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圍追堵截
回頭一看,只見一張白森森的臉貼在小房間的窗戶上,正對我們陰陰一笑。
「啊!」
我還沒說什麼,小叫花子卻先鬼喊鬼叫叫出了聲兒:「盛有容!」
還真是她。
無論什麼時候都穿著一身紅衣,姿容勝雪。
見我們發現她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下來,一出門口還不停拍手:「好好好,不愧是錢串子的徒弟,有兩下子。」
她還沒走?
我原以為她將這件事通報天師府後應該走了,以免和天師府趕來應援的天師撞個正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誰知她一直沒走,還在暗中觀察。
這個女人她想做什麼?
「盛天師,」
可不管她想幹什麼,上前:「原本想去盛京拜的,今天好不容易見上一面,盛天師存放在我師徒處的東西,也該拿回去了吧?」
盛有容莞爾一笑:「我早和天師府無關了,叫盛小姐就行了。你師父寄放在我這兒的東西,你想拿回去?」
我趕忙將那個描蘭花的漆盒拿出來:「照夫鏡在此,請將青蚨還給我吧。」
盛有容染著丹寇的纖纖玉手伸過來,卻沒接那個漆盒,在半空中吊著,意興闌珊的樣子:「這東西來的太遲,我早不想要了,或許也用不著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她不會想反悔吧?
誰知她沒接照夫鏡,另一隻手卻不知什麼時候拿了只青綠色的瓶子出來。那瓶子比一個巴掌還大,蓋子上的亭台樓閣精雕玉琢。晶瑩剔透的瓶身中,若隱若現兩隻飛蛾形狀的東西翩翩起舞,好不快活。
是魂瓶。
我趕忙伸手去接,她卻一把將魂瓶收回去了。
「盛小姐,」
我頓時不怎麼開心了,但面上還得保持微笑:「你什麼意思?」
盛有容卻面不改色,一臉理所當然:「當初你師父錢串子和我說好,將這東西寄放在我這兒,為了報答我,可以完成我的任何要求,對吧?」
你娘,威脅能被你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不過我也只能臉上笑嘻嘻的應承,畢竟青蚨在他手上,相當於我的命也在她手上,我能說不是嗎?
看她這麼不要臉,我也只能問她:「你想幹什麼?」
盛有容四下看了一眼:「我在這兒等你這麼久,你就讓打算和我站著說話?」
還能和你坐下喝口茶怎麼的?
盛有容身邊兒的兩個型男卻過來了,一左一右站在我面前,沖著屋內向我做了手勢:「裡邊兒請。」
看他們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我估計我不去的話,他們能把我打死。
我前腳剛走進去,盛有容後腳跟進來了。
小叫花子在後邊兒看著我,弱弱的喊了聲:「坤寧,不要去。」
盛有容一聽,微微蹙眉。
回頭看了小叫花子一眼,才轉身跟進來了。
一小時后,我抱著一個青綠色的魂瓶走了出來。小叫花子和林竹趕忙圍上來:「坤寧,你和她說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
盛有容說的這件事太重大了,我不敢說出口也不敢輕易應承。連盛有容都說,叫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事關師父,我還真要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小叫花子和林竹見我不說也不能強問,只好作罷。
另一邊,董相師見兒子變回正常了,歡天喜地的,非要搞個什麼烹羊宰牛的儀式來感謝我,被我言辭拒絕了。
我想了一下董相師是天師府的肱骨之臣,可這麼大的事他為什麼不求助天師府反而偷偷求助魏家。
早聽說董相師和天師府有什麼嫌隙,但看起來這嫌隙還不小。
否則董相師怎麼說和天師府也算一家人,一家人再怎麼吵那叫窩裡斗,槍口也還是一致對外的。
可如果將外人牽連進來,情況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我就安撫董相師說不用這麼客氣,天師府人有難,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董相師也沒說什麼,但看的出他兒子恢復正常了,他高興的差點兒沒上天摘星星去。
我們在董相師家歇了一會兒,也就下山了。
畢竟董相師家的事兒解決了,我們也該回天師府了,上兩回的事兒還沒去檔案室歸檔呢。霍行洲也叫早去早回。
所以即使董相師一直挽留我們歇一天再走,我也拒絕了。
我不想在不熟悉的地方留宿。
就帶著小叫花子和林竹走了,原本董相師要派人送我們,但考慮到來時我的路,大道寬寬,現在出了月亮,光輝遍灑大地,應該沒什麼危險。
就拒絕了。
路上,小叫花子蹦蹦跳跳的,手上提著個布袋子,不時從裡邊兒掏出幾個黑漆漆的小丸子往嘴裡丟。
林竹高高興興的湊上去:「你在吃什麼呀?」
小叫花子一把就將東西捂住了:「這是董家二嬸子出門兒時送的八仙果,她親手做的喔,還有各種乾果子,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誰也別跟我搶。」
說完趕忙將手上的八仙果一把倒進嘴裡了。
「別理他。」
我一把拉住過林竹:「他就是垃圾桶,什麼東西不好吃他吃什麼。現在好不容易吃點兒帶維生素的東西,咱們都別跟他搶。」
林竹抿嘴一笑,撒手而去。
我卻一下想起才,小叫花子說起自己以前很慘,從生下來時父母就被一鍋毒蘑菇給毒死了,他又因為命途多舛,這兒流浪那兒流浪,當了十幾年的乞丐。
可相處這麼久,我才漸漸發現端倪。
他連姜夔的詩都知道,今天被萬鬼窟隨手那麼一扔,原該抵命卻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他絕對不是個小叫花子。
我一把就將他耳朵揪住了:「你說,你從小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小叫花子一臉委屈:「這是我的錯嗎?」
我卻不以為然:「你不是從小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是吃膩了吧?一個富人穿慣了綾羅綢緞,乍見一身兒亞麻衣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口貨呢。我看你就是那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富人,才這麼愛吃垃圾食品的吧?」
小叫花子見瞞我不過,反正他這麼多回也露餡兒,只好說:「坤寧,不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夠了。」
林竹不明就:「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我卻對小叫花子的說法十分不滿意:「滿足什麼知道就夠了,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誰?當初接近我和師父想幹什麼?」
畢竟當初師父沒發生意外時,想打他主意的人還是挺多的。
師父手上,掌握了太多的秘密。
比如一個十三鬼門,
小叫花子卻神情嚴肅:「噓!坤寧,你沒有發現這四周有什麼不對勁兒?」
我剛想說你少轉移話題,卻注意到,四周似乎真的不對勁兒。
董相師他們隱居的這座山,之所以叫鸞鶴山,因為這山灰鸞白鶴,數不勝數,平時成群結隊的飛,在山上吃飽了靈芝又飛到山下飲山泉水,經常鸞鶴爭鳴,所以被當地人取了這個名字。
這山不論白天黑夜,什麼時候沒有一兩隻仙鶴神鸞飛來飛去的。
現在這四周,別說仙鶴叫了,連聲蟲鳴都聽不到。、
有問題。
而且我們走了這麼久,按來時的時間早該到鍾長發他們的家前邊兒了,可現在卻還在一個小麻柳樹林里打轉。
難不成,遇上鬼打牆了?
這個念頭剛一起,四周刷刷耳朵風聲就起來了,鋪天蓋地的頭髮帶著尖利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沖我們飛過來。
轉經筒?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只聽一陣山呼海嘯,空中時不時幻出一兩個人巨大的人頭白骨,這是幾寂靜塔祭煉上天的陣法。
寂靜塔和轉經筒?
黑衣阿贊來了?
空中風聲越來越厲了,無數奇形怪狀的鬼魅幽靈從寂靜塔中鑽出來,在濃密幽深的黑髮掩藏下若隱若現。
可下一秒,一隻不知從哪兒伸出來的白骨手,一把掐住了林竹的脖子。
這麼看來我們三個之中,林竹是最弱小的,她手無縛雞之力,轉經筒里的幽靈才專挑她下手,差點將她脖子扭斷。
我趕忙沖空中大喊:「黑衣阿贊前輩,既然來了就請出來相見,不用躲躲藏藏之時痛下殺手,難不成能讓千金飛來複飛去的青蚨,你也不想要了?」
呼呼風聲過後,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轉經筒后冷冷響起:「我以為你忘了這件事?」
我趕忙掏出那個翠綠色魂瓶:「前輩,青蚨母子在此,請不要為難我朋友。」
說完,將那魂瓶放在轉經筒的黑髮中伸出來的一隻白骨手上,那手拿了魂瓶,消失不見,不一會兒又出一個人手上。
黑衣阿贊一身黑衣走了出來,他瘦骨嶙峋的手握住那隻瓶子:「你說青蚨母子在這瓶子內?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到?」
說完,一隻手將蓋子掀開,另一隻手將瓶的廣口向下:「東西呢?」
魂瓶里空空如也,自然什麼也倒不出來。
他勃然大怒:「你耍弄我?以為用個空瓶就能騙我為你解了手上的金環蛇蠱嗎?太幼稚了,我都想殺了你。」
說完,就要催動寂靜塔和轉經筒殺我們滅口。
「前輩,」
我趕忙衝上去:「別激動,先聽我說。你看不到青蚨而已,不代表青蚨不在魂瓶之中。先聽我解釋嘛!」
黑衣阿贊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一望到底的魂瓶:「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你今天不把青蚨母子活生生從這瓶子里說出來,我就殺了你和你的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