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月近山巔
不料剛跨出寺院的門檻,忽聽背後有人說話,「救命,施主——」
這保元鳳嚇了一跳,回身去看,卻發現身後並沒有人。
正在驚疑間,那聲音又出現了,重複著同一句話。
藝高人膽大,他自然不相信這世間會有鬼神,但進入這道教聖地,心上自有幾分憚忌,再加上前面幾次驚險,所以小心地尋聲而去。
石檻處,有一道士,正坐在地上。走近看時,只見這道士的臉,在月光之下,竟如黑炭一般。兩眼呆澀,囗中念念有詞,「救命,施主。」氣息開始變得微弱。
「你為何人所傷?」其實見之如此,他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一個黑衣人。」道士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不定,透露著萬分的恐懼。
看來今夜真是八卦教的人在此大開殺戒,這寺院內竟空無一人,怕是多數已屍橫野外。
道士身上開始打起冷顫,保元鳳伸出一指,按住他的項下二寸開外的「陽泉」穴,暫時止住了他的疼痛和顫抖。
「我仍弘陽教七子之一純陽子。你是何人?」他對保元鳳有所戒備,但為時已晚。
「他們是為秘笈之事而來嗎?」保元鳳說。
「你?」道士驚疑。
「那秘笈現在何處?」保元鳳急切地追問。
「哼,不知道——」這純陽子立即改變了態度。
「我是應該救你的,但是我雖未蒙面,卻也不希望有人以後說起我。」保元鳳知道再問也是無益。
道士冷笑,見保元鳳既出此言,知道會有什麼結局。
「對不起,我只能這樣做——」保元鳳一槍將他剌死。
這廣明真人所創道教「弘陽教」派,弟子信徒眾多,只是隨其習武的,並不多,前幾次保元鳳也是夜半前來打探,與這純陽子交過手,只是他當時蒙面,所以剛才未被認出。
「清風劍」法,同樣是廣明真人所創,當今武林,無人能敵。但該劍法雖玄妙而深不可測,卻並無一定章法套路,全憑研習者以己之悟性,去領悟其中真諦,於無形之處而變化出有形,非稟賦異常之人,不能學此劍法,所以其七大弟子,都難以承繼此劍法,只有其俗家弟子「清風劍」白無念,學得其三層功力,已威震江湖,今日已兩次與其交手,果然不凡,而難以取勝。
見過這純陽子中了「黑風掌」,因毒發麵身體發黑,也許只依靠內功,才不至於即刻斃命,但已經讓事情露出端倪。
保元鳳此時便不停留,匆匆直奔光天崖的太清宮而來。
遠遠地望去,這光天崖孤立千仞,直入雲端。
月近山巔,青壁黑岩,無樹無草,只有一園頂的山岩。
那太清宮立於其上,更顯得神奇飄渺,真如仙境一般。
上山的路徑,極為險要,並無石階,壁陡岩光,上下只有一鐵鏈可攀援,而在石壁上鑿有坑凹,供踩蹬,真不知為何要在如此險峻之處建寺院,又是如何建造的?不得而知,只是因此而面對,讓人生畏。
保元鳳顧不得許多,攀登上山。
將近崖頂時,忽然感到就在崖頂邊,有人站立,仰頭去看,卻又並無人影。
但是有所響動,正在猶豫間,山崖頂上,果然出現了好多火把,保元暗叫一聲不好,縱身一躍,上了崖頂。
正是那些黑衣人。
保元鳳心中暗自盤算:今日看來性命不保,但事已至此,什麼情況,卻也要弄個清楚。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見他上得山頂,那些黑衣人就好象對他並無敵意。
「恭喜闖關,正等著呢——」黑衣人分明冷笑。
「你們是什麼人?」保元鳳覺得奇怪和神秘。
太清宮大殿的石階上,燃起松子火把,只是並不見有人影,那幾個將他引到此處的黑衣人,都轉身退隱在暗處,只剩那保元鳳一個人在那裡。
這大殿前的石階很高,太清宮在這之上,顯得雄奇而神秘。只聽見有噝噝的松子火把的燃燒聲和清幽的風聲。
保元鳳見四下無人,便上了石階,走到一半,忽然立住了腳跟——
抬頭可見大殿內,黑黝黝地放了好幾囗棺材,香火繚繞,長明燈忽明忽暗,而殿前的青石地面上,有了煙霧飄浮,一片青幽。
那棺材中,有大的一個,放在中間,其它的象是堆滿了殿內。
保元鳳立於殿前。
此時明月高掛,風聲很大,卻自是一番清高奇絕的境界。
只是他覺得心氣難定。
殿內的香燭之光中,卻有不明之處,則越發顯得而殺氣暗伏。
他不得不進入,一步步地深入下去。
他來到那囗大的棺材前,心中自問,何不探個明白?
於是掌上運力,正待拍開那大棺材的蓋子,忽覺背後有寒風而至,停了手,起身一跳,只見眼前一道白光迅疾而至。
有人落定。白衣長發,面色如冰。
「休得無禮,這是何處,容不得你這清妖的走狗玷污。」
保元鳳定了定神,「我仍順應天下之勢,為大清堂堂副將,來此處正是要查明這園妙寺的命案,有何不該?」
這人正是白無念。
二人都並未再去多言,動起手來,兵器利刃相碰,卻是星火四濺,殺聲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