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一
「世華。」陳言之沒有反抗,而是用力把她圈進懷裡:「在你出事之後,我回國沒多久,伯母就因為誤食過多抑鬱葯,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去世了。」
「不可能!」世華開始掙扎,開始動手,拳頭砸著他的胸口,眼淚吧嗒吧嗒開始掉:「狗東西你胡說,我媽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這樣咒她。」
好像自己變成了一個笑話,拼了命回來卻要面對滿是灰塵的所謂的家,她那麼拚命都是假的。
陳言之緊緊抱著她,任由她拳打腳踢,放輕聲音企圖安撫:「伯母從小對我那麼好,我怎麼可能咒她,世華!我......我沒有辦法救回伯母,我也很難過。」
世華被他抱著突然不動了,就靜靜的站著,雙手垂到兩側,開始哽咽,明明被抱著卻好像孤零零的:「陳言之我真的好恨你啊。」
為什麼自己拼了命回來,到現在卻成了一個笑話,老媽都沒有了,為什麼要回來?
「如果把一切罪過都推給我你能好受的話,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的,世華!」陳言之其實不明白,為什麼從小到大,世華對自己打從一開始就厭惡,但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必須安撫好她。
世華沒說話,抬頭看著他,眼眶的眼淚守不住的往下掉,砸到地上濺開了灰塵。
半晌之後很冷淡的低下頭,伸出右手把他推開了,獃滯的轉轉身坐到沾滿灰塵的沙發上。
垂下頭,右手把玩著左手的食指:「其實我理解為什麼我媽會喜歡你,畢竟你從小到大,長得就好看,成績也好,也懂禮貌。而我總是調皮搗蛋,成績一般也沒辦法考上名校,可......可是......」
世華突然哽咽了,用手捂住眼睛:「可是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到大那麼歡脫沙雕?你以為我想嗎?我不想啊,我也想乖乖做個小公主,可是沒有辦法!」
「世華。」陳言之走過去蹲下來,想伸手去替她擦眼淚,卻又被拍開。
「我十一歲那年,我爸因公殉職,我媽那段時間變得很奇怪,總是一個人偷偷抹眼淚,有時候站在陽台外,什麼都不做看樓下,看一整天。
我那時候不懂這是為什麼,有一次我和她出門賣菜,可見她目光空洞的突然邁步走出馬路,我及時拉住了她,後來我看到了她抽屜的一份病歷,是抑鬱症啊,我去查了之後才明白它有多可怕。
所以我開始在她面前搗蛋,讓她注意到我,變得歡脫給她惹麻煩,我想讓你知道其實她還有我這個女兒,她不能拋下我一個人走,我不要變成孤兒,我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可我那時候才十一歲,我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我必須裝作不知道。」
「世華,其實伯母還是很愛你的。」
「陳言之,你知道為什麼我那麼討厭你嗎?」從小到大,自己一看到他就窩火生氣,不是因為真的討厭,而是妒忌。
世華小手擦了擦眼淚,嘆了口氣:「你搬過來的那一天,你們家請鄰居去吃飯,你過來邀請了,我媽見到你很高興,好喜歡你,結果就把我忘了。
把我一個人鎖在家裡整整到晚上十一點多她回來,回來之後並沒有一句安慰,反而開始誇你,懂禮貌,成績好,長得好,那時候我就想,這個叫做陳言之的好討厭,我恨他。」
「抱歉,我不知道我......」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笑著打招呼的時候,她哼了一聲看都不看自己。
「我知道這不怪你,相反我應該感謝你,因為你的出現,我媽變得話多了,雖然都是在誇你,但是總算是好事不是嗎?而我,就乖乖做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平凡普通,沒什麼特長,讓她擔心生氣,讓她有牽挂。可是我還是恨你,輕易得到我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東西,她的關心和誇獎。」
陳言之默然,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對她造成這樣的影響。
「世華,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好喜歡你。」
世華抽噎著有點喘不過氣,搖了搖頭哽咽著:「陳言之,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叫余悅己,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放棄所愛回來,卻給了自己這樣一個結局,真卑微。
陳言之沒回答,只是溫柔的笑了笑,伸出手輕輕在世華頭上揉了揉:「沒事的,世華,余悅己不過只是一個系統偽造出來的npc。」
說著,悄悄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注射器。
世華感受到脖子好像被針扎了一樣,突然失去了意識。
「沒關係,你要是不喜歡這裡,那我就給你構建一個夢境,只有我和你,沒有餘悅己沒有其他人,你只能有我,你只會有我。」
陳言之笑得還是很溫柔,輕輕的把世華圈在懷裡,如果說讓伯母快樂是世華一生所求,那世華就是陳言之一生所求。
他不介意為她做出一些事情,很多事情。
結局一:
小巷子里,一個長得極為討喜可愛的女孩子,看起來也才七歲,手裡抱著一個書包跟著一隻大白狗對峙。
那狗齜牙咧嘴的樣子,看起來就很可怕,好像隨時會撲上來似的。
女孩子手裡抱著大眼睛里都是恐懼和水汽:「哇,這狗為啥老是追我。」
「怎麼了?」
這時天降神兵,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出現了,那狗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一見到那男孩子,竟也嚇得跑開了。
「你沒事吧?」大男孩走了過來,看著一臉淚痕的女孩子,有點緊張的問。
「沒事。」女娃子用手背擦著眼淚,抽噎著。
「我叫陳言之,你叫什麼?」陳言之溫柔的笑了笑,看呆了她。
「我叫世華。」世華擦乾淨眼淚,搖了搖頭:「我要回家了。」說完抱著書包就跑了。
陳言之沒有阻止,只是看著她的背影,笑著跟上。
等世華回家之後,才發現原來那個陳言之是自己新搬來的鄰居。
「世華,你先拿碗筷,過一會就能吃飯了。」廚房裡媽媽的喊聲,世華邁著小短腿,吭哧吭哧進去備上三幅餐具:「今天爸爸不加班嗎?」
「嗯,他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