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冥有魚 其名為鯤
唰唰唰!
一陣清風吹進江府文院,那一顆顆榕樹搖曳著綠葉,迎風舞動,緊接著,一陣郎朗書聲隨風遠揚,與風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清悠、悅耳。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小書生們正齊誦《逍遙遊》中的一篇,流暢貫通,行如流水般,但只要仔細傾聽,便就會發現有幾個人是濫竽充數,時斷時續,小眼睛還不時偷看放在腿上的書,神色緊張,忐忑不安。
他們的導師是江府首席導師——白千眉,年已八十有餘,卻仍然神采奕奕,精力十足,雙眼還是如雄鷹那般銳利,他一望,便覺除了這其中的端倪,於是他右手一揮,語重心長道。
「停,大家背得不錯,那現在老夫和大家玩個遊戲,可好?」
小書生們面面相覷,一片肅靜,半響,才猛地點頭,拍手叫好。
那些濫竽充數的傢伙頓時心裡坦然,鬆了口氣,不約而同地想。
唉~白老頭應該沒發現,嚇死我了。
他們趕緊揚起雪白的衣袖,拭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白老師突然一拍桌子,「全體肅立!」
刷刷刷!
小書生們連忙站起,挺直腰板,雖然他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既然是白老師說玩遊戲,那聽他的就好了。
噠噠噠!
三本書掉落在地上,那三人頓時一愣,知道大事不妙,正想彎腰撿起,腦袋便開了花。
三人嗷啕大叫,摸著小腦門,抱怨道。
「誰呀!找死是吧!」
他們抬頭一望,只見白老師手裡拿著教鞭,站在他們身前。
「諾,就是我要找死呀,打我呀。」白老師孩童似的譏諷他們,惹得書生們哈哈大笑,緊接著他換回嚴肅的語氣,訓斥道,「你們三人,不思進取,這麼短的篇章還背不出,罰抄十次!真是的,明明掌門們都這麼優秀,唉~」
三人一聲不吭,羞愧的低下了頭,感到十分無奈,不知道他們三人是不是一起受罰多了,老是想到一塊去。
慘了,白老頭又要告狀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坐下。」白老師嗔視道,然後又用教鞭在他門三人頭上各敲一下,接著又來到另一位書生旁邊,臉上的怨氣頓時消散,眉開眼笑的。
這位書生身著藍白相間的長袍,一隻用金絲和藍絲綉成的蝴蝶在他右肩上栩栩如生,那是他自己親自繡的,用的材料是江府大掌門送的鳳縷和冰蠶絲,難怪散發著一股幽深、冰冷的氣息。
他那雙湛藍的眼眸正看著手上捧著的書,一字一句都掃入眼裡,他正全神貫注地記誦著《逍遙遊》的其餘篇章,其實他已經記誦一大半了,早就領先其他人,他認為,一步領先,那麼便步步領先。
「鯤,你來背給大家聽聽吧。」白老師對待他的態度和先前那三人截然不同。
鯤聽見后,便放下書,站了起來,將白老師指定背誦的篇章背出,十分流暢,贏得了眾人的讚揚,當然也少不了一些小肚雞腸之人的嫉妒。
哼!放學有你好看的!
那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鯤,給鯤拋去了仇恨的眼神。
「不錯,不錯!」白老師聽完鯤的背誦后,拍手叫好,然後他又走到院子,抬頭望著太陽,對書生們喊,「同學們,下課啦。」
「是,老師再見。」書生們收拾好自己的用具后,便紛紛離去,白老師則駐足欣賞文院的美景,他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鬍子,心想:鯤這孩子,將來必定是一代文豪呀,看來,老夫也後繼有人了呢。
鯤也急急忙忙的整理好桌面,便朝著後山跑去,因為自己的月奉少得可憐,只有僅僅的20銀幣,雖然20銀幣可以讓他湊合著一個月,但他身子單薄,還需要一些補品來增強體質,所以後山的藥草就是他很好的選擇。
就在鯤要出江府的時候,四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還把他的雙眼蒙住,將他拖到後院,然後扔到地上。
「誰呀,誰呀。」鯤大叫著,極力掙脫束縛,可他力氣太小,沒幾下子就氣喘吁吁,十足腎虛的樣子。
「除了我們三,還能有誰?」
鯤抬頭一看,竟是二掌門的長子江暮,三掌門的次子江南牧,四掌門的次子江勝武。
「呵呵,原,原來是江哥呀,別,別來無恙?」鯤頓時頭皮發麻,十分緊張。
明明自己這幾天都沒去惹他們呀,他們怎麼又找上我了呀。
面對這番場景,鯤不禁回想起自己上次被他們三人吊在樹上一個晚上的場景,好在那次有大掌門出馬,才得以討還公道,可一星期前大掌門就閉關修鍊,至今未出關,看來,這次有點棘手了。
「哼,我還想問你呢,上次仗著大掌門,害我們三人被訓得狗血淋頭,這次大掌門在閉關修鍊,看還有誰護著你!」江暮說罷,抬起右手,呼一下扇在鯤的臉上,然後手腳並用對鯤猛踢死打,毫不留情。
鯤用雙手護著腦袋,蜷縮成一團,嘴裡直喊,「別打了,別打了。」
「喲,你繼續喊,我就繼續打!」江南牧氣焰囂囂,抬起左腳,直接踢在鯤的後背上。
一陣劇痛從後背傳來,一股腥味湧上鼻腔,鯤感受到了,鮮血的滋味。
噗的一聲,一灘鮮血從他嘴裡噴出。
「喲,這就吐血啦!還不夠,繼續!」江勝武附和道,三人越大越來勁,絲毫沒有疲憊。
鯤則忍聲吞氣,死死護住自己。
沙沙沙!
一陣強風吹進後院,捲起了飛沙走石,三人這才急忙停下,用手遮住眼睛,以免風沙飛進。
「呀,怎麼,怎麼起風啦。」江暮氣憤道,「還沒打夠呢。」
「就是,就是。」江勝武和江南牧連連附和。
不遠處,一條藍色的巨龍穿梭於樹林之中,仔細看,才發現那條巨龍是由數以萬計的龍蝶蘭組成的。
「吼!」
一陣激昂的龍吟發出,江暮三人抬頭一望,一陣黑影掠過,頓時面無血色,全身發軟。
「吼!」龍蝶蘭巨龍張開血盆大口,扶搖之下,朝他們衝去。
「不,不要啊!」
江暮等人嗷啕大哭,以為巨龍要將他們吞掉,誰知,卻把一旁的鯤給吞進去,然後飛向遠方,只留下傻眼的他們。
「大,大哥,咋,咋辦,鯤,鯤被吞了呀!」江勝武哭出了聲,十分狼狽。
「不,不知道,就,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江暮有氣無力道,然後顫顫巍巍地離開,他的心臟就像是受到強悍刺激,躁動不停。
咻咻咻!
在空中,龍蝶蘭巨龍上下翻飛,它張開了大嘴,只見鯤安然無恙的坐在他嘴裡,幾隻龍蝶蘭飛到他身旁,落在他受傷的地方,頓時,鯤感到一股溫暖,很快的,疼痛感便消失了,鯤也逐漸神志清醒。
「蘭,多謝了,要不然,我可能要躺在床上一個月了呢。」鯤對著一隻龍蝶蘭說,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便抓著龍鬚,艱難的爬到龍蝶蘭巨龍的身上,然後抬頭仰望天空,手舞足蹈,「蘭,好久沒有飛過了,在飛高點,飛快點!!!」
「吼!」
龍蝶蘭巨龍似乎聽懂他的話,扶搖直上,仰天長嘯,直衝雲霄。
「哈哈,就是這樣,再快點,再快點!蘭,你太棒啦!」
「吼!」龍蝶蘭巨龍又是一陣長嘯,激昂有力,震天動地,漸漸地,龍蝶蘭巨龍變成了一條鯤,十分巨大的鯤,在雲層間遨遊,好似這雲海就是它的洋,廣闊無邊。
「爹爹,爹爹!你看,魚,好大的魚在天上飛!」
清玄長河旁的一條漁船上,一個小孩拉扯著自己父親的衣襟,指著天空大叫。
「什麼嘛,怎麼可能有魚在天空。」男人搖了搖頭,轉身望去天空,卻是一愣。
「窩草!那TM是巨鯤吧!」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鯤靜靜地坐著,臉上露出了笑容,神情並茂的朗誦著這篇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