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殺成功
「你很關心我?還是怕,我會連累到王允?」曹操道。
「沒,我只是在想,你總該想好萬全之策吧,董卓可不是誰都容易近得了身的,若是一旦被抓住,會沒命的。」
「這些事,你一個小女子,究竟是如何得知的?我都要覺得,你可比那王司徒更有能耐了。」曹操笑了起來。
而靈犀則緊張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想這麼草率就獻身於人。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願意服侍我。」曹操看她緊張的樣子,幽幽開口。
「我還不了解你,怎麼能,怎麼能……」
「你不記得王允已經把你給了我嗎。即便是貂蟬,不也只是王允手中的一枚棋子嗎?」
「我是沒有貂蟬姐的抱負和勇氣,但我可以給你出出主意,解你後顧之憂。」
「我曹操還沒怕過誰,這天下向來就是成者為王敗者寇,行刺成功,萬古留名,不成,便是我一條命罷了。」他的眼睛直直看進靈犀眼中,盯著她,語氣肯定:「你絕非普通侍女,說,你是誰!」
他的手突然扼住靈犀細細的脖頸,積蓄著力量。
別說一個侍女,即便是身份更加高貴的女子,即便是他的夫人們,都不曾這樣與他對話。
「怎麼,你看不起女人,認為女人是出不了主意的?」靈犀並未害怕,她的呼吸逐漸有些困難,但仍然坦然以待。
她眼中的桀驁叫人痴迷。
下一秒,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身上的人竟然吻上了她的唇。
本就呼吸不暢的她沒有任何法子,只能被迫回應著這個吻,從他口中汲取些微的生機。
她的慌亂和被動被看在眼裡。
終於被他放開了。
那人竟然又笑了,道:「沒想到你臉蛋不輸貂蟬,這伺候人的本事倒是差得遠。怎麼,王允捨得留下你這麼個寶貝不碰?」
還真是陰晴不定,一會兒要殺一會兒又笑,靈犀心裡暗暗叫苦,但又暗爽了一把,一殺大奸雄,取得信任百分之十,還需繼續努力。
「靈犀不敢說自己是什麼誓死護清白的人,但是今日確實有條件與你談,你是要我這條後路,還是要我的身子,你選好了?」
「有趣。也罷,我並不會強迫女人,你若不願意,那說說你的主意?」曹操聽完她的話,一轉身躺到了睡榻一邊。
「這個嘛,你若真的行刺失敗,便以最快的速度行至城外,從東門出,那裡定有後路。」
「那另一個問題呢,你究竟來自何處?」曹操對她的意見沒有追問,反而又問。
「我前幾日跳舞撞到了腦袋,他們都說我變得靈光了,其實以前的我怎麼樣,我不記得了。」靈犀表情真誠,說的話似乎不太令人相信,但卻十分真誠。
「三日之後,董卓在相府招待我,我便會伺機而行。」曹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索什麼,隨後自睡榻上坐了起來,便打算起身而去。
「你,你要走了?」
「你又不喜歡我,留我在這裡做什麼?放心,我一言九鼎,不會對一個小丫頭扯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是說……」
其實靈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說什麼了,這短暫的見面機會或許是她唯一一次見到大人物的機會了,她不敢相信曹操一旦失敗,會真的按她說得來。
她知道,他會有萬全之策,還輪不到自己一個小女子出主意,也知道,他人心狠果斷,不會給別人一絲一毫機會。
但他為什麼會聽自己說那番話,那番為了守護清白的瞎話。
「你是說,這會兒又捨不得了?」
曹操轉身回來,看著坐在睡榻上的靈犀,蹲下了身子。
他的手輕輕撫摸靈犀的臉頰,道:「我是不是說過,只有我的女人才會叫我阿瞞呢,若這次我回得來,定會要了你,如今,這司徒府邸要比你跟著我安全得多。」
說罷,腳步輕快,消失在了靈犀的屋外。
靈犀又一次被震撼到,他剛才的話雖不是什麼甜言蜜語的表白,但也算是承諾啊,這是曹操許下的承諾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發現根本不是在做夢。
好在理智告訴她,那是曹操,不是什麼普通人,他本就又是一個政治家,又是一個還會浪漫套路的文豪,不能信,不能信。
她勉強說服自己,安安心心睡一覺,可她畢竟是個感性十足的小女人呀。
第二日,王允便召她來見。
靈犀將曹操的話句句道來,這叫王允激動不已。
他與身邊的親信不禁反思,往日他們都不願同曹操有什麼交往,只因為人家的身世在他們看來不算太好,可沒想到,他竟然敢去行刺董卓。
王允突然又有了新的希望,若是曹操可以順利殺掉董卓,除一大害,那麼事情就容易多了。
話分兩頭。
當日貂蟬離開王允府,偷偷自小路回到了董卓處,她腳步輕盈,似乎沒有叫任何人生疑,卻唯獨忽略了一個人。
那人便是董卓手下的義子,呂布。
呂布前段日子似乎與董卓鬧了什麼不愉快,雖說沒有撕破臉,董卓卻調他來為自己看守內院,算是懲罰。
呂布是個即便在當時人眼中,都活在傳說之中的人物。
高大英俊,長得好,年輕卻又身手不凡。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這話在當時就已經流傳開來。
就是這個呂布,叫原本就勢力雄厚的董卓如虎添翼,沒什麼人敢明著來與他抗衡。
「夫人這是往哪裡去了?」貂蟬正打算關上房門,換一件衣服,就被呂布給攔下了。
他擋在門口,看著她。
這不是呂布第一次見到貂蟬,但這一次,一抬眼,本來的質疑和盤查卻變成了驚為天人的眼光。
女子粉面含春,嬌羞嫵媚,眼下眼中帶著一絲絲害怕和緊張,正看著自己。
呂布只覺得,這便是天上的仙子了吧,不由話音也溫和了起來:「夫人,這麼晚了是去了哪裡,可是有什麼事?」
他再次開口。
貂蟬又豈是膽怯的人,見他的語氣以變,便緩緩道來。
「奴家,奴家自來到相府,便沒了姐妹朋友,日日孤獨,相國也不可能天天來看,便去找姐妹說了幾句體己話,可是將軍知道,畢竟關係複雜,怕人多眼雜說閑話,也只好,也只好背著來。」
這時的呂布哪裡還有一絲理性,只知道眼前的人如何可人憐愛,但他卻不是董卓,他的喜歡也不過是仰慕,便道:「那便好,相國就快回來了,夫人還要小心才是。」
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不會說與相國,這事就算了。
貂蟬心裡一暖,抬眼看著這個英俊高大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並非和董卓一般,也不過是寄人籬下,心思卻不壞。
若是,若是能夠拉攏到呂布,豈不是對付董卓更有勝算。
貂蟬關上了房門,心裡卻波動起來。
但是把他牽扯進來,這樣好嗎,為了自己的目的,去傷害他嗎。
這一晚,董卓並沒有來見貂蟬,而貂蟬也不知道,呂布卻在院外,坐了一個晚上。
三日後,曹操接受了董卓的招攬,又因為曹操太會說話,審時度勢,願意說些違心的好聽話,哄得董卓心情大好,在相府宴請曹操,呂布也來作陪。
得知曹操可能今日便會動手,王允的心緊張十分,而靈犀的心又怎麼能平靜。
她好歹知道,這董卓可不是曹操殺掉的,曹操最終是跑了,沒像他自己說的那般,殺掉了董卓,萬古留名。
但是他沒殺掉董卓,卻也聲名大起,成了敢行刺董卓的曹公。
靈犀一方面憂心這個對自己留著風度的男人,另一方面又偷偷同王允商量,確實想要將自己前幾日說的那條「後路」給留出來。
城門之外的一匹快馬,一個靈犀。
她不可能跑去相府附近等著,這樣太過明目張胆,只希望著曹操能夠以他那靈活多變的本事,應付到逃離城外。
她知道,她能等到曹操從東門而出,又願意跟她走的概率可能只有百分之十,但還是做了。
自那晚之後,對這個男人,說不心動是很難。
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他竟然沒有強迫自己,即便是騙人的鬼話,也叫靈犀心動不已。
當日她只想著如何能夠跟他走近些,目標便是交個朋友,而此時卻覺得,做男朋友似乎也可以。
這個時候的曹操早就有了家室,應該還不止一個,面對這樣的他,靈犀竟然還是會心動。
個人魅力的確不能小看。
即將傍晚,城內沒有傳出任何風聲,靈犀心焦地坐在城門外等著消息,不過對於這種事,既然註定了董卓今日不會死,那麼沒有消息好過傳來一個曹操被抓住的消息。
馬上就要關城門了。
靈犀心裡想著,或許今日他並未動手呢。
正當她憂心之際,抬頭便看見東城門處的守衛正打算關城門。
靈犀急忙牽馬往過走,卻又看見了他們正在盤問一個人。
那人身穿黑衣,騎著駿馬,停在門口。
大聲喊道:「相國派我出外辦事,耽誤了相國的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幾個守衛被怔住了,迫於壓力,竟是放了那黑衣男子出門。
那人便是曹操。
靈犀看著他已經向自己而來,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快走!」
曹操顯然也看見了等在一旁的靈犀,說罷,不顧靈犀的反應,伸手將她拉上了自己的馬背。
「快去通報相國,問清楚是不是有這事!」領頭的守衛急忙叫手下去相府,這人他不敢攔,但萬一是什麼不該放走的人,若是不報上去,怕也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