為何不告訴我。」害的她白忙活一場,還被人看笑話。
平王和襄王都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是元豐帝一手安排送慕容珩到大景,頂替德恭太子嫡長子的身份活下去,可慕容珩歸來,在眾大臣面前,他卻隻字不提,還是和以前一樣,說慕容珩在別處養病。
很明顯,元豐帝不想讓別人知道慕容珩在大景的事。
平王和襄王又不傻,他們將此事傳出去,是生怕不被元豐帝懷疑、厭煩嗎?
薛恬如自己往陷阱里跳,怪得了誰?
平王不禁往沈妤那邊看了一眼,忍不住猜想,今晚的事,她參與了多少?他看得出來,那個冒充楚王的人是故意欺騙薛恬如,薛恬如以為他真的是郁珩,才想出了這個計劃。
若果真是沈妤設計的,她的心機也太深了。薛恬如這個蠢貨,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平心而論,薛恬如這個計策也不算太蠢,可她怎麼會想到太子就是楚王呢。
出了這樣的事,眾人都沒心情看戲了,呼啦啦都去了別處。
薛恬如自覺丟人,不好再擺款兒,捂著臉跑了。
薛微如和容渝走在人群中,現在還處於驚訝之中:「萬萬沒想到太子就是大景的楚王,並且早就和長寧郡主又婚約了。兩人竟然是青梅竹馬,實在是不可思議,但也的確讓人羨慕。看來,太子殿下對長寧郡主那麼好,是有原因的,可笑外面人都揣測是太子看上了長寧郡主的美貌。」
容渝的視線掠過前面那對璧人身上,又很快移開。她笑容淺淡:「是啊,誰會想得到呢。」
「這下我大姐可丟人了,方才就她咄咄逼人最厲害。」
容渝對沈妤的性情和手段又多了一層了解。她笑著嘆了口氣:「希望清和縣主能吸取教訓,別再無緣無故找別人麻煩了。」
薛微如撇撇嘴:「我看未必。她那性子我還不了解,只怕她會更恨長寧郡主。不行,我得提醒郡主小心些。」
容渝拉住她,無奈的笑笑:「你覺得長寧郡主需要你提醒嗎?」
薛微如一愣,不好意思得撓撓頭:「是啊,長寧郡主比我們聰明多了,我去提醒她是多此一舉。」
遠離了人群,慕容珩看著她的側臉,輕輕一笑:「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我是青梅竹馬,早已有婚約在身,我只會娶你一人,不會再有人說是你取代了容家大姑娘。」
沈妤詫異回眸:「你竟是為了這些?」他費盡心思設計這齣戲,竟然只是為了這點微末小事。她一直以為,這個計策是為了對付薛恬如。
慕容珩抬手把她的碎發別到耳後,目光繾綣:「你可以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可我在意,我不允許你受任何委屈。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唯一的選擇,我希望我們之間不會和第三個人扯上關係。」
更不想讓容家人覺得他和沈家、元豐帝欠他們。
沈妤心下動容,眉眼瞬間溫柔了許多:「阿珩……」
「是不是很感動?」慕容珩垂眸看她,直望進她的眼底。
沈妤低下頭,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若非還有人在,他定要好好向她討要「報答」。嗯,就先記賬上罷。
「你方才明明有機會罷罪名扣在薛恬如頭上,為何輕易放過了她?」
只要讓那個男子咬著薛恬如不放,給薛恬如定罪是很容易的。
沈妤笑笑:「貓吃老鼠,直接一口吃掉就沒意思了。再者,就算把罪名扣在她頭上又如何,她能得到什麼嚴重的懲罰嗎?」倒不如一次次打擊她,激怒她,逼瘋她。
慕容珩瞭然。
他抬頭看看天色:「要不要回府?」
已經達到目的,就不必多留了。沈妤道:「我去找大姐。」
「對了。」她突然想起來,「安王的事,陛下他……」
「寧國公早就暗中告知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