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霖

時近傍晚，落日的餘暉染紅了半邊天，數顆星星在光輝漸弱中若隱若現。

映入眼帘的是無盡的大山和數頭在地上懶洋洋吃著草的農村黃牛。黃牛們不時抬頭「哞哞」的叫喚著，好像在催促著它的主人趕快回家一樣。

王霖抬頭看了眼半入西山的太陽，一臉平靜，清亮的眼神中古井無波。「哎，一天又過去了，算算來到烏蒙已經有兩年了。不知我現在離開，洛蘭妹妹會不會怪我？」王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收拾東西，準備趕牛回家。

兩年前，王霖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乞丐，雖然年紀小，但是身體發育的卻是比同齡人要壯實一些。髒兮兮的臉上一雙眼睛如同寶石般清澈明潔，破布衣服下，肌肉已如成年人一樣隆起。在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的襯托下，儼然是一個小大人。

他本來沒有名字，自有意識起就是一個人，在一次流浪中，他幫助到一位比較有文化的老乞丐，人家給他起的名字。他還記得當時那老乞丐說「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一切王城貴胄，一切富商巨賈皆是自普通人脫穎而出，然後如今內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外有群妖徘徊，天魔欲出。這天下窮苦百姓還有誰來關心？如果能有一場甘霖降臨天下，不求人人平等，但求戶戶無憂，那該多好。孩子，我見你胸前玉佩中著「王」字，你以後就叫王霖吧。」從此王霖才算是有了個行走天下的名頭。

那也是一個夕日沉山的傍晚，當王霖帶著一根齊頭打狗棍回到大威縣城邊緣的破舊老屋時，幾道慌亂匆忙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定睛望去，那不是平時常在城裡偷雞摸狗的李海、王傑和趙虎三人嘛？。只見他們三人共同拎著一個麻袋，麻袋劇烈變動著形狀，看那輪廓分明是裝著個人！！

在王霖看到李海三人的時候，李海三人也看到了他，此時三人神色更加慌亂，立馬同時加快腳步，打算快速離開。

「站住！」眼見麻袋裡裝著的是個人，而這三人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王霖一聲大呵。

三人應聲停下，回過頭來，李海一臉兇狠，他是三人中的老大，十六歲，比王霖還要高出一個腦袋。王傑也是十六歲，不過個子不高，兇狠中帶著幾分慌張，趙虎年紀最小，只有十四歲左右，他直接嚇破了膽子，渾身顫抖不已。

「小子，不要多管閑事，趁早滾，不然老子弄死你信不信！」李海威脅說到。同時他已眼色示意兩個兄弟，準備動手，既然被發現了，那就得處理妥當，這是他的想法。

王霖緊了緊手中的打狗棍，鎮定說到「你們三人平時偷雞摸狗我不管，但是你們麻袋裡的想必是個人吧？不管你們打算幹什麼都必不是什麼好事，今天豈能讓你們如願！」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李海兇狠的說到「兄弟們，給我好好教訓他一頓。」

「媽的，真是活不耐煩了。」王傑也不甘示弱。說著三人放下手中麻袋，衝上來就是數拳打向王霖。王霖用手中的打狗棍往身前狠狠一掃逼退了三人，然後說到「這裡雖然破敗，但是附近也是有幾戶人家的，你們如果不走，就不要怪我大叫了。」

此時三人已把王霖圍在中間，聞言不由得眉頭大皺，這裡距離城區實在是不遠，加上附近情況他們也沒摸清，如果真把人叫來，那自己三人果真要吃不了兜著走。

年齡最小的趙虎滿臉害怕之色「大哥，我們走吧，如果被人抓住就完蛋了。」

「閉嘴，你這個懦夫！」李海呵道。王傑也說了句「怕什麼，這裡很少有人來，他叫也要看看能不能叫出來！」

話畢，李海、王傑直接出手，王傑從後面抱住王霖，李海從前面一拳打向王霖腹部。王霖被王傑抱住，見李海打過來，只得一邊掙扎，一邊用腳踢向李海。趙虎在一旁東張西望，生怕有人過來。

在李海抓住王霖手中打狗棍與王霖爭奪時，王霖見勢一腳踢在李海檔部，然後手中打狗棍用力向上一抬，直接抽打在李海下巴處。李海直接被打得倒退數步，以手捂住襠部和下巴，神色痛苦而猙獰！

打退李海后，王霖直接用力蹬地后倒，把王傑壓在身後，右手抬起以肘部用力擊打王傑頭部與脖子。王傑立時鼻血橫流，痛苦的大叫起來，但是無濟於事，數下便無力束縛王霖，被王霖掙開起來。

李海見王霖已起身立棍，而王傑卻倒在地上痛苦的**不止，便隨手抓起身邊的拳頭大小的石頭，並招呼趙虎「傻站著幹什麼，動手啊！」趙虎卻面色惶恐，在王霖同樣兇狠的目光中不敢動彈。

「來人啊，有人綁架啊！來人啊，有人販子啊！」王霖見趙虎不敢動手而李海又做勢欲上便大聲呼喊到。

一聽王霖大喊，趙虎馬上走到李海身邊焦急的說到「老大，我們走吧，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我剛才看到有人來了！」

李海一聽有人來了，兇狠勁頭立馬下去，「瑪德，早知道就不走這裡了！走！」其實哪有什麼人，只是趙虎心中害怕便說有好幾個成年人從遠處正在過來。

「算你走運，下次遇到看我不弄死你！」李海說著把手中石頭用力地扔向王霖便與趙虎一起去拉起那還在地上**的王傑走了。

王霖看他們走了，心中一下子輕鬆不少，雖說暫時佔據上風，但是時間一久，輸得肯定就是自己了。所以看他們走遠，王霖便把麻袋打開。

只見麻袋裡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長得白皙可愛，不是很凌亂的鬢間碎發依稀可以看出原來整潔的髮型。一身淡粉帶紅的碎花裙襯托著那美麗而稚氣未脫的瓜子小臉。眼角還留有幾行未乾的淚痕，嘴裡塞著一團麻布，不得開口，雙手被繩子束縛在身後。看起來甚是可憐。

王霖給她脫下口中麻布與解開繩子才知道這美麗的小女孩叫做蘇洛蘭，是大威縣下烏蒙鄉大戶蘇家的孩子。跟隨父親商隊進城售賣特產，在歸家途中遭受強盜打劫，在鬥爭過程中不慎與商隊走散，之後便被李海三人看見。然後就被抓了起來，放進麻袋已經數個時辰了，不知道他們打算把她怎麼處置。

王霖不敢帶她去走散的地方，只得帶她進城，等她父親回來尋找。

但是一連幾天都不見有人來尋，而蘇洛蘭身上帶的幾個銀兩，也花得差不多了。王霖決定送她回家。

於是便叫蘇洛蘭與城中一個小女乞兒換了衣服，往臉上抹些許灰塵，再把頭髮徹底弄亂之後。用之前乞討所得與蘇洛蘭剩下的銀兩買了一大袋饅頭后就出發送蘇洛蘭回家了。

因為沒有錢，所以就只能靠走，一路上也沒有人會打兩個髒兮兮小乞丐的主意。在經過十幾天的長途跋涉后終於送蘇洛蘭回到烏蒙鄉。

本來王霖覺得自己會繼續流浪的，但是蘇洛蘭求她父親收王霖為義子，讓他留在家中與兄長們一起讀書學習，等王霖長大后再走。

由於女兒的堅持，本來打算用著銀錢報答王霖的蘇晉也欣然收下王霖為義子。並讓王霖與家中孩子一起在家中先生教導下讀書識字。

從此王霖便在烏蒙鄉停止了流浪，雖然家中義父與洛蘭妹妹對自己很好。只是義母與大哥不怎麼待見自己，但是不勞而獲終究不好，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吃百家飯的小乞丐了。所以王霖就每天把蘇家的十幾頭牛趕出來放，再也不找牧童了。

雖說生活安定平靜了，但是王霖卻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這裡雖然也是像家一樣，但是終究不是家。只是蘇洛蘭這兩年真的把他當做哥哥一樣，而自己也對這個妹妹格外喜愛，甚至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漸漸多了些東西，因而想走卻一直不曾開口。

「哎……」想到這裡王霖又中中嘆了口氣，背上早先收拾好的背籮，趕著牛背著夕陽往蘇家走去。