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白墨和火離岸(六)

138 白墨和火離岸(六)

看著白墨朝她走來,將她抱進了懷中,身邊原本的「白墨」也跟著消失了,屋外傳來了紫狸調皮的聲音,「火離岸大人,不關我的事,是白墨讓我試試你的警覺力還有看看我的幻術進不來沒有,不過還是沒有騙過您啊……」

說完,紫狸裝作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被白墨抱著,火離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紫狸,就你調皮,還知道拿白墨做擋箭牌,好了,你下去吧,不過值得表揚的是,你的幻術的確進步了不少。」

「真的?謝謝火離岸大人誇獎,紫狸會繼續努力的。」紫狸說完便離開了。

白墨揮了揮衣袖,房間的門立刻被關上,轉眸看著火離岸,「離岸,你休息的可好?睡了三天,修為也該恢復了不少。」

火離岸點了點頭,她的修為的確恢復了不少,因為她睡的這張床是葬段曾經為了她而特地尋來的,可以提高修為,還可以幫助恢復身體。

她在這張床上睡了三天,當然也會好些。

想著,手輕輕的觸碰著床榻,這張床會經常讓她想起葬段,但是她又不想離開它,算是對葬段的一個陪伴。

「白墨,你讓紫狸那麼試探我,是為了看我有多在乎你嗎?」火離岸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突然間毫無表情。

看的白墨心裡一驚,而後又笑了起來,「離岸,你這樣會把我嚇壞的。」

「那你說是不是?」火離岸依舊不依不撓。

輕輕的點頭,白墨吻了吻火離岸的額頭,「是,我是在試探你,離岸,你該知道我愛你,所以不想失去你。」

不知道為什麼白墨會突然變得這樣,火離岸從白墨的懷裡鑽出來,坐直了身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白墨,是不是我昏睡的這三天做過什麼事,讓你不開心了?」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你,叫了一個名字。」白墨緩緩的開口。

「我叫了一個名字?我叫了誰的名字?」

「顏胥!」

聽了白墨的話,火離岸顯示一怔,而後才慢慢了笑開了,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揚,她以為她叫了誰的名字呢,原來是顏胥。

看到火離岸突然笑了起來,白墨不解的看著,「離岸,你為什麼要笑?」

「傻白墨,顏胥就是你的前世啊,我叫的顏胥也就是你,不過,可能幾百年了我還沒有改過來。」火離岸不緊不慢的解釋著,「白墨,不管你是顏胥也好,是白墨也好,我愛的都是你。」

一把撈過火離岸,將下巴抵在火離岸的頭頂,「離岸,離岸……我以為你不愛我了,我以為你心裡有了別人,我以為我要和你分開了,當聽到你喊顏胥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恐懼你知道嗎?我那是覺得我很懦弱,但是為了你,我寧可懦弱。」

「白墨……」靠在白墨的懷中,火離岸從來沒覺得這麼溫暖過。

「火離岸大人!」蒼狼突然來到了屋外,恭敬的說道。

「怎麼了,蒼狼?你先起來」火離岸和白墨起身走到門外,看著跪在地上的蒼狼,火離岸開口問道。

站起來身,蒼狼將事情稟報了一下,「火離岸大人,紫狸剛剛用幻術困住了一個神人!她在大殿外鬼鬼祟祟的。」

「神人?」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她剛剛還想說怎麼這幾天天界安分了,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來了,是她將事情看的太簡單了吧。

「是!」

「白墨,我們去看看吧,不知道天界就要搞什麼鬼。」

「嗯,蒼狼,帶我們起看看。」

白墨走在火離岸的身邊,拉起火離岸的手,就好像怕她突然就消失了一般。

雖然說,顏胥是他的前世,但是他卻仍然覺得不安心,所以下意識的就牽住了火離岸的手,這樣他會覺得有安全感。

出了大殿,卻看到一個女子被紫狸困在了環境中。

「紫狸的幻境真的很厲害!」蒼狼感嘆的說了一句,火離岸站在一邊也覺的紫狸的幻術的確進步很快,甚至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看來紫狸真的有練習幻術的天賦。

「紫狸,把她帶進大殿來,我有話問她……」吩咐完,火離岸便和白墨一起進了大殿,身後紫狸和蒼狼帶著那女子來到了大殿。

「你是誰?為什麼要在這裡徘徊?」火離岸坐在上方,俯視著眼前的女子,半邊臉用黑髮擋住,看不清楚相貌。

女子站在下方也不說話,只是半低著頭。

「你是誰?」火離岸再次問道。

許久,站在下面的女子才緩緩開口,「我叫清月,你們該是不認識的,我來只是想看看葬段他生前住過的地方。」

一番話說的火離岸天暈地旋,清月,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聽到葬段提過,那時候她只覺得清月很勇敢,可以為了葬段付出任何。

即便是半張臉,也無怨無悔……

葬段說,他年少的時候很張狂,任誰都不放在眼裡,只要能夠打架的地方都會去,天界魔界四處闖蕩,才闖出了魔尊這一位置,讓整個魔界都聞風喪膽。

那時候,他曾去天界挑戰現在的天君,和天君大戰了五天五夜,也沒有分出高下,但是卻都受了不輕的傷。

葬段是個骨子硬的人,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也要打贏天君,而天君卻不能拼上他的性命來和葬段決鬥。

所以便提出了天界和魔界和平相處,並送了一名天界的神人給葬段。

那個神人便是清月。

那時候的清月還很年幼,比葬段小兩百年,當天君讓她跟著葬段走的時候,她並沒有抗拒,後來葬段才知道,那時候,清月已經喜歡上了他。

而他,卻只把清月當作天界和魔界和平相處的戰利品。

火離岸記得,當時葬段跟他說的時候,眼中溢滿了霧氣,他說那時候他太過年少,太過爭強好勝,所以,也狠狠的傷害了清月。

初到魔界的時候,清月還不習慣,但是她卻一直在努力的適應這裡的生活,為的就是可以留在葬段身邊。

看著他俊美的容顏,看著他威武的身姿,她對葬段說,他是她見過最好的男人,也是她唯一動心的男人。

但是這些話卻聽不進葬段的耳朵里。

清月成了葬段的婢女,可是葬段卻從來沒有對她有非分之想,他對她還算是尊敬的。

並不是因為清月不美,清月是那種出水芙蓉,清麗淡雅,只是他卻無法動心,甚至是很少去看她。

後來,有一天清月突然離開了,那時候葬段也沒有太在意,本來清月來他魔界也只是為了保證雙方的關係。

若是清月自己走了,他也不阻攔。

那時的葬段並不知道,清月是天君安排在身邊的姦細,只是天君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清月愛上了葬段,從第一眼看到就愛上了。

因此,天界的計劃便不能實施,清月也被抓了回去。

許久,清月都沒有回來,就有人來報,說清月被天界帶回去了,葬段便也跟著去了天界,雖說他對清月沒什麼其他感情,可是畢竟也是在他身邊了那麼久。

來到天界,葬段才知道清月不過是天界派下來監督他的,可他依舊笑了起來,因為清月眼中的害怕和慌張,以及那半邊血肉模糊的臉。

他說,他不怪清月,也要清月不要在意,只是幾個字,卻讓清月頓時淚流滿面。

那淚水滴在血肉模糊的臉上,葬段心想,她一定很痛。

為了清月,他和天界再次定下了協議,只要他葬段還活著,天界就和魔界互不干擾。

或許正是知道葬段死了之後,天界才蠢蠢欲動,想要從她手中掌握魔界。

「離岸,怎麼了?你認識她?」白墨站在火離岸的身邊,關心的問著,因為看到火離岸的臉色突然便的慘白。

火離岸點點頭,「我知道清月,葬段跟我說過,可是你不是從不下天界么?為什麼今日卻來了?」

她記得葬段說過,清月隔絕了一切與外界有關的消息,只自己過著自己的生活,看來是因為天界來到魔界的事情被她知道,她便知道了葬段死了。

「葬段跟你說過?他一向很少和其他人說話的,我在他身邊那麼久,他也沒有和我說幾句話」清月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抬眸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火離岸,那樣傾城的姿容,葬段自是喜歡的吧,他只有對喜愛的事物才會多一些心思。

可惜她不是他喜歡的……

「我來是想看看葬段住過的地方,可以嗎?我知道他已經死了,否則天界是不會來的。」清月的話驗證了火離岸的猜想。

「你依舊愛他嗎?清月,即便他從未愛過你?」火離岸不知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但是她就是問了。

「愛,永遠都愛!」微仰著脖頸,半邊臉被遮擋著,火離岸扔能從那張一隻眼中看到永不後悔的堅定。

「紫狸,帶她去吧,讓她自己呆一會。」吩咐完,火離岸便朝著房間走去,心裡有淡淡的疼痛。

「白墨,如果有一天我不愛你了,你是否還會在我身邊?」

「會,即便你不愛我了,我也會守護著你,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火離岸不再說話,只在心裡默念著,謝謝你,白墨……

清月在葬段的房間中徘徊了許久,心裡一直在做著掙扎,她知道是火離岸殺了葬段,而她卻不知道要不要報仇?

這次下界來,天界是對她抱著希望的,可是她一開始卻只是單純的想要來看看葬段。

即便他連屍體也沒有了。

她知道他被火離岸打的魂飛魄散了,再也回不來,她即便是他的最後一眼也沒有看到,這是她最大的遺憾……

撫摸著葬段床上放置的衣服,清月知道,這是火離岸放的,希望有朝一日葬段還有機會尚存一魂或者一魄的時候能夠回來。

可是這件衣服也讓她也知道,這麼多年葬段都沒有回來,那必定是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愣愣的坐在床邊,清月的手不斷的撫摸著葬段的衣服,就好像在觸碰著葬段一般,溫柔而輕盈。

葬段從來沒有讓她碰過他,所以她並不知道這樣觸碰著葬段是什麼感覺。

她只能幻想……

「葬段,為什麼你當初不愛我?若是愛上了我,也許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你欠我的要怎麼還給我?」夢囈般的呢喃著,清月的眼神空洞著。

露出的半張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眉頭緊縮。

當初她被天界帶回去后,曾經試圖想要逃跑回到魔界,奈何她那時候的修為根本就不夠,跑了幾次都被帶了回去。

後來,她聽說了天界要偷襲魔界,用她剛到魔界偷出來的陣圖,但是只有她知道那陣圖是假的。

她那麼愛葬段,又怎麼可能將真的陣圖給天界,而陷葬段於不義。

當天界發現那是假的陣圖的時候,將她狠狠的懲罰了一頓,那時她才覺得,天界的這群神人才是惡魔,她的左臉就那樣被生生毀去。

全身也變得血肉模糊。

她本來是希望葬段來天界找她的,可是當一切改變的時候,她甚至恐懼了葬段的到來,她不想葬段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只想在葬段的心裡留下一個美好的樣子。

然而,葬段還是來了,她就那麼狼狽的被捆縛著放在他的面前,她以為他會唾棄,會嫌惡,但是她想的,葬段全都沒有,他只是對著她淡淡的笑。

這一笑,頃刻間推倒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與恐懼。

她更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她而和天界立下那樣的約定。

當時她心想,即便葬段只是可憐她,她也知足了,因為她愛對了人,他沒有放棄她。

葬段離開后,她被帶了下去,從此與世隔絕,只過著自己的生活,直到前些天天界來魔界,她才知道葬段已經死了幾百年。

而且是魂飛魄散,再也不會回來的。

她的心撕扯般的疼痛,甚至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比之當初她受的酷刑還要痛上千百倍,仰著頭淚還是不聽使喚的掉下來,一顆一顆直到決堤。

她恨火離岸,可是當今日她來到這裡,看到火離岸,看到葬段的房間后,她卻恨不起來了,她覺得她沒有了恨的資格。

畢竟,葬段從來沒有愛過她,即便是一點點喜歡也沒有,可是葬段卻是深愛著火離岸的,他甘願死在她的手下,就像當初她甘願為了葬段而忍受一切一樣。

火離岸不愛葬段,是誰也勉強不來的。

她何苦再去拆散一對有情人,何況,她還殺不了火離岸,頂住也就是用她個魂飛魄散換來火離岸的負傷。

可是,如果她這樣做了,葬段是會怨恨你她的吧,所以,她打消了這些念頭。

「你坐在這裡許久了,是不是想殺了我報仇,如果是,那我會成全你,就當是還了葬段一條命。」火離岸緩步踏了進來,赤紅的眸子淡淡的看著清月。

她在屋外看了許久,從清月的眼中看到的掙扎。

她知道,清月是在為殺不殺她做掙扎。

聽到聲音,清月緩緩抬頭,對上火離岸的眸子,「我不想殺你,也許開始很想,甚至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但是現在我不想了,因為葬段是不會同意的。」

驚愕於清月的回答,只是片刻,火離岸便緩緩的笑了起來,「清月,你是個好女子,也是個善良的女子。」

「可是葬段卻不愛我,他愛的是你。」

「那是葬段這輩子犯過的最大的一次錯誤,他選擇的錯誤!」

說完,火離岸輕輕的走到清月面前,將手觸碰到那遮著臉的黑髮上。

礙於火離岸的動作,清月下意識的偏移,距離火離岸遠些,她的那張臉她自己看著都覺得可怕,她不想在被別人看到。

「清月,相信我。」火離岸淡淡的笑著,再次伸手拂開清月的黑髮。

只見一張醜陋無比的臉露了出來,一層層肉外翻著,有的地方甚至還露出了皚皚白骨,看的火離岸也不禁倒抽一口氣。

「是不是很恐怖?」看到火離岸的反映,清月淡淡的問,她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反映。

「你究竟受了多大的罪?」沒有回答清月的話,火離岸只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然後將手輕輕的撫上那片傷疤。

清月只覺得左邊的臉微微泛熱,一股熱流在臉部遊動著,怔怔的看著火離岸,卻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許久,火離岸的手才離開,拉過清月來到鏡子前,「你看看……」

緩緩的抬頭,清月半閉著的眼睛慢慢的睜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布滿了不可思議,她的臉竟然好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妄想她的臉會好起來的。

可是現在,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甚至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火離岸,你……」透過銅鏡看著身後的火離岸,清月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的感激溢的滿滿的。

漆黑的眸瞳中蒙上了一層霧氣,更顯得一雙眼睛靈動好看。

「清月,這樣才是你,你看看,真的好美。」火離岸對著鏡子笑,傾世的臉上,彼岸花跟著綻放開來。

「謝謝你,火離岸,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臉還可以恢復,我以為這一輩子我只能用黑髮遮住了。」由於激動,清月白皙的臉染上了一團緋紅,更加的好看。

火離岸看著眼前的女子,但笑不語,展開手掌,一把梳子落到了掌心裡,熟練的將清月的頭髮束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這樣就很好,以後你可以將你的臉露出來了,清月,殺了葬段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如今就當我幫他做一點事情,所以你不用謝謝我。」

說話間,已經將清月的頭髮束好。

轉身站了起來,清月眉宇間慢慢的舒展,溫潤的容顏綻開甜美的笑意,「我知道為什麼葬段會愛上你了,若我是男子,我也會選擇你。」

她知道火離岸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而且說一不二,更有許多是她比不上的,而且在火離岸說到葬段的時候,她可以看到火離岸的眼中全是敬愛。

她想,火離岸應該是把葬段當作了親人吧。

只是她愛不了葬段,這是葬段最大的悲哀,他馳騁魔界千年,卻掌握不了一個女子的心,他定然覺得自己失敗吧。

「我不是個好女子,我是個自私的人,殺了葬段是因為我愛的人,更是因為我不夠信任葬段。」將梳子收了回去,火離岸朝著屋外走去。

「清月,這個屋子中有什麼你想要的,儘管帶走,那些都屬於你,對不起,我不能還你一個葬段了。」

說完,薄涼的身影已經遠遠的消失在了清月的視線里。

「離岸,你傷心了?」白墨站在火離岸面前,許久才開口,銀色的眸子透露出關懷和寵溺。

「我只是想起了葬段,白墨,我有些害怕,害怕和你分開,恐怕不僅僅是你有恐懼,我也有,而且它就像個巨大的漩渦將我席捲進去,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找不到出路。」

向前幾步,鑽進白墨的懷中,感受著白墨身體的暖意,火離岸輕輕的抽噎起來。

她突然好像葬段,好像那個將她捧在手心裡培養的男子,那張絕美的臉,總是讓她看不夠,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是她親手讓那張臉消失的……

「離岸,我說過,我永遠會陪在你身邊的,相信我!」白墨的言語堅定,雙手緊緊的抱著火離岸。

他不會放棄火離岸,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會放棄,就算有一天她不愛他了,他也會好好的守護在她身邊,直到看到她幸福。

「白墨,我們去桃花谷好不好?」靠在白墨的懷中,火離岸突然說道。

白墨微微的點頭,他知道只要火離岸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回去桃花谷看桃花,那裡設了結界,四季都會有桃花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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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夫的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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